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鬣狗啃食腐肉时从喉管挤出的咕噜声。

    高架桥突然震颤起来。

    陈默转头看见永生难忘的画面：十二辆货柜车在湿滑路面跳起死亡之舞。

    最前方的油罐车被后车顶起，五十吨重的钢铁巨兽在空中完成半周翻转，罐体与桥面摩擦迸发的火花点燃泄漏的汽油。

    火焰顺着油污蔓延的速度比瘟疫更快，将那些从变形的车门里爬出的"人形火炬"吞没。

    烧焦的人肉味混着防毒面具熔化的橡胶味钻进鼻腔，陈默用快递员的本能扫描逃生路线。

    上个月给桥塔值班室送快递时，那个总爱喝二锅头的老维修工曾指着护栏外的锈铁梯说："这梯子通到检修平台，台风天要是被困在桥上......"当时他觉得老头危言耸听，现在却成了唯一的生机。

    攀上护栏的瞬间，第三次爆炸发生了。

    冲击波掀飞三个正在撕咬交警的感染者，燃烧的轮胎残骸如流星雨砸向海面。

    陈默在浓烟中摸索铁梯，指尖触到某种粘稠液体——不是雨水，而是某个感染者擦肩而过时飞溅的唾液。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工牌上正在凝固的浑浊液体，默数着阶梯向下挪动：14、15、16......降落到桥墩平台时，黄昏正被海雾绞杀。

    陈默掏出手机，电量显示8%。

    客户评价栏弹出新消息，发送时间显示三分钟前："张明远教授（收货人）己确认死亡12小时，请解释为何签收人显示为冷链仓库管理员？

    "海浪拍打混凝土基座的轰鸣声中，金属盒的震动频率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那是他亲手配送的、来自南极冰芯的夺命快递。

    防水袋里渗出冷气，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把那个黑色金属盒带出了冷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