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烟活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仅慌乱了一瞬就恢复平静。</p>
当年那件事只有她一人知情。</p>
司菀说的应是气话。</p>
“菀菀，姨娘曾告诫过你，我是妾室，你是庶女，咱们娘俩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p>
司菀气笑了。</p>
她是不是该给柳寻烟鼓掌啊？</p>
若非前世被关进祠堂里承受剖心取血之苦，司菀恐怕真以为姨娘不争不抢、人淡如菊。</p>
毕竟她总劝自己不能太过争强好胜，要敬重嫡姐、谦让嫡姐。</p>
岂料嫡姐司清嘉才是她柳寻烟的亲生女儿！</p>
司菀的敬重与谦让，到头来都变成刺向自己的刀，变成司清嘉手中的利益！</p>
虚伪至极！</p>
她倒想看看，这辈子要是自己不谦不让，司清嘉还会不会一路扶摇直上，登顶后位！</p>
司菀没理会柳寻烟的茶言茶语，转头看向秦国公：</p>
“父亲，不是女儿惦记嫡姐的嫁妆，而是嫡姐管不好手底下的人，您要是不把绸缎庄给我，往后再闹出这档子事，我可默认是姐姐同室操戈了。”</p>
“你这逆女，还敢威胁我？”秦国公脸色铁青。</p>
“这可不是威胁。”司菀耸耸肩，“女儿只是希望父亲公平些。”</p>
“之前您怀疑肚兜儿是我的，便要动用家法。</p>
现在那两条细犬冲着姐姐跑去，您却一语不发，你可知道，同罪异罚，有失公允。”</p>
柳寻烟一踉跄，险些昏过去，强笑道：“菀菀，清嘉是你的亲姐姐，此事怕是还有误会，你别怨她。”</p>
“既然姨娘说有误会，不如去官府报案，看看这件肚兜儿究竟是谁的。”</p>
司菀似笑非笑的睨了眼摇摇欲坠的柳寻烟，后者像被踩了尾巴的老猫，尖叫。</p>
“不能报官！”</p>
报官清嘉的名声就全毁了。</p>
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大，柳寻烟双眼含泪，哀哀望着秦国公。</p>
秦国公心疼极了，厌恶说道：</p>
“你不就是想要那间绸缎庄吗？给你便是！不过此事你必须烂在肚子里，再也不能往清嘉身上泼脏水。”</p>
“好啊！”</p>
司菀点头，缓缓走到司清嘉面前，把肚兜塞进她手里，</p>
“姐姐，自己的贴身之物，可得收好了。”</p>
司清嘉颤抖着手，接过肚兜儿。</p>
“不过我能闭嘴，但其他人我可不敢保证。”</p>
说完，司菀欣赏了下一家三口忽青忽白的脸色，跟景玉公主一起，离开了营帐。</p>
“二小姐，你如此忤逆父亲和姨娘，还得罪了嫡出的大小姐，不怕回到公府被家法教训吗？”</p>
景玉有些不解。</p>
她觉得司菀这么做太冲动，也太危险。</p>
“多谢公主关心，我祖母出身忠勇公府，处事最是公允不过，有她在，事情不会闹大的。”</p>
司菀之所以敢在营帐内大闹，就是因为秦国公府有老夫人这根定海神针。</p>
老夫人脑袋清明，眼里只有对错，而无嫡庶，否则当年还是庶子的秦国公根本继承爵位。</p>
可惜前世她直接被七皇子的人从营帐拖拽出去，辩无可辩，才会沦落到那般凄惨的下场。</p>
“二小姐之前提的要求，本公主已经做到了，但救命之恩，岂是两条细犬就能回报的。”</p>
景玉轻轻拊掌，一个相貌普通的姑娘走出来，冲着司菀行礼。</p>
“这个丫鬟名叫金雀，略通些拳脚，往后就留在你身边，也能照拂一二。”</p>
司菀明白，公主身份贵重，即使自己救了她一命，也不想欠下人情。</p>
既然如此，她便大大方方收下。</p>
“多谢公主。”</p>
景玉走后，司菀脑海突然响起一道冰冷无机质的声音：</p>
“滴！检测到宿主为小世界唯一的凤凰命格，并被杜鹃命格夺取气运，符合涅槃系统绑定条件。</p>
“系统正在与宿主绑定，倒计时：三！二！一！”</p>
“绑定成功！”</p>
涅槃系统？</p>
这是什么鬼东西？</p>
司菀环顾四周，没看见其他人，声音是从凭空产生的。</p>
而且，不是只有凤凰才会涅槃重生吗？</p>
“你说我是凤凰命格，那杜鹃命格是谁？司清嘉吗？”</p>
“是的，如果宿主不信，我可以让宿主看见你二人之间的气运值。”</p>
司菀继续往前走，刚掀开营帐，她看见司清嘉坐在角落里，手捧着一盏温茶，小口小口抿着。</p>
她怔怔落泪，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p>
柳寻烟正极尽温柔的安抚她。</p>
要是换成以前，司菀也许会嫉妒自己的姨娘对嫡姐这么好。</p>
可天长日久，她的心，早已冷透。</p>
谁知即使这样，她们也不肯放过自己。</p>
眼下的她早已看清一切，不在意这幅母女情深的场面，能吸引她目光的只有——</p>
嗯？</p>
司清嘉头顶三寸的位置下显出一道血红的杜鹃虚影。</p>
躯体虽说透明，但却精巧绝伦，生机旺盛，每个细节都无比清晰。</p>
只是杜鹃尾巴上多出八根丈余长的金黄尾羽，尾羽犹如黄金铸成，华美异常。</p>
司菀好似被磁铁吸住了，根本移不开视线。</p>
“宿主，左前方有铜镜，你可以查看自己的气运体。”</p>
司菀依言来到铜镜前坐下。</p>
铜镜中的自己头顶同样有着虚影，却是一只黯淡的鸟，羽毛黯淡斑驳，半死不活的样子，徒有一根尾羽垂在她肩头。</p>
“拥有九羽金凤命格的女子，乃是天下至尊至贵之人，可惜九羽已失其八。</p>
若是宿主再不将剩余尾羽夺回来，便会被杜鹃吸干最后一丝气运，由鹃鸟化为凤凰。”</p>
系统侃侃而谈。</p>
“你能帮我夺回气运？”</p>
系统一滞：“不能。”</p>
司菀暗暗冷笑：“那你能做什么？”</p>
系统急了：“我能教你夺回气运的方法。”</p>
“说说看。”</p>
“除了在你出生之日夺取的五根金羽，剩下的三根金羽都是司清嘉一点点夺走的。”</p>
“你五岁那年，秦国公府的马车受惊，宿主和司清嘉最小，柳姨娘一个人护不住你们两个，从马车滚落时，她把司清嘉死死抱在怀里。</p>
你却摔下了山坡，左脸留下一道伤疤。”</p>
“自那以后，很多人在背后叫你丑八怪，包括公府的奴仆。”</p>
“你在他们眼里不是小姐，是被亲生母亲推出去搏富贵的棋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