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袋转向右边，将横在那里的短匕捡了起来，一刀割裂握着的手腕，猩红血液滚滚涌动，嘴唇凑了过去，他闭着眼，不断吞咽着鲜血。

    几乎可以清楚感知到，身体的力量在一点点恢复，连带着所有五感都变得明锐起来。例如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走动，距离多远。

    抓着的手腕温度在慢慢降低，姚锦用意志力把自己从流着猩甜鲜血的伤口上移开，用手背擦去嘴角鲜血，他起身站立起来。

    这些人纵然该死，不过他不是什么圣父。于现在的他而言，杀人的确是很轻易的事，但还不值得他动手。重新弯腰下去，张开手指，盖在昏迷过去的人头顶，血族特有的能力之一，可以清除记忆。他将两人看到他这段记忆消除了，身上没有带瓶子，其实他还想多弄点血，以备下顿食用。

    这样愚蠢的人必定还会有，他就等着守株待兔好了。

    吸食了一个人类的鲜血，力量差不多完全恢复，甚至比原主拥有的力量还强大几成，毕竟原主食用的是其他种族的血液，并非人族。

    在自己是血族这一个问题上，姚锦很自然就接受了。不是说他就抛弃了自己的人类身份，他的灵魂什么样，不是这些世界，还要这些外在的因素可以做任何更改的。他是什么人，只有他自己有权利判定。

    昨夜潜入进那栋楼房，除了拿了对方一套衣服外，姚锦还拿了一点现金。要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钱是必不可少的。虽然说食物不需要用钱购买，其他的很多地方，离了钱寸步难行。

    以他当下被追杀的身份，不可能远离人群独居，那纯粹是给自己找死。人多，他也就可以更好的隐匿行踪。然后实施自己的计划。

    钱不多，够一两天开销。说起来是拿，本质也是偷盗行为，那是他曾不齿的，虽然此一时彼一时，能避免的，他还是会尽量避免。

    独自行走在具有欧风特色的街道上，所目及的到都是异国面孔，基本难以见到黑发黑眸的人。

    这个世界相比曾经他待过的世界，有着自己的独有特点。

    就拿他是血族，也足够让他记忆深刻。不管之后还会去哪里，还会经历什么事，遇见什么人，想必，会记得这里。

    残杀原主女友的血族共有六名，其中两名来自比利家族，另外四名来自合作者科里恩家族。正是这两个庞大家族牵头，领导着其他血族，将原主所在的曼特家族一族给诛杀殆尽。

    姚锦戴着帽子疾走。

    419：科里恩家族的四个人中有三个目前夜里常出没一家地下酒吧，你可以先从他们下手。

    在姚锦询问了虐杀者的具体踪迹后，系统回复了他这么一句话。

    “人类的酒吧？”

    419：不是，科里恩家族的产业之一。老板也是血族，但去那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人类，说起来，那里可以算是科里恩家族的狩猎场地，去到那里的人类，若是不幸被某个血族看上，要么被吸光血惨死，要么也变成嗜血的血族。以及……

    系统忽然顿了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以及什么？”知道它这是想让自己问出口，姚锦满足系统。

    419：一些年轻漂亮的，无论男女，会被抓去遭受到残忍暴虐的凌辱，对他们施暴的血族会一点点将他们身体割碎，然后肢解，掏出内脏，制作成暗黑血腥的影片，在黑市中贩卖。你还别说，这类碟片很畅销，受到很多人追捧。观看片子的人大概以为这些都后期特效，不知道其实全部都是真的。

    时间尚充足，姚锦走路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来到了酒吧外，门关着，门上挂着标志，晚上七点半准时营业。姚锦转身下梯阶，隔壁不远处有家咖啡厅，姚锦进去要了间小的咖啡室，点了杯咖啡，很快服务生送上来。手里没有手表，也没电话，不知道时间，姚锦让服务生七点左右过来敲门唤他，服务生心里虽觉得怪异，但姚锦付了钱，服务生点头，表示他会准时的。等人一走，姚锦将门从后面反锁上。

    闭眼上，靠着墙壁假寐，这样一坐就直接坐到了下午了。

    血族的休息和人类不同，不会真的一睡着就什么都感知不到。就算睡过去，他们精神都是保持着高度紧张。外界的任何响动，一旦觉得异样，会马上醒过来，状态也同时都是最佳。

    在服务生朝这边走时，姚锦就有所察觉，他熟知那个服务生的脚步声。

    如他想的一样，几秒种后房门被人从外面叩响。

    姚锦将取下的帽子重新戴上，遮去一头显眼的白发，走了出去。

    服务生目送他的背影走远，进到咖啡室里收拾房间，房间里一如开始那样，一尘不染，暖白桌面上摆放着的咖啡杯，也像是没有被人动过，和他端进来时一模一样，咖啡没有半点减少，显而易见，客人没有喝过一口。

    这个季节是秋季，同夏季不同，夜晚来的很快，走出咖啡厅，外面天色已经全黑。

    街边盏盏路灯都亮起来，这个时间点，对于夜生活的一类种群来说，无论人类还是异族，都可以说还尚早。

    大部分还在用餐，早上那会饱餐过一顿，现在他没有任何饥饿感。

    姚锦在路边寻了个角落，后背半靠着墙壁耐心等着。

    忽的，沉寂无波的视线变得凌厉起来，姚锦往街边一家理发店望了过去，只见两个颇为高瘦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目的地看得出来相当明确，他们径直走向对面顶灯刚开了不到五分钟的酒吧。

    虽然隔得远，姚锦在看到两人的第一时间里，就知道他们是血族。面孔陌生，不是他要替原主复仇的对象。

    随着两人的进入，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类往酒吧里走。

    看差不多可以了，姚锦也穿过人潮，走了上去。

    酒吧门是在一楼，不过主场却是在地下负一层。

    门口没有接待生，顾客自行沿着斜长的木质楼梯往下面走。

    楼道墙壁一边是不反光的全黑，一边透明的雕刻有银色暗花的巨大玻璃，占据了整面墙壁。至于上方，则是各种繁复而又古老的纹案。看得出来有一定历史感，可颜色却又尤为鲜艳，红的地方，宛若鲜血。

    酒吧主题走的暗黑哥特风格，迎合了某些内心疯狂的年轻人的癖好。

    大厅装修也都偏阴郁，画梁雕柱，墙上壁画多以战争死亡，地狱献祭恶魔野兽为主题。无处不在的黑暗气息。要不是一张张间隔不远的酒桌，初来的人或许会以为自己误闯了某个富豪的私人隐秘住宅。

    五彩绚丽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的各式灯具里迸射出来，各种色彩的光都有，姚锦的银白头发在这里就基本不算显眼了。

    目前顾客还不多，姚锦在四周靠墙的一圈桌位中选了一个角落中的位置。

    第91章

    第三个世界

    待姚锦刚一坐下，

    就有一名穿白从衬衣漆黑马甲的酒吧员工过来，

    询问他要喝点什么酒水饮料。姚锦放在腿上的左手拿起来搁手背朝向。服务生目及到他左手尾指上那个漆黑戒环，

    眼底露出了然的神色，态度没有什么变化，但声音仔细听，

    已和刚才有明显区别。

    “您是要冰的还是热的？”服务生道。

    “冰的就可以。”

    服务生恭谦的微笑：“好的，您稍等。”

    服务生穿过人群，走到酒吧吧台，很快就将姚锦要的饮料端了上来。

    高脚杯里液体鲜红，

    仿若鲜血一般。姚锦端着酒杯浅啜了一口。味道虽的确不如在巷子里喝的温热的东西，也算是比较纯净，

    没有添加其他什么东西。

    这里有个不成文的约定，

    前来狩猎的血族，

    只要将自己身份亮出来，

    就可以获得血液的提供。只要给足钱就行。原主所在的曼特家族，和人类居住在一起，不过平日里都深居简出，

    加上原主本人在本家待的时间不多，

    基本都是在外面，

    认识他的就更少了，姚锦也就不担心具体身份在这里曝光。

    算是比较幸运，在一杯冰冻的鲜血没有饮尽前，他要等的对象来了。

    除了为首的三个比较熟悉的面孔外，后面还跟着他们的血族部下。

    一群人从出口一进来，

    就站立着暂时没往里面走，先是目光阴郁地往酒吧大厅梭巡了一遍，发现好几个比较可爱漂亮的猎物，中间那个穿着褚色短款皮夹克、无关俊朗的男子同左边的血族同伴交换了一个视线，两人分开，走向左右不同的房间。至于右边那个，也是个相貌相当帅气的人，血族的人因为都只吸食血液，不会再摄入其他事物，身形容貌都保持的普通人类要好的多。基本上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碾压部分人类。

    右边的血族就在大厅找了个空位，接待他的正是刚才到姚锦那里的服务生，显然彼此相熟，酒吧大厅顶上灯光闪烁不定，时明时暗，加上隐约陡然间震耳欲聋起来，舞池中年轻男女脱下了自己白天在外面带着的虚假面具，彻底放纵自己，放情的扭动如蛇般柔软的身体，许多男男女女缠绵在一起，随处可见的情色气息。

    血族招手让服务生靠近点，两人低声交谈，蓦的服务生往姚锦所在的地方看了下，那里正好有个方形的柱子，将姚锦身形掩了大半，只依稀能看到他部分脸部轮廓，但就这一点，也足够血族管中窥豹，青年侧脸在橙红光芒中仿佛罩了层薄纱，影影绰绰，像误入凡尘的精灵，也似坠落人界的天使。他有着修长细白的指骨，此时指间握着透明的高脚杯，他薄唇艳红，端着杯子缓缓倾倒，醒目赤红的血液滑入他嘴里，血族的五感异于常人，血族因此得以见到，青年形状幽美的脖子上，那个微微突起的喉骨随着液体的落下，上下滚动了一番。

    血族就这么安静看着，喉骨也跟着滚动。

    鉴于以往每次来狩猎都是选定一个目标，然后由他们三个人中的其中某个去捕获，依次轮流来。开始觉得没多少意思，这天出发前约定好将一个目标扩大至三个，每个人都物色自己看上的那个。

    血族并不喜欢人类，人类太脆弱，根本不经弄，除了大喊大叫就是哭喊告饶，很多都吓的当场尿裤子，别提多恶心了。相比人类，血族更喜欢同为血族的同类。那样的玩起来更带劲，他一直都有这么一份心思，也偷偷玩过几个，只是后续有点麻烦，那些血族都有自己的一定身份，因为没选择好，错杀的一个血族，他后面的势力找过来，让他不得不暂时停手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都尽量避免类似的状况发生，然而随着时间的增长，心里的那种渴望变得更加强烈。服务生提及那边漂亮的血族是个生面孔，但又知道这里的规则，血族单方面认为应该是刚被初拥的血族，来了这里却只是安静的坐着，不见任何要狩猎的迹象。

    既然你不行动，那么就换我来。血族盯着远处的青年，淡笑着心里说道。

    血族的另两名同伴凭借的多年狩猎经验，加上原本就难以被人拒绝的英俊容貌，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将看中的猎物擒获掌心。他们带着自己的猎物离开座位，从酒吧另一个出口往外走。

    血族知道，该轮到自己了。

    “嗨，一个人吗？”血族从大厅一侧绕过方柱，走到姚锦所在的位置，邪魅的笑意荡漾在眼角处，声音也具有蛊惑意味。

    姚锦杯里液体已经饮尽，他微扬起头，看着面前出现的男子，视线从他脸上缓移到他左手，对方在他移动的目光中，配合着他，把左手从阴影里转了出来。

    “是啊。”姚锦也回之一个淡淡的浅笑，帽子已经拿了下来，他这笑一露出，男子神情就愣了愣，那是他成为血族七十多年来，从没有见到过的笑容，像深冬腊月临寒绽放的血梅，艳丽到了几乎无法用词语来形容的美好，也更似地狱血池里忽然冒出来的白莲，极尽纯洁，也极尽诱人，让人一见，就想伸手去将他给攀折下来，然后紧握在掌心，再狠狠碾碎。

    一股暴虐的情绪从内心里陡然升起，血族知道自己今天找对目标了，他相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会过得很愉悦，相当快乐。

    血族自顾的在姚锦旁边坐下，姚锦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

    “没和朋友一起吗？一个人的话，应该挺无聊的。”血族像个知心大哥哥一样。

    姚锦眼眸微垂：“家里前段时间出了点事。”

    血族佯做惊讶：“还真是不幸，放宽点心，既然决定出来玩了，就要好好玩，不然可对不起这个美丽的夜晚，你说对不对？”后面这句话就明显带着暧昧，血族安放在桌台上的手一抬，就要搭在姚锦左手腕上。

    在他刚有动作时，姚锦也动了，他一手按住血族的腕部，用同样暧昧的语调，甚至还眨了下眼：“这里看不到美丽的夜晚。”语气里的暗示彼此心知肚明。

    血族很高兴猎物这么上道，他倾身过去：“那不如我们换个能看得到天空的地方。”

    姚锦笑着，没点头也没摇头，以无声沉默代表同意。

    两个血族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吧。

    血族和人类不同，自我保护意识更加强烈，陌生血族之间，都互相警惕。血族的诞生方式，鲜血，或许有的还会伴随暴力，让血族这一类种族，在情感上就容易暴躁。

    血族带着姚锦去了和另外两个同伴事先预定好的地方，是一家破败的废旧工厂，外面贴着禁止进入封条，不久后该处就会被拆卸，然后修成大型的商业区域。

    两个同伴还有其他部下已经先他一步和猎物到了地方。

    姚锦一路都安静跟着，没有表示出任何疑惑的地方，这让血族心下颇有些奇怪，他都准备好了一番说辞，来应付姚锦的质疑，可惜等他们进入到工厂里，姚锦都始终是面带着浅笑。

    他们这边人多，就算姚锦真有什么反抗，他也绝对不会让对方有机会逃走。

    一名部下在门口，看到血族和他的猎物进来后，就急速硕大的铁门关上。

    工厂很宽，他们继续往里面走，随着离门口方向越来越远，姚锦侧过耳朵，似乎依稀听到一些惨叫声。等来到一扇紧紧闭合的狭小铁门前时那些惨叫变得刺耳起来。

    姚锦面色陡然一变，瞬间绷起了神经，他及时止步，往旁边退了两步，离开本来并肩着的血族。

    血族撕开脸上伪装的温和，眼里迸发出极端的疯狂和痴迷：“进去啊，都到了要是不进去，不太好哦。”

    姚锦眉头紧皱，盯着面前赫然变脸的血族，他咬着牙齿问：“你想做什么？”

    “啊，我想做什么啊？咯，门看了，你自己看。”里面有人拉开门，姚锦余光往里瞥了眼，然后瞳孔一点点扩大。

    只见暗灰的石地上，此时有几个人背对着他，他们都趴着身，而就在他们的身下，姚锦看到一双不断挣扎的雪白的月退。许多双手在女人腿上狠抓，猩红的血痕立马显了出来。不仅如此，空气里都是刺鼻浓烈的血腥味，从女人那里传来的。浓稠暗红的血顺着地面蜿蜒到四周。有血族忽然申出臂膀来，掌心中一个正在砰砰跳动的心脏，刚从活人体内抠挖出来的。姚锦倒抽了一口冷气。

    背后有其他数名血族围了过来，将他彻底包围，迫于形势，姚锦只能一步步后退，然后退到了屋子里。

    进去后，往左右两边看，也像是才发现一样，有人在一架摄影机后面，镜头直对地上发生的惨绝人寰的一幕。

    “鲁比，你老毛病又犯了，怎么找的是个血族？难道上次的教训还没够？”知道同伴来了，一血族转头，一眼就看到姚锦，也立马发现他并不是人类。

    领姚锦来的血族鲁比耸了耸肩，恍若自己很无辜般：“是个雏儿，酒吧没人认识，想必是刚到这座城市来，放心，不会再和上次一样。”

    “这些我可不管，如果真出事，别牵连我就行。你们动作快点，弄完就收工。”血族朝前面的部下厉声大吼。

    应该有两个人类，现在只看到一个，姚锦余光中寻找了一番，左前方有个黑色的圆铁桶，铁桶四周黏着暗色血液，地上也依稀有滴滴殷红，想必另外那个人类已经死去，被扔在了里面。

    在看到这些血族后，原主残留的恨意一直在他体内乱窜，姚锦始终都压制着，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些不尊重他人醒目的施＼暴者，他们的结局也该和被他们杀害的人类一样，死亡。极尽痛苦的死亡。

    四五个血族部下朝姚锦缓步毕竟，血族和血族之间有着鲜明的力量等级之分，一共三级，姚锦属于高阶，而这里的血族，除开那三个中阶以外，其他都是都低阶。

    每一阶相比上一阶，力量都有天壤地别的差距。

    这些低阶血族，在姚锦这里，完全不够看。

    在其中一血族狰狞着邪恶面孔扑向他时，姚锦一把抓住对方抓过来的臂膀，撕拉一声，将胳膊直接连着衣袖给扯断了下来。血族先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姚锦仍在地上他的手臂，然后低下眼睛看向自己肩膀，鲜血从断裂的撕口里喷溅出来，血族嗷的凄声厉叫。

    这一叫，引来所有在场的血族注意，他们都一致惊愕的看着姚锦如何将他们这方的血族一个个利落干脆地拧断脖子，然后送他们去地狱。

    转眼时间，大半的暴徒都横尸当场。三个血族无法在继续旁边观望下去，鲁比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猎物竟然如此强悍，几乎是秒杀他们的下级。

    鲁比是在想不通，直到另外两名同伴也死在姚锦手下，忽然的，他想起了一件事，因为心思都放在狩猎上，所以没怎么注意，现在一结合，他记起来了。

    青年一头雪白短发，漂亮的脸，敏捷的身手，一切一切都无比吻合。

    “你是曼特家的那个……”鲁比高声大喊，“你是雪莱，曼特家的余孽雪莱。”

    姚锦揪着一血族半长的灰色头发，另一手按住他下颚，在咔哒声音中掰断了对方颈骨。

    “记性挺好啊，不现在才知道，晚了。”姚锦丢开面前失去生命的尸体，一步步走向鲁比。

    体内鲜血在咆哮，随着姚锦手上沾染的血液越来越多，他体内的鲜血似乎都开始暴躁起来。大概知道这是原主的恨意在影响，姚锦没有压制，任由它们奔腾。

    鲁比点头往门口方向狂奔，后面那个一头银白头发的血族，虽然有着天使般的面容，可他是魔鬼，从地狱深处爬出来复仇的魔鬼。鲁比嘴里凄厉大喊的，但很快，他的惊叫戛然而止。

    胸口忽然钝痛，身体无法动弹，鲁比神色恍惚地低下眼睛，看见一只指甲尖锐如刃带血的手穿透了他的胸口，直接将他心脏给剜了出来。鲁比不想死，一点都没有想过，就这样可怜的死去，他颤抖着手想去拿自己的心脏。

    噗的一声，血掌中的肉团被捏碎，血肉横飞。青年的手一点点从他体内往后面退，到彻底退出他的身体。鲁比悠悠摇晃身体，转过身去，他抬手指着姚锦。

    “你，你……”轰然声闷响，鲁比高大的身体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倒了下去，他冰蓝色的眼眸睁得极大，显然死不瞑目。

    整个房间里，刚才还人满为患，现在就只剩下一个还站立着的血族。

    血液奔腾的态势减缓了一些，姚锦这是也算是冷静了下来，他先是看了看满是鲜血的左手，然后视线在一地的死尸上转了一圈。

    他并不是弑杀者，他尊重每个生命。

    只是有时候，命运也不由人。能反抗的他必然分期反抗，实在反抗不了，也得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走。

    离开那间满是刺鼻鲜血的废旧工厂，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的，路上看不到任何生物存在的迹象。

    路灯惨淡，姚锦在路上独自行走。

    走到一个小河边，蹲下身，将手浸进冰冷的河水里，缓慢清洗着手上没有擦拭过的鲜血。

    等洗净手，姚锦将手放在鼻翼下微微嗅了下，像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手上还残留有一阵腥味，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

    419：没事的啦，就解决几个垃圾，他们杀了那么多人，按照法律来判，够死几十次了。

    “你觉得我在后悔？”

    419：不是吗？

    姚锦转过身，离开小河，身后的矮坡上走。

    “当然不是。”他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任何决定后悔，无论那最后被正面是对还是错。一旦他决定了，就不会有任何否定。

    419：还有三个，快了。

    系统的指责，更多的是一个监督者，监督姚锦被如何惩罚，但随着进入到的世界越来越多，它对强制绑定的姚锦，有了一种特别的情绪。变得不再只是视他为一个被惩罚者。

    有的时候，它甚至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一切，可它终归只是执行者，不是决策者，它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一切都会按照某个既定的轨迹，或者说是剧本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它唯一可以做的，大概就是旁观加旁观了吧。

    姚锦回到街道上，继续快步行走。

    回到昨夜居住的旅店，抵到后的第一时间不是立刻就进去，而是先绕到旅店旁边，弓背一跃，跳上了隔壁其他人居住的房间，从窗户进入到里面。屋里有一对情侣，正相拥好梦。

    姚锦放轻了步伐，拧开门出去。

    然后才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外，他抬手在门锁的地方碰了下，早上那会卡在那里的一个极小的线头不见了，说明在他离开的这点时间里，有人来过。

    什么人，不用费脑猜想，马上就能想到。

    想必是那些人准备给他收尸的时候，发现尸体不见了，于是寻着气味就找了过来。

    真是难缠啊！姚锦心里感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以后日子有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