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歌坠入幽冥的第七个时辰，终于听懂了黄泉的风声。

    那些裹挟着亡魂呜咽的阴风，掠过他脖颈时竟化作断续的音符。

    他握着己与掌心血肉相连的骨笛，在浓雾中循着血玉的震颤前行。

    远处忽明忽暗的绿光里，一座由千万具骷髅堆砌的城楼正在呼吸——每个空洞的眼窝都吞吐着磷火，城门匾额上三个扭曲的大字渗出血珠：往生市。

    "新客要交买命钱。

    "守门的老妪伸出枯枝般的手，掌心跳动着三盏人皮灯笼。

    陆昭歌注意到她发间别着的骨簪，分明是缩小了十倍的脊椎模样。

    骨笛突然在袖中发烫，一段陌生的记忆刺入脑海——第二世他是鬼市铸骨师，曾用仇人的肋骨雕出三百六十盏长明灯。

    陆昭歌闭目掐诀，指尖渗出金红血珠弹向灯笼，火焰瞬间变成凤鸟形态。

    "陆家的凤凰血？

    "老妪坍塌的鼻梁剧烈抽动，"进去后莫奏宫调，当心惊醒..."话未说完，城门内突然传来编钟轰鸣。

    陆昭歌怀中血玉腾空而起，拽着他撞向那扇正在闭合的兽骨门。

    在穿越城门瞬间，他听见自己后颈传来丝弦崩断的脆响。

    鬼市的月光是青紫色的。

    陆昭歌跌坐在一艘骨船上，船头悬挂的灯笼映出他半玉化的右手。

    船夫黑袍下的白骨指节敲击船橹，竟敲出《雨霖铃》的调子。

    两岸的鬼影幢幢中，他看到琴身嵌满眼珠的乐妓在弹唱，商贩叫卖的"魂铃"是用天灵盖打磨的，而空中漂浮的楼阁不时垂下舌苔铺就的红毯。

    "客官要听曲还是买命？

    "船夫突然开口，下颌骨咔嗒作响，"子时三刻有场拍卖会，压轴的是盏能照出来世的..."血玉在此时发出尖啸，陆昭歌猛然抬头。

    九层高的黑玉楼顶端，三百盏白骨灯笼同时亮起，其中一盏的灯芯里，蜷缩着淡蓝色的残魂——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