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秦正大帮着他把狗绳拴在门口,快走了两步搭上钱缪的肩膀,邀功道,“我跟我爸说你想自己做生意,他这一个劲儿地夸你,特意挑了一个店让我给你。”
钱缪检查店里的布局环境,听完乐了,“叔叔真够了解我的。”
知道他不是什么正经人,所以千挑万选找了个酒吧。
不过这也是个思路,钱缪对吃喝玩乐最在行,之前玩票参加调酒大赛和咖啡师大赛,甚至还能拿到奖。做饭不行,可是他懂吃、会吃、爱吃,见多识广,做餐饮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面那块儿地弄什么呢?”钱缪问
“哦,商业广场,四德做的,一个一个小四合院那种,估计明年能开。”
钱缪点点头,四德置业一向品味不错,对于商户的准入条件也苛刻。
“感兴趣?我让光明给你问问。可能已经开始招租了。”
秦光明,秦正大的亲弟弟,小伙子比他哥机灵,和上游地产商走的更近。
“好,谢了程程。”
“别客气!对了,你回来有地儿住吗?给你找个房子?”
“不用,我在家住。”
“哦——”秦正大拖着长声,摇头晃脑地感叹,“文强啊,我姐是对你真不错。”
他说的「姐」指的就是岑晚,以前大家经常在一起玩儿,秦正大打游戏打牌都很菜,岑晚和钱缪没少合起伙来“坑”他,20岁就有「夫妻诈骗团伙」的响亮名号。有次秦正大的赌注是“输了以后都要管岑晚叫姐”,毫无悬念的,他果然没赢,后面真的实心眼儿一直叫姐,叫到了现在,明明秦正大上学晚,比岑晚还大一岁。
钱缪听了心里美,肩膀还没耸起来呢,就听见他接着说,“前几天我一哥们儿还管我要她微信来着,说婚礼一见念念不忘。”
“……你给了?”
秦正大坦然点头,“我征求我姐同意了,她搞品牌研发,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我艹。”钱缪抿着嘴咬着牙,做作微笑着,慢条斯理地骂,“你怎么不跟我说?”
不会今天他跟个贤妻良母似的把岑晚放走了,就是跟这厮的臭哥们儿约会去了吧?
亏秦正大经常给钱缪通风报信,说据他观察岑晚附近没有走的很近的男性,如果有也是纯纯商业合作关系。还信誓旦旦告诉钱缪最近岑仲睿给了她个大活儿,和一个港城的公司合作,挺忙的,估摸更没工夫找男人了。而且如果这事成了,岑家的公司也能向上走一个台阶,估计到时候岑晚的话语权和自由度都能起来。
钱缪信了,他们十几年的交情,秦正大必不能骗他。岑晚不爱社交,所谓的“约会”不是和商业伙伴就是和钱缪朋友圈子里的人,他就是拿准了这一点才放心把她送出门的。
谁承想现在秦正大给他整这出儿。
钱缪膈应得心脏疼,抓着他的胳膊,摸他裤兜掏手机,“你,现在给你那哥们儿打电话,问他在干嘛。”
秦正大眼睛睁圆,快速调出电话来拨号,不忘关心地问,“我姐跑啦?”
钱缪喉头一梗,“你闭嘴!”
那边电话接通,两人聊了几句,秦正大最后说了个“行,那你歇着吧”,就挂了。钱缪这才松了口气,估摸岑晚今天的约会对象不是他。
“他重感冒,在家躺着呢。”
“嗯。”
“那是谁啊?”岑晚跑了秦正大也挺着急的,皱着眉头使劲儿琢磨,“我婚礼上当时加她的人也挺多的。”
钱缪低着头抠住自己太阳穴,真是要被气出高血压了。秦正大婚礼是在夏天办的,本来钱缪想去,顺便也就回国了,但是不凑巧那阵时间爷爷的病情又有些反复,他走不开。因此回国的时间也就推迟到了现在,京市已经入秋了。
“你可别说话了你可。”
他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跟这么个傻哥们儿当兄弟。以为秦正大能替他把人看一看,合着这是拼命往外送呢?
钱缪从签了离婚协议那天起,无数次地想过,如果岑晚真的有别人了,他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过一天是一天吧,到时候尽量忍着别哭就行。
是他当时风度翩翩笑着跟她说离婚的,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法,或者说是唯一方法。
钱缪总不能让岑晚跟着自己受苦。
他们说到根源上,本就是两家利益的的结合,尤其是对于岑家。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那都是婚姻里最不值一提的附属品。
岑晚好好的,凭什么要因为钱家的事和他一起逃到国外去避风头?又凭什么留在国内忍受他人指指点点的嘲笑非议?
还有岑家人,如果婚姻存续,钱家将不再是岑家的荣耀,而变成了累赘和污点,岑晚又怎么在岑家立足?她是那么要强的人,一直想要做出成绩给岑仲睿看,给她的兄弟姐妹看。
“要不我再给我姐拨一个?”秦正大没想过自己能从钱缪的脸上看见落寞的神色,心里不落忍
“她能不知道是我?”钱缪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岑晚多聪明呢。拐弯抹角,叽叽歪歪的,钱缪觉得没劲。
大不了自己问呗,前夫没资格管?那怎么了?没皮没脸的事儿他干的还少了?
“行了,我回家了。”钱缪心里堵得慌,感觉像是自己给自己扣绿帽子
他出门蹲下,从兜里拿出零食投喂大吃大喝,揉了揉狗脑袋,整理拴在树干上的牵引绳。
旁边站着两个逗狗的姑娘,看见狗主人更是眼神发亮心花怒放,你推我搡嘀嘀咕咕,最终有一个姑娘走上前搭讪。
“狗狗真可爱,是金贵吗?”
“对。”钱缪礼貌应声
“那个,我也想养金贵,没什么经验,小哥哥,可以加个微信回头问问你吗?”
钱缪站起身,露出友善的微笑,无比真诚且熟练地说道——
“我家里出事,老婆跑了,欠着外债,至今无业,这样你还加微信吗?”
那姑娘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和同伴拉扯着赶紧跑了。
今天带着大吃大喝,平常狗不在身边,钱缪还能再加一条「有两个痴傻的小女儿要抚养」,保准把所有异性都吓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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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u:别来沾边儿。
程程,miumiu创业路上的贵人。
四德,熟悉的名字hhh
魅力
魅力吃
肉群.⑦︿〃零⑤﹔⑧
⑧⑤﹒⑨﹑零
谢逸仁还是一样的风光霁月,这顿饭吃到现在岑晚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他交谈得当,分寸感把握的不错。
话题从目前开发的项目展开,甚至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两个小时里,真的能达成些共识,推进些事项。
“晚晚,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爽快,姐姐说京市的女孩子性格都很好,看来没有骗我。”
谢逸仁的姐姐是他们家族企业里的当权人,在确保稳住港城本地市场之后,便一路大刀阔斧地进驻了东南亚地区,成功站稳脚跟。
现在想要进驻内地,他们没有保守地选择先攻深州等相邻沿海地区,而是直接对京市老牌的岑氏开出价码,野心不小。
谢逸仁比岑晚还小几岁,现在是25还是26,岑晚记不清楚。这句话说得露骨,听得她心里一沉,放下手中的红酒杯。
这个话题既然摆上了桌面,那就不妨更爽快些。
“小谢总——”
她刚发声就被谢逸仁轻笑着打断,“晚晚,我觉得你应该叫我「逸仁」或是「阿仁」,这样我会更乐于听你讲话。”
“……好,逸仁。”岑晚直视他的眼睛,无波无澜却郑重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我相信我们这次的合作会很顺利。我并不是想摆资历说教,只是,婚姻不是一件小事,我不知道你的家族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但我觉得我必须要亲口告诉你,我结过婚。而对你,逸仁,很抱歉,我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工作。现在我也无暇顾及感情方面的问题,希望你清楚,如果是这样的婚姻,是不是对你很不公平。”
谢逸仁很礼貌地边听边点头,面带微笑,等到岑晚说完,他长久地看向她,没说话,笑容却逐渐扩大。
“晚晚,你真的很有魅力。”
岑晚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话说下来,被他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简直对牛弹琴。心中错愕又不耐,眉毛不自觉地挑起来,谢逸仁看到抚掌大笑。
“你讲完话了,可以听我讲一讲。”
谢逸仁饶有兴致地举起酒杯和她相碰,随后后一饮而尽,侍者上前添酒,被他摆摆手遣回。
“来,我为晚晚倒上。”
岑晚不动声色地抿唇,手扶着酒杯底座致谢。
“你认为,婚姻是什么?”谢逸仁回到座位,两手肘撑在桌边,手指交叠着,“你的上段婚姻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岑晚怔愣,她从没想过。脑子里跑出钱缪的脸,他也总是在笑,可是和面前的谢逸仁却大相径庭。
“我认为,婚姻就是得到彼此需要的东西、彼此家庭需要的东西,这也是一种合作关系,不是吗?既然是合作,那便分为长期短期,效用最大化,就是良好的婚姻、良好的合作关系。晚晚,你做事风格犀利,和我姐姐很像,我非常欣赏你。我们都是商人,怎么样使得利益最大化,不用我讲你都了解。婚约是一种保险,双方签署了合同,才能更加心无猜忌地交付,同舟共济。你说是吗晚晚?看来,你的上一段婚姻并非很好,没有教会你。”
谢逸仁在末尾开了个玩笑,又和她碰杯对饮。
岑晚的心继续向下沉。
“另外,晚晚,我好像爱上你了。”
这次岑晚无法掩饰地皱起了眉心,满脸写着「你在说什么胡话」。
谢逸仁又笑,“怎么?很难相信?实不相瞒,刚刚你说婚姻对我很不公平的时候,我的心脏怦怦跳。好新鲜,晚晚。那天你穿着旗袍带着墨镜跳下路虎车的时候也好有意思,今天皱着眉头的样子也是,和我在工作场合看到的你很不一样。你说我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那我相信,我也会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同样的,晚晚,你也是。”
岑晚有点不知所措,甚至有点烦躁,心里来来回回只蹦出来四个字:是你妈是。
蹦上来就咽下去,再蹦上来再咽下去。骂人不好,谢逸仁其实说的都对,她在理智层面接受,可是就是不爱听。
岑晚知道自己的脾气很臭,更知道不能对什么人都发脾气,至于钱缪那种神经病,挨打挨骂是他活该。
谢逸仁的深情表白,配上一嘴港普听上去有几分TVB早年港剧男主角那味儿了,只不过这功力对她使出来收效甚微,甚至起反作用。
钱缪说岑晚浪漫过敏,这么看来她确实。不过谢逸仁嘴里眼中,也全都是合作对象间的聚合,而非男女之间的情意。
怎么又想到钱缪了。
她侧过头喝酒,把所有情绪都掩下,谢逸仁懂得看脸色,吩咐侍者上最后甜品,给刚刚的话放上今日的结案语。
“合约方面我让法务部在敲,慢慢来,条款令双方都满意是最终目标。”
甜品是一小块精致的蒙布朗,味道可以,但不是岑晚吃过最好吃的。想着一会儿就回家了,用餐速度变快,几勺下去蛋糕很快见底。
结束时岑晚起身套上外套,被谢逸仁牵住了手,她下意识抽离,被他稍稍用力握在了掌心。
很陌生的体验,他的温度、触感,牵手的方式、力度,甚至掌中纹路走向都是那么明显的不同。
“喜不喜欢live
?
hou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