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天也悄悄地变了。"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就在这大冷的夜里,闫埠贵躺在炕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眼镜都摘了,他还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脑子里盘算着今天的事。
一大爷家那肉香,到现在还在他鼻子里萦绕。
这一想啊,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咕叫。
"老头子,你翻来覆去的干啥?"三大妈迷迷糊糊地问。
"你说,"闫埠贵忽然坐起来,"咱家那点白面还在不?"
"怎么,饿了?"三大妈也跟着醒了,"还剩小半袋,都留着给解成他娘让饺子皮子呢。"
闫埠贵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寻思着,明儿个是不是该带点东西去一大爷家串串门?"
"串什么门?"三大妈一听就明白了,"你这是打人家炒肉的主意呢吧?"
"嘿!你这婆娘,"闫埠贵有些恼,"我这不是讲究么?今儿个可是我第一个发现一大爷外甥的,这说明咱们跟一大爷家沾亲带故..."
"得了吧!"三大妈打断他,"你就是闻着肉味去的。一大爷家那点肉,还不够他们爷三口吃的呢,你去凑什么热闹?"
闫埠贵不乐意了:"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侯贪过别人家的东西?我这不是想着处个好关系么。你想啊,一大爷是厂里的八级钳工,咱家解成要是能跟着学点手艺..."
三大妈一听这话,也不说什么了。
是啊,自家老大马上要成家,老二还在上学,就靠闫埠贵一个人的工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要是能攀上易中海这门亲戚,对儿子们的前程也是有好处的。
"那...明儿个拿点什么去?"三大妈转而问道。
闫埠贵摸着下巴算计起来:"你把那半袋白面蒸几个馒头,再炒个白菜。这样显得咱们也不是白吃人家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前两天我不是借了一大爷家两个鸡蛋么?明儿顺便还了,这样更显得咱们实在。"
三大妈叹了口气。
她太了解自家这个老头子了,算计得精着呢。
平时在学校教书,一个月就那四十多块钱工资,可硬是把日子过出了滋味。
这不,今儿个一见一大爷家炒肉,这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说是去还鸡蛋,其实就是想混顿肉吃。
这些年来,全靠这股子精明劲儿,才能让家里过得比别人强一些。
闫埠贵躺下又坐起来,嘴里念叨着:"一大爷这个外甥来得可真是时侯。你说,这大小伙子,中专毕业,模样周正,以后肯定有出息。咱们要是能处好关系..."
"行了行了,"三大妈打断他,"你就琢磨这些吧。我明儿一早就蒸馒头。"
闫埠贵这才记意地躺下。
他心里盘算着,一大爷家的肉,就算今晚吃不完,明天中午肯定还得热一热。
到时侯自已要是去得巧了,说不定还能混上一顿。
要知道,这年月买肉可不容易。
不光要肉票,还得排队。
就算排上了,也未必能买到好肉。
大部分人家,一个月也就买那么几两肉,还都是肥的。
像一大爷家今天买的这种精瘦肉,那可是稀罕物。
"也不知道一大爷家今儿个买了多少肉,"闫埠贵自言自语,"闻那香味,得有两斤..."
"你就甭操这心了,"三大妈说,"人家一大爷平时节俭,这次破例是为了外甥。你去了也不一定能..."
"嗐!你这婆娘懂什么?"闫埠贵不耐烦地说,"我这不是为了吃那口肉,都是为了咱们家的前程。你想啊,一大爷在厂里多吃得开啊,要是能帮衬咱们家解成..."
三大妈不说话了。
她知道,自家这个老头子打的什么主意。
一大爷在厂里是八级钳工,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在这个年代,没人脉没关系可不行。
就算是为了这个,明天也得试试去蹭这顿肉。
闫埠贵又开始算计起来:"明儿个我得把那副眼镜收拾收拾,胶带都快掉了。可不能让人看出咱们家的窘境。"
这话说得三大妈心里一酸。
是啊,这日子过得,连副像样的眼镜都买不起。
每天看着院里其他人家红红火火的,心里总是不是滋味。
"老头子,"三大妈忽然说,"你说一大爷家这外甥,是不是真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那还用说?"闫埠贵一下子来了精神,"一大爷可是有工资有地位的人物,这外甥肯定不会亏待他。再说了,这可是亲外甥,能跟那些外人比吗?"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什么:"诶,你说傻柱知道这事了吗?"
"怎么又扯上傻柱了?"三大妈不解。
"你这就不懂了吧?"闫埠贵压低声音,"一大爷这些年,不就是看中了傻柱,想让他养老吗?这回好了,亲外甥来了,傻柱怕是要靠边站咯!"
三大妈听了直摇头:"你少管人家的闲事。明儿个要去就去吧,可别说些不该说的。"
"那是自然,"闫埠贵笑了,"我这不是给你分析分析形势嘛。诶,你说咱们家那点白面..."
就这样,闫埠贵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算计着。一会儿想着明天怎么开口,一会儿又琢磨着该带什么礼,直到东方发白,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三大妈就起来和面蒸馒头。
闫埠贵则把那副老眼镜擦得锃亮,连掉了漆的镜框都用墨水给染了染。
"这馒头蒸得太多了吧?"闫埠贵看着锅里白花花的馒头,有些心疼。
"你不是说要处关系吗?"三大妈没好气地说,"总不能就拿两个鸡蛋去吧?"
闫埠贵想想也是,这人情世故啊,讲究的就是个来来往往。
今天破费点,说不定以后能有什么好处呢。
"诶,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咱家那瓶老白汾还在不?要不要..."
"那可不行!"三大妈一下子急了,"那是给解成相亲用的,你可别打主意。"
闫埠贵讪讪地笑了:"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行了,你快把馒头蒸好,我待会就去一大爷家。"
看着老伴忙活的背影,闫埠贵心里暗暗盘算:这一大爷家的门路,无论如何也得攀上。别看今天破费点,只要能搭上线,以后有的是好处。
这年头,没有关系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