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低眉顺眼的说:“念念不敢。”
“你......父亲母亲都没有了,舅母会按照府中嫡小姐的礼数规格送你出嫁,良嬷嬷是从宫里外放出来的,以前伺候过贵妃娘娘,我本想着留给芙娘,以后她会跟着你,尽心为你打算。
在国公府若是有什么事拿捏不住,你便多问良嬷嬷的意见。”
夏侯夫人道:“我会从自己当年的嫁妆里再给你添三台嫁妆,虽然可能还是比不上你在京城做小姐时那么风光,但这已经是我能拿出来最多的了。”
“你替芙娘挡这一劫,舅母打心底感谢你,但是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国公府,芙娘去不得,你比她聪慧机灵许多,希望你嫁到那边以后......也能安好。”
第8章
“她的手好小。”镇国将军这么想着
夏侯夫人对沈望舒的态度一好,剩下这半个月她的日子都好过了很多,全府上下的人简直把她当成了嫡小姐在伺候,夏侯芙越发爱往落樱院跑,简直恨不得跟沈望舒住在一起。
终于到了出嫁那一日,整个夏侯府的房檐廊角,梅枝桂树上都高高挂起红绸,东屋窗外那棵大桃树上也一片火红之色。
喜娘站在沈望舒身后为她梳妆,铜镜中的美人黛眉轻染,朱唇微点,雪肤花貌,眉心一点花钿,眼角连带着两颊扫过胭脂色,一袭火红嫁衣,繁复精致的牡丹花纹层层叠叠缀于裙摆之上,人比花娇,看得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华贵的凤冠置于一旁的梳妆台上,从外面跑进来的夏侯芙呆呆的看着她,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念念表姐,你好美。”
随即想到她这么美却不是嫁给自己喜欢的郎君,而是那个名声很不好的镇国将军,那点兴奋之色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望舒透过铜镜看到她,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夏侯芙哦了一声,搬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金猪,有些不舍的放到她面前:“这是我从小攒到大的所有压岁钱,给你添妆。”
“你替我嫁了那个人,对不起。”小姑娘有些愧疚的说:“我一共只有这些了,希望你能在国公府过得好一些,要是过得不好,你就偷偷逃走吧,拿这些钱跑远点。”
沈望舒听着她的童言稚语,心里差点笑死,要是真有她说的这么容易就好了。
姜嬷嬷无奈的提醒道:“姑娘,不要乱说话。”
夏侯芙失落的撅起嘴:“我知道嘛。”
待到一切都准备就绪,良嬷嬷从外面进来:“姑娘,迎亲队伍来了。”
喜娘便给她戴上凤冠,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遮住了新嫁娘的花容月貌,良嬷嬷扶着她踏出夏侯府。
府门外,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同样一袭红袍韶光流转,虽然有着剑眉星目一张俊脸,面上却没几分迎娶美娇娘的喜悦,平静的有些过分,看到款款而来的新婚妻子时犹豫片刻,还是下马亲自将人扶上了花轿。
虽然看不出高兴,但是好像也没有不高兴,礼数周全的跟夏侯府众人打了招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声势浩大,竟一点也不输前几次迎娶那些京城小姐时的阵仗。
这样一来,夏侯老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人面上看不出喜乐,做事也天衣无缝......态度莫测。
一点也不失礼。
沈望舒坐进花轿,方才扶了她一下的那只手穿戴着黑色玄铁手甲,冰冷宽厚。
她想起来《天命凰女》中这个大权臣有一个广为人知的怪癖,就是双手永远不会露于人前,这玄铁手甲睡觉时都不会取下,人在手甲在。
他这双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不少人都很好奇,但最终试探过的人都死了,沈望舒看完全文也不知道作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玄铁手甲的指尖十分锋利,据说削铁如泥,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人,沈望舒决定收起不该有的好奇心,暂时不要探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镇国将军每娶一次妻都阵势浩大,虽然去接新娘七次有五次都是空手而归吧,但是漠云城的人回回都很给面子,稚童追在花轿后面捡喜糖和金叶子银花生,氛围喜庆欢快的要命。
人一多,嘈杂的心声就多了,花轿里的沈望舒被迫听着漠云城百姓们激动的声音,感觉脑瓜子嗡嗡作响。
除了老百姓,轿夫的,迎亲队伍的人心声也很大,路途无聊,也没个人能说话,沈望舒只好听一听,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中得到有用信息。
“这次的新娘好轻,几乎是最轻松的一次了。”这是轿夫的声音。
“这么近,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到国公府,还有将军亲自护送,我就不信还能出什么事!”这个声音粗犷而怒气冲冲,应该是迎亲队伍中......陈廷的某个部下?看样子跟着迎了不少次亲。
“天呐,我就要跟着姑娘去国公府了,镇国将军看起来也没有很老,不过比起姑娘,年龄还是大了些,不过他看起来真的不老啊,就是看着有些凶,但是应该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他的体格看起来实在有些魁梧了,姑娘今晚能受得住吗......”
这堆絮絮叨叨的担忧是桃红的,小丫头表面上安静沉稳,没想到心里想的事儿这么狂野......
沈望舒饶有兴趣的继续听:“天啊他的那些部下怎么也都这么凶悍,好可怕呜呜呜呜,芙姑娘还说让姑娘逃跑呢,有这些人守着府门,根本就是插翅难逃嘛......”
“他们来接亲的嬷嬷看起来也好严厉啊,以后会不会欺负我们?良嬷嬷能斗得过她吗?”
“虽然镇国将军到现在都没有正妻,但是他肯定会有通房什么的吧?甚至可能会有孩子!到时候姑娘嫁进去了,这些通房会不会被抬成妾室?天呐,那姑娘岂不是一进去就要给人做后娘。”
桃红越想越多,越想越害怕,整个人在外面几乎是瑟瑟发抖,沈望舒赶紧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免得再听一会儿就要跟着忍不住哭出来。
听了一路桃红的碎碎念,终于到荣国公府的时候沈望舒精神疲惫极了。
花轿停下,良嬷嬷将她扶下轿子,然后给了她一段红绸。
红绸的另一头是她未来的丈夫,镇国将军陈廷。
古人的仪式感太足了,沈望舒竟然跟着紧张起来,忍不住靠近了那人——然后她就发现,在靠近这个人的时候,周围纷杂琐碎的声音骤然一静!
像是按下了静音键,耳边瞬间清净了许多。
而她身边站着的这个男人,心无任何杂念。
沈望舒忍不住靠他更近,下一秒,她才夸过心无杂念的男人的声音就出现了,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
“她的手好小。”
陈廷看着捏紧红绸的白皙小手,心里这么想着。
第9章
“我吓到你了吗?”
“她的手好小。”
沈望舒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这个穿书后多出来的读心能力一般在人情绪激动时才会发挥作用,陈廷的心声听起来分明很平静。
而且......什么人看到别人的手会激动啊??这也太奇怪了!
等到沈望舒再去听的时候,刚才的声音已经消失了,耳边重新归于平静。
待嫁的日子有良嬷嬷每天教导她成婚时的流程,该怎么做她都知道,虽说盖头让视线受阻,但是红绸另一头的步伐稳重轻缓,身边又有喜娘搀扶,顺顺利利到了拜堂也没出什么岔子。
陈廷的父母几年前战死沙场,高堂拜的是老太太,沈望舒听不到她的心声,暂时不得知晓她的喜怒和态度。
不过原文里,国公府的老太太是唯一对原主和颜悦色的人,想必没什么恶意。
夫妻对拜后,沈望舒就被送入了婚房,国公府今天宾客满堂,在外面的时候她听到不少声音,进入屋子以后立刻清净,一路上嗡嗡的脑瓜子舒服了很多。
夏侯府到国公府的距离没有多远,拜完堂后日头也还早,估摸着外面要交际很久,沈望舒自己掀了盖头,安静的打量着婚房。
房梁挂朱缎,窗户绣双喜,入目一片火红,天虽然还没黑,喜烛却已经燃起来,红罗纱帐下,大红喜被触手细腻光滑,绣着一对儿栩栩如生的戏水鸳鸯。
从外面端着水进来的桃红吓了一跳:“姑娘,您怎么自己掀了盖头啦?”
窗户外的天色果然还是亮的,沈望舒瞎了一整天,这会儿又没什么人,自然不会太规矩:“无事。”
桃红身边的圆脸小丫头十分腼腆内向,名叫绿柳,是夏侯夫人一块指给她的陪嫁丫鬟,一声不响的伺候着沈望舒用温水净了手,跪下来还要帮她揉脚时,沈望舒连忙制止:“不必了,多谢你。”
小丫头脸一红,轻声说:“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姑娘不必言谢。”
她是卖身葬父时被路过的夏侯夫人买进府里的,许是看她性格稳重,才学会规矩不久就被指给了沈姑娘,才同这位主子接触没多久。
来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要伺候会是这样一位天仙似的人儿,性子温柔娴静,待下人也好,从来不会动辄打骂。
来了这么久,沈望舒多少受点古代风俗的影响,变懒了一些,因为一旦她有什么事想要亲力亲为,周围的人总会用一种很惊讶的表情看她。
不想被当成异类,她只好尽量习惯被伺候,只是让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跪着给自己揉脚......她还是接受不了。
没一会儿良嬷嬷也进来了,看着擅自取下红盖头的沈望舒,倒是没说什么,只说:“将军还在外面应酬,估摸着还得一两个时辰,姑娘用些糕点垫垫肚子吧,那边已经交代了小厨房做些简单的饭食,一会儿就送过来。”
早上起得早,本来就没用什么饭,中午更是在轿子上颠簸一路,到了国公府后走了层层流程,沈望舒都饿过了,本来没指望今天还能吃上饭,用点桌上的点心对付一下算了,没想到还有饭吃。
“是将军交代的吗?”她问。
良嬷嬷点点头:“将军还说,他暂时不来,让你一个人在房中自在些,累的话小憩一阵也是可以的。”
这么贴心,沈望舒倒是意外了。
不管是原文,还是她过来之后接受的一切关于陈廷的传言,这人都是个冷漠孤僻不近人情的性子,居然还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说明传言果然不可信。
原主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这会儿饿的有些胃疼,沈望舒可不想以后再多个胃病,就着水用了块桌上的茶点。
陈廷说自己暂时不会回来,果然一直到天黑外面都没有任何动静,小厨房送了一碗热汤面,等到沈望舒用完,漱了口,甚至在屋里转了几圈消食,也没人进来。
桃红绿柳都出去了,良嬷嬷留下来给沈望舒临时教导一些房中秘术,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听得她这个开明的现代人都一愣一愣。
教完,良嬷嬷算了下时间,最后交代道:“差不多了,姑娘,记住方才奴婢教你的了吗?嫁进国公府,从此夫君就是你的依靠,在床笫之间讨好他是应该的,不要害羞。”
沈望舒还在想良嬷嬷说的什么“阴阳和谐乾坤有序”,闻言胡乱点点头:“我知晓了,嬷嬷。”
走之前,想起夏侯夫人交代自己的事情,良嬷嬷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娇美人儿嫁衣如火,神色平静,看起来没有想不开的意思——像是认命了,应当不会做什么傻事。
屋子里就剩下自己了,沈望舒起先还有些紧张,又等了小半个时辰,陈廷还是没有来,这点紧张就变成了昏昏欲睡。
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中午还没有午睡,沈望舒盖上盖头,没一会儿就靠着床边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推门的声响将她从浅眠中惊醒。
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看来原主还有点神经衰弱的症状,被惊醒以后的身体反应有些剧烈了,沈望舒甚至感觉到了手掌心的冷汗。
站在门口的陈廷顿了顿,远远的问:“我吓到你了吗?”
这个没死,陈廷有些稀罕的看着端庄坐在榻边等自己的娇小人儿。
除去那五个在路上被设计死掉的,剩下两个安稳到了漠云,但是因为各种原因,连他的面都没见就自戕在了婚房里。
后来陈廷派人调查了一番,这两位姑娘一个早就有了心上人,另一个自小娇生惯养,估计是受不了漠云城的穷山恶水,和父母非要把她嫁给一个老男人的打击。
连着两次踏进婚房,见到的都是这些年轻幼嫩的小姑娘尸体,陈廷心里多少有点阴影。
虽然他知道自己生来就不被人所爱,可这样被人避之不及,还是有些心灰意冷。
因此看着好端端坐在那边等着自己的沈望舒,声名赫赫的镇国将军难得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第10章
能不做吗?
男人的声音比她想象中年轻很多,并不是沉沉的音色,反而清醇如酒,刻意放轻的时候很有几分磁性悦耳,有一些......温柔。
“没有的。”榻上的新娘开口,声音如同黄鹂娇啼,听得陈廷掌心有些发麻,顿了顿,她补充道:“夫这个称呼让陈廷差点连路都不会走。
嫁过来了,没死,也没自戕,就好端端坐在他房里,还叫他夫君。
以后这就是他的了,他的......小夫人。
陈廷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即将拥有什么,一种奇妙的喜悦感萦绕心头。
他想,也许自己真的是孤独太久了,年少时发过孤独终身的誓言果然不能作数,往后有人愿意陪他度过余生,他很欢喜。
沈望舒听着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玄铁手甲挑起盖头,声音有些发紧:“可以吗?”
还怪有礼貌。
沈望舒点点头,这该死的仪式感本来就是留给男人的,她难道还能拒绝吗?并不能。
盖头掀开,沈望舒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结婚对象——男人有着剑眉星目的一张俊脸,虽然不是中那种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但是比之多了几分沉肃稳重,火红嫁衣也挡不住的宽肩窄腰,高高往那一站气势惊人。
......看得人有点害怕,感觉可以一拳打死十个弱不禁风的自己。
沈望舒浅浅抿出一个温顺无害的微笑。
陈廷也在看自己的小妻子,他之前看过夏侯府那位姑娘的小相——并不是现在这样的,虽然那位夏侯芙姑娘也算得上是清秀可人,可远远没有面前这位可人儿的艳色倾城,只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就吸引得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男人原本喜悦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沉声道:“你不是夏侯的人,你是谁?”
沈望舒有些怔愣,脑子飞快的转起来。
来之前她就知道,替嫁这事儿不大可能轻易糊弄过国公府的人,尤其是这位镇国将军,若是他不肯接受自己,那今天晚上她就可能小命休矣。
荣国公府势大,与其在这编一个又一个谎言欺骗他,不如一开始就说开,想办法跟他达成目的一致。
沈望舒被冰冷的玄铁手甲掐着下巴,面上没有几分慌乱,镇定的反问:“我是不是夏侯府的人,将军都需要一个新娘,不是吗?”
男人目光冷硬:“你进国公府有什么目的?”
沈望舒诚实的说:“我只寻求将军的庇护。”
陈廷看着她澄澈无一丝杂质的水眸,冷硬的目光有几分动摇,为她的主动示弱,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信你,说清楚你的身份。”
他松了手,余光瞥见美人儿尖尖的小下巴被自己掐出红痕,白皙的小脸上这点印子格外明显,不由得一愣,他方才没使劲儿啊,这人难道是豆腐做的吗?
沈望舒正思忖着怎么回答,就骤然听见他心底的声音:“好软,一掐就红。”
看来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心硬似铁,这种时候还有空想这些。
沈望舒突然有了对策,既然原主长得极美,这镇国将军自己又心智不稳,那她今日便用上一回美人计。
陈廷就眼睁睁看着榻边的小美人眼中蓄出泪来,颊边的胭脂色变得更加娇艳几分,委屈又害怕的反问:“我若不是夏侯府的人,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将军如何不信我的身份?
莫不是早先心中已经有了称心的人选,这才不肯相信看到的是我?”美人儿明明委屈至极,却倔强的咬着唇扭身到一侧,不给他看自己落泪的样子:“既如此,我便死了算了。”
美人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陈廷心下莫名一慌。
想想也是,夏侯府哪来的胆子欺君,莫不是他太久没回漠云,调查结果有误,夏侯府其实不止一位姑娘......
“你,你莫哭了。”陈廷有些后悔自己说话方才太直,硬着头皮道歉,将几乎挪到墙角的人拽回来面向自己:“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他看着藏在嫁衣里修长白腻的脖颈,目光有些暗。
陈廷的态度动摇了,沈望舒却没巴巴凑上去,仍是背对着男人垂泪,不太肯搭理他的样子:“望舒。”
男人向来是这种得不到就想要的生物,越主动他反而越怀疑,不如冷着点更勾人。
陈廷看了她片刻,心想,好吧,不管她是谁。
嫁进国公府就是他的人,只要她愿意跟自己好好过日子,不搞乱七八糟的事情,那怎么样都无所谓。
望舒,望舒......这个名字是天上月,清冷高贵,并且人如其名。
身后又没动静了,沈望舒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评估有误,这男人怎么好像没上钩的时候,就突然听到他说:“喝合卺酒吧。”
这是不计较的意思了?
美人终于肯回头看他。
陈廷已经去那边倒好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平静的说:“既然是你嫁进来了,往后你便是我的妻,我亦不计较旁的。”
“希望日后我们能相敬如宾,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尽好职责,侍奉祖母,恭顺长房伯父伯母,照顾幼弟。”
他的这番话是告诉沈望舒,自己不是被糊弄过去了,只是懒得再追究——她先前说的对,不管是不是夏侯府的人,陈廷都需要一个妻子,否则皇帝还会不断的往他身边送人。
这回只是送个身份低微的,若是下回心血来潮要往他身边放探子呢?
与其这样,不如留下这个知道,还能更好控制一些。
沈望舒垂下眸,轻声道:“妾明白。”
喝过交杯酒,便是正式达成了协议。
既是正儿八经成了婚,便是要行周公之礼的,陈廷看着她纤细的腰身,怀疑自己用点力就能将其折断,有些犹豫起来。
沈望舒却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管他做不做,自己先将沉沉的凤冠卸了下来。
她的行为落在陈廷眼里便是做那事的前兆,是赤裸裸的勾引,脑子轰的炸开。
玄铁手甲笨拙的去挑她的衣带,没探几层就勾破了红嫁衣,沈望舒沉默片刻,抬头看向他,委婉的表示:“你这样,可能会弄伤我。”
男人倏地收回手,将她抱上床后转而先解了自己的衣带,待到看清眼前的事物,沈望舒震惊的咽了咽口水。
终于明白为什么原文里,这对夫妻到死都没有圆房了。
“能不做吗?”她小声问。
第11章
将军新婚之夜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