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像没见过这个姑娘，是谁家亲戚的孩子敲错门了吗？</p>

    “张叔，这是给你带的菜。”</p>

    温漾说着自来熟地绕过张爱国，走进低矮的铁皮房子中，里面木板床上坐着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和瘦弱的小女孩。</p>

    小女孩正在给老太太按摩小腿，懂事得令人心疼。</p>

    温漾朝她们笑了笑，将手中的菜放在唯一一张小桌子上后，转身走了出来。</p>

    张爱国神情更疑惑了，他不记得谁家的女儿长得这么水灵的。</p>

    “张叔，咱们走远点聊？”在张爱国开口前，温漾抢先说道。</p>

    张爱国紧抿嘴唇，强忍着咳嗽点点头，仔细叮嘱女儿一番后锁好房门，这才跟上温漾的步伐。</p>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荒无人烟的空地上，见四下无人，温漾停下脚步。</p>

    深呼吸一口，按照提前想好的说辞，转过身面对张爱国。</p>

    “你觉得世界上有神仙吗？”</p>

    温漾压根没想到，自己的开场白会精准踩在张爱国的雷点上。</p>

    张爱国盯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小女孩，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我不信。”</p>

    “如果有神仙，我老婆难产大出血的时候，为什么不救救她？我明明求了各路神仙。”</p>

    “如果有神仙，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我们一家老小活的如此艰辛？”</p>

    “如果有神仙，大概也救不了我们吧，神仙怎么可能干涉人间的事呢？他们只会说，人各有命，这就是你的命。”</p>

    张爱国一口气说完，再也忍不住大声猛咳。他使劲捶打自己胸口，就像人们捶打失去信号的电视机一样。</p>

    “额，那个啥，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帮你延长寿命呢？”</p>

    张爱国闻言，胸口的气似乎顺了不少，他摇了摇头：“别闹了，这里不安全，你快回家去吧。”</p>

    他抬头望天，月光即便短暂被乌云遮挡，也会再次出现，照亮这片大地。</p>

    他眼中的光却是一点点熄灭：“这事恐怕得找阎王爷，神仙救苦救难却不会救命。”</p>

    “你说的对啊！我就是阎王爷派来的救兵！”</p>

    温漾见他提到阎王爷，顿时整个人都激动不已。</p>

    “你想想你的女儿，如果你不在了，你的女儿将要面对什么？”</p>

    张爱国神情颓废，闻言下意识顺着温漾的话思考。</p>

    想到自己死后，他年仅八岁的女儿，本该是上学的年纪，却要承担起照顾老人和养家糊口的重担。</p>

    张爱国越想越悲伤，难过的情绪从心头喷发而出，一时间泪如泉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p>

    “呜呜呜，我苦命的安安啊！你还这么小，是我没用，都怪我太没用了。”</p>

    张爱国即将报废的身体零件并不能支持他长时间哭泣，自从生病以后，身体就不再是他自己的了。</p>

    “你说的是真的吗？”</p>

    在温漾以为错失大单的时候，张爱国细若蚊吟又如低声呓语的提问响起。</p>

    “真的，比珍珠还真，比真金还真，比假一赔十还真。”</p>

    温漾就差指天发誓了，想了想还是决定用事实来证明。</p>

    “根据我前两位客户的反馈，他们在兑换寿命后，身体上的疾病瞬间消失了。”</p>

    “我不能百分百保证你这癌症会被治愈，但能延长寿命是真的。”</p>

    温漾是个严谨的人，不确定的效果她不会向客户作出保证，丑话还是说在前面比较好。</p>

    “张爱国，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19天，你拥有555点功德，你愿意全部兑换成寿命吗？一点功德可以换30天寿命。”</p>

    温漾收起笑脸，神情肃穆庄严，问话之时仿佛脑袋后面长出一个金色大光圈。</p>

    温漾脑补了一下这画面，差点把自己逗笑，一点都不仙气飘飘，反而像五毛钱神棍特效。</p>

    好在张爱国还在回味刚才的话，没有注意到温漾憋笑的模样，否则必定恼羞成怒，认为自己被戏耍捉弄。</p>

    “我愿意，但是我有个问题。”</p>

    张爱国朝棚户区方向望了一眼：“我兑换的寿命可以分给我女儿一些吗？”</p>

    温漾瞬间秒懂。</p>

    “放心，我看过你女儿的寿命，她虽有些体弱，寿命却不算短，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p>

    “那就好，那就好。”张爱国眼中有泪光闪烁，女儿身体不好一直是他的心病，之前总是小心翼翼呵护着，害怕白发人送黑发人。</p>

    张爱国没有询问母亲的寿命，母亲时而混沌时而清醒，清醒时总说不想活了，让他给她买瓶农药。</p>

    母亲大概也很痛苦吧，就像他咳嗽时无数次产生一死了之的念头一样。</p>

    “请帮我兑换吧，全部换成寿命。”</p>

    张爱国眼神坚定，上天给他活命的机会，他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死死抓住。</p>

    “好的！”</p>

    温漾压下激动的心情，开始“做法”。</p>

    “天灵灵，地灵灵，阎王爷你快显灵。”手指摆成鸡爪状在胸前比划，最后朝张爱国头顶上方一点。</p>

    “急急如律令，换。”</p>

    温漾大喊一声后闭上眼睛，在脑海的系统中快速操作。</p>

    几秒后，温漾扬起笑容：“恭喜你，寿命兑换完毕，你现在拥有16669天寿命，还能活四十多年，比你女儿少点。”</p>

    张爱国浑身上下出现肉眼可见的变化，全身浮肿渐渐消退，胸口每一次呼吸的刺痛也感受不到了，整个人像没生病前一样轻松舒适。</p>

    “我现在不是回光返照吧？我是真的病好了对吧？”张爱国想要大喊大叫，却立即捂住了嘴。</p>

    这种神奇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p>

    原地兴奋地跳了跳，胸口没有任何不适，张爱国朝温漾直直跪下，不停叩拜。</p>

    温漾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呆愣一秒后连忙跳开。</p>

    别拜我啊折寿的。</p>

    从身后将他扶起，温漾接受了他真心实意的感谢后准备离去，她还有份奶茶店的兼职马上就要到点了。</p>

    “对了，不知道怎么称呼您？神仙？仙女？天使？神使？”张爱国精神面貌大变样，整个人散发着勃勃生机。</p>

    “你就叫我地狱使者吧。”温漾绞尽脑汁想出个中二的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