注视着眼前遍地残肢断臂,鲜血将地面都染得通红的景象。
一直藏匿于旁侧的田婉儿好久才略微缓过神来。
“多……多谢前辈。”田婉儿内心略显忐忑。
她原以为对方不过是寻常之人,未曾料到其竟如此厉害。
如此多人说诛便诛,毫无怜悯之心,甚至于无一人保留全尸。
心中恐惧,比起之前仿佛更甚几分。
尤其此人这般装扮,莫非是近日传闻中的邪祟妖魔?
“前辈?”徐阳轻触鼻头,这小姑娘倒是颇为有礼。
“你甚是惧怕我?”他转身问询。
观这丫头浑身颤抖之态,怕是受惊甚重。
闻此,田婉儿方才缓缓抬首。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
本是一双灵动的眼眸,然而在见到徐阳真容之际,逐渐被恐惧所充斥。
片刻,她忽地发出一声尖叫,“啊,鬼啊!”
言罢转身便朝着一侧丛林奔逃而去。
徐阳略感疑惑,自已相貌丑陋不堪?
沉思许久,方才逐渐明悟。
他方才从坟坑中爬出,一身死人装扮不说,还披头散发,记脸苍白的死人妆容,正常人见之都会惊惧吧。
想通此节,他的目光才朝着丛林方向望去。
本欲提醒,不过似乎已然为时过晚。
“啊,黑鬼啊!”
尖叫声再度传来,只见那丫头正愈发快速地飞奔而出,小脸蛋愈发惊恐。
身后还跟着一群衣不蔽L,浑身黢黑,不知廉耻的黑色神秘生物。
“囖囖囖囖囖,囖囖囖囖……”奇异的声音此起彼伏,着实恐怖。
只是那群黑色生物似乎并无追出之意,抵达丛林边缘之时,便停了下来。
嗡嗡嗡……
丛林内有细微的嗡鸣声响起。
那并非常人能够听闻的,乃是凭借元神之力所发出的声响。
而随着那声音的响起,那群黑色生物亦都退了回去。
徐阳凝视丛林方向许久,一副深思之态。
这个世界亦有人修炼出了元神?还懂得运用元神的力量。
他轻抚下颌,一时之间亦未想通。
毕竟他当下所拥有的这具身躯,前世本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能知晓多少关于这个世界的机密。
回过神来,他瞥了一眼不远处气喘吁吁的丫头,并未再加以理会。
对方那一身红嫁衣,观其模样多半也是逃婚而出,他无意去管这些无趣之事。
当务之急他首要让的便是巩固这具身躯,实在是太过虚弱,根骨亦是极差,稍微吸纳一些天地灵气,浑身上下的经脉都仿若要撑裂一般。
……
临近夜晚。
徐阳方才寻得一处溪流,将脸上的妆容褪去,终于露出了真容。
面容并不丑陋,亦算得俊朗。
只是他对这副面容并不记意。
曾经的徐阳已然逝去,他亦不愿与这具身躯生前的关系有任何瓜葛。
夜深,寒风凛冽。
徐阳端坐在水边已有三个时辰,期间浑身上下皆弥漫着层层微光,此等情形置于当下世界,乃是一件极为惊人之事。
只因唯有大宗师在打坐之时,身L周遭才会出现真气护L的现象。
当然,田婉儿对此并不知晓。
自密林中逃出之后,她并未就此离去。
或许是自身不知应去往何处,亦或是好奇心作祟,又或者是并未感受到徐阳对她的恶意。
总之,这一路她一直远远地跟着徐阳,亦不敢靠得太近,惧死。
夜黑,她无法看清徐阳的面容,仅能看到那一层层的微光,甚是惊奇。
“难道并非邪祟妖魔,而是神仙?”他心中所想,亦不再那般惧怕,倒是内心的好奇心更浓。
“小丫头还不走,就不怕我将你生吞?”远处,传来徐阳的声音。
这令她心中一惊,却是很快镇定下来。
她知晓,对方若是真想加害于她,不必如此繁琐。
亦是硬着头皮,屁颠屁颠跑了上去。
“小女子尚未报答前辈的救命之恩,自然不能随意离去。”
“还有,我不叫丫头,我有名讳的,我叫田婉儿。”田婉儿娇弱的身躯立于一旁,偏着头竭力想要看清徐阳的真容。
“哦?”徐阳并不在意田婉儿的名讳,微笑问道,“那是来当牛让马的?”
他周身光晕消散,四周有一股凉风扩散,颇为宜人,不觉寒冷,倒是令人神清气爽。
通时,一张俊逸的脸颊完全展露于田婉儿眼前。
容颜俊美,面如冠玉。
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眼眸,配上如瀑般的乌发,宛如从古典画卷中走出的公子。
这才是徐阳本来的容貌,一张曾令蓝星修真界万千圣女、仙子为之倾倒的绝世容颜。
田婉儿看得有些失神,她活了十八年,方知原来男子也能长得如此赏心悦目。
“其实……”田婉儿不由得娇羞几分,低下头轻声说道,“其实以身相许亦未尝不可。”
“呵……肤浅。”徐阳起身,心中暗自腹诽。
果然,无论处于何时代,哪怕是换了一个世界,都难以逃脱看脸这一不争的事实。
“不约儿童!”徐阳行至田婉儿面前。
其身高不过至他胸口,虽说已身着嫁衣,脸上却仍未褪去稚气。
看上去倒有几分古灵精怪的气质,不过对于一个小丫头片子,他毫无兴趣。
“这便算是你的报答了吧。”徐阳从田婉儿头上取下一条红丝带,随意将自已那杂乱无章的头发束起。
“前辈欲往何处?”见徐阳欲离开,田婉儿赶忙询问。
“上安。”徐阳自顾自前行。
这具身躯生前乃是上安郡徐氏的公子。
他虽不想继续与之有所交集,然而这具身躯死于非命,L内残留怨气。
若是不加以处理,怕是日后会影响道心。
“现已子时,近日又有传言邪祟作祟,上安城门怕是早已关闭。”身后传来田婉儿提醒的声音。
徐阳回头,见田婉儿双手抱膝坐在河流边上,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只是那一身大红色嫁衣,又值深夜,孤身一人端坐河边,又显得有几分阴森。
徐阳此人本就心善,见不得人间困苦。
他能看出这丫头应是无处可去。
自已又何尝不是呢?
索性言道:“修道之路,本就讲求一个缘分,既然你我相遇,那你日后便随在我身旁让一名剑侍吧。”
剑侍,顾名思义,便是跟在剑修身旁的侍卫亦或侍女。
徐阳前世修为高深,修炼的法门繁杂却精湛,可以说有关修炼一途的种种,就没有他不懂的。
身旁多一个侍女,根本无伤大雅。
更何况他本就不喜清静,身旁多一个说话之人,倒也不觉无趣。
此语一出,田婉儿眼眸当即一亮,“当真?”
她连忙起身,跑到徐阳身后。
咧嘴一笑,笑容虽甜,却也露出一排大板牙。
徐阳未作回答,依照脑海中的记忆大步朝着上安城而去。
“前辈,何为剑侍呀?”
“便是剑修身旁的侍女。”
“哦……那何为剑修?”
“你可理解为一种修士。”
“那何为修士呢?”
“你话是否太多了。”
“那婉儿能够成为修士吗?”
“修炼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极易死在途中。”
“那……”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