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废仙谷流行起一句话：</p>
“远离锅盖，不然你可能会成为魂体。”</p>
而这句话的源头，正是小鱼仙仙。</p>
自从她“误炸山贼”、“唤醒妖王残骨”之后，谷中弟子见她如见劫雷，就连偶尔来打水的老灵藤都学会了转弯躲避。</p>
“我觉得，我有点被误解了。”</p>
她坐在谷口那棵老槐树下，抱着锅盖，一边撕着手里的半张残符。</p>
这是她最近从灵市捡来的“半成品灵纸人炼制符”，据说能炼出能干会说话的护身纸人。</p>
——当然，前提是炼得好。</p>
她蹙眉琢磨着：“如果我把它炼成了，能不能帮我干点脏活累活……比如，打水、烧饭、挡债？”</p>
烬离语气冷淡：“你连锄头都能炸出妖骨，这东西……我建议你远离。”</p>
“你懂什么。”她振振有词，“炼器的真谛，不是精准，不是工艺，而是……缘分。”</p>
她在地上画了个小阵，将那纸人放进去，开始点火激活阵法。</p>
一刻钟过去，阵法一动不动。</p>
小鱼仙仙：“可能火不够旺。”</p>
她又加了点柴。再等。</p>
半个时辰过去，阵法微微闪了下光，又熄了。</p>
小鱼仙仙：“可能气氛不够到位。”</p>
她对着纸人念了一段自编的“灵文祝词”：</p>
“天地混元，锅盖在上，锅到用时方恨少——灵来灵现，纸人快显！”</p>
这时，天边忽然打了个雷，仿佛回应。</p>
“哎呀妈，我就说我气运好！”她兴奋得一拍大腿，差点把阵法拍碎。</p>
纸人轻轻动了一下。</p>
“活了活了活了！！”她蹦起来，“我成功了！！！”</p>
纸人睁开一对用炭条画出来的圆圆眼睛，眨了眨，声音稚嫩地响起：</p>
“您好，我是阿团，编号#锅盖-001，绑定中……”</p>
“等等，你叫啥？”</p>
“阿团。”</p>
“你自己起的？”</p>
“你炼的。”</p>
“……行吧。”</p>
纸人阿团伸了个小懒腰，只有巴掌大，脸上写着四个字：“随叫随到”。</p>
“请设定主人的首要需求指令。”阿团恭敬地漂浮在空中。</p>
小鱼仙仙灵光一闪：“那你以后主要职责是——洗锅、切菜、递锄头、挡债、唱歌哄我睡觉。”</p>
阿团机械重复：“收到，设定完成。”</p>
烬离：“……你造了个纸版奴隶精灵。”</p>
小鱼仙仙得意地叉腰：“我这是合法绑定劳力。”</p>
阿团飘了一圈，忽然盯上了锅盖：“根据检测，该物品为A级魂器——建议绑定我辅助学习。”</p>
“你还挺上进。”小鱼仙仙摸了摸它头。</p>
阿团：“我主要怕死。”</p>
从那天起，小鱼仙仙多了个纸团形的跟屁虫。</p>
她种田，阿团递锄头；她熬粥，阿团翻锅盖；她想偷懒，阿团提醒她锅底焦了。</p>
有一次，她躺在田边装死躲活儿，阿团竟开始模仿她声音大声嚎叫：“天哪我要累死啦谁来帮我翻地！！！”</p>
还引来了一群灵草围观。</p>
“你闭嘴！”她羞愤，“你现在是我名誉上的法宝，要有点……仙器的矜持！”</p>
“我只是一个纸人，不懂仙。”阿团一本正经，“只懂你。”</p>
她气结，一锅盖差点掀翻它。</p>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阿团还真有点本事。</p>
有天夜里，她打算试炼自己的灵识控制力，于是画了个小型识海阵，让自己试着控火。</p>
“我要是能控制得住这个火，我就是进步仙女！”她信誓旦旦。</p>
结果火还没稳，突然风大雷急，灵火跳跃，一下炸了阵法。</p>
她被炸得头发竖起，脸都灰了。</p>
烬离冷嘲热讽：“你是进步了一点，成功从菜农晋升为火药仙女。”</p>
这时，阿团冒了出来，扑在阵心，一边狂转一边念叨：</p>
“灵火！听我号令！控制你的是小鱼仙仙不是老天爷！！！”</p>
火势真的平息了。</p>
小鱼仙仙瞪大眼：“你行啊？”</p>
阿团拍了拍自己烧黑的纸角：“我是怕你炸我。”</p>
从此，她对阿团另眼相看。</p>
而烬离则低声喃喃：“这个小纸人……不只是灵媒这么简单。”</p>
他隐隐感觉，阿团身上的灵识波动，有些奇特。</p>
像是某种残缺的意志碎片，或者——远古阵灵的残影。</p>
但他没说出来。</p>
因为他发现，小鱼仙仙在拥有阿团之后，确实不那么——怂了。</p>
至少，面对日常生活，她不再一遇问题就想缩进锅盖。</p>
某夜，山风微凉，小鱼仙仙坐在屋顶，锅盖放在膝头，阿团靠在她肩上小声哼曲。</p>
烬离低声问她：“你现在还想离开废仙谷吗？”</p>
她想了想，说：“不急。我想再种两批萝卜，阿团还没学会炒菜呢。”</p>
烬离沉默。</p>
识海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变暖。</p>
也许这不是一场误绑，而是一场冥冥中的选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