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舟将几份文件推到我面前，纸张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p>
「这是离婚协议和财产分割协议，我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p>
他的声音仿佛是在复盘一局很无聊的棋局。</p>
「财产按五五分，很公平。你可以随时来看念苏。」</p>
我翻开合同。</p>
确实很公平。</p>
直到我看到末尾的日期。</p>
一个月前。</p>
原来他早就拟好了合同。</p>
我放下他的协议，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p>
「签这份吧。」</p>
我的声音和他一样平静，甚至更甚。</p>
「财产你七我三。但是我有一个要求。」</p>
「我彻底放弃念苏的抚养权，以后不会给他任何抚养费。我们以后尽量不要联系。」</p>
顾衍舟举笔的手顿了一下，却很快继续落笔。</p>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利落得像刀。</p>
「我签好了，你签。」</p>
看到我也签下名字，他明显松了一口气。</p>
平日温柔的语气如今更甚。</p>
「晚晴，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体贴知礼，没让局面太难看。」</p>
「毕竟如果你把这件事闹大的话，我可能……」</p>
他欲言又止。</p>
但我们都明白什么意思。</p>
我收起协议起身。</p>
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餐桌上精致的蛋糕。</p>
结婚十年，这是我第一个蛋糕。</p>
顾念苏似乎捕捉到了我的视线，立刻护住那个蛋糕。</p>
「夏夏姐姐今天也生日！我要给夏夏姐姐吃！」</p>
顾衍舟皱起眉，低声呵斥。</p>
「念苏！胡说什么！这是给妈妈的蛋糕。」</p>
「就是给夏夏姐姐的！」</p>
顾念苏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嚷道：「我已经给夏夏姐姐打电话了！她马上就来了！」</p>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密码锁开启的清脆「嘀」声。</p>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p>
在这个家里，能不用敲门就直接进来的，除了我们三人，只剩下一个。</p>
林知夏自然地走了进来。</p>
顾念苏一头扎进她怀里。</p>
「妈妈！你来了！我们快吃蛋糕吧！」</p>
他仰起头，声音响亮又清晰地喊道：「夏夏姐姐，你以后就是我妈妈了！」</p>
林知夏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p>
她温柔地蹲下身，刮着顾念苏的小鼻子。</p>
「外面的蛋糕不健康，我给你做手工蛋糕吃。」</p>
懒得看。</p>
我拎起包，径直走向门口。</p>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我的脚步声亮起。</p>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p>
「苏姐！等一下！」林知夏的声音追了出来。</p>
我停下，但没有回头。</p>
「苏姐，」她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受尽了天下的委屈，「我觉得我没有错。」</p>
「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p>
「你挺懂事的，直接退出，对大家都好。」</p>
我没有生气，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p>
「林知夏，你一点都没变。」</p>
「练棋，只能复盘我的残局。」</p>
「结婚，只能捡我不要的。」</p>
「幸好师傅早早将你赶出师门，否则真是丢尽了脸。」</p>
说完，我不再看她青红交白的脸色，转身离开。</p>
电梯门合上，镜面映出我毫无波澜的脸。</p>
结束了。</p>
也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