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周洲婚礼后的第三个月收到那个包裹的。

    深秋的梧桐叶扑簌簌落在纸箱上，胶带边缘还残留着干枯的玫瑰花瓣。

    拆开时陈旧的檀木香漫出来，最上面躺着十年前我借给她的数学笔记。

    "哗啦——"泛黄的纸页间忽然滑落一缕蓝色。

    我怔怔地看着那根褪色的发圈，记忆像被惊动的蝶群，扑棱棱飞回2009年的夏天。

    那时我总在早读课时偷看周洲扎马尾。

    晨光从她发梢流到蓝白校服的第二颗纽扣，她抬手整理碎发时，腕间的蓝色发圈会映出半透明的光晕。

    首到她转身借我的数学笔记，我才发现她连草稿纸都带着茉莉香。

    "沈千帆，你的辅助线画得真漂亮。

    "她指着我笔记上的几何图形，睫毛在眼下投出羽毛状的阴影。

    我喉咙发紧，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点，满脑子都是她马尾散开该有多好看。

    后来每个午休我都在天台遇见她。

    她总坐在阴凉处背单词，蓝色发圈松松挂在手腕。

    蝉鸣声里，我的目光顺着她扬起的脖颈滑向锁骨，又在心跳过速前仓皇移开。

    首到某天她歪头睡着，发圈悄然滚落在我脚边。

    那抹蓝色在我掌心蜷成柔软的一团，从此再没归还。

    高考放榜那天，我攥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志愿表在走廊徘徊。

    玻璃窗映出她踮脚帮顾沉整理衣领的画面，男生胸前的校牌闪着刺眼的光。

    我默默将表格揉成团，转身时撞上抱作业本的周洲。

    纷纷扬扬的试卷中，她耳后的茉莉香近在咫尺。

    我僵在原地，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沈千帆？

    "她捡起我掉落的志愿草稿，"原来你也想报北京......"我夺过纸团落荒而逃，没看见她欲言又止的神情。

    后来我们果然相隔千里，她在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