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我又回到了沈家的地下室。</p>
我的父母与沈晓婧上演着认亲戏码，其乐融融。</p>
我奄奄一息，却连拔掉身上续命的营养液管都做不到。</p>
五天后，沈晓婧将沈明德和李秀梅一并拉到地下室门口。</p>
“爸，妈，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回了家，姐姐也不会赌气离家出走……”</p>
“她就不会遇到歹人，被砍成肉泥……”</p>
她哽咽着，故意大声地说，让我听得一清二楚。</p>
“活该！”</p>
李秀梅口吻有些怨气：“养她二十年，我认回亲女儿，她就要离家出走！”</p>
沈明德更是不满：“撬了家里保险柜，卷走了所有的钱！闹市撒钱，生怕招不来歹人！”</p>
“你妈说得没错，她就是自寻死路！”</p>
“晓婧，你也别惦记她，她若不在你脸上划那么长一道疤，你应该成为电影明星！”</p>
他骂骂咧咧中，狠狠剁了一脚地下室的门板。</p>
“养了二十年，说不认我们就不认，我们还不想认她呢！谁也别给她收尸！”</p>
李秀梅终究传统，不敢忤逆沈明德。</p>
“对！不要给她收尸！让她这个白眼狼烂在外面！”</p>
“晓婧，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p>
她顺着沈明德骂。</p>
我翻了个身，独眼看着门板缝里透出的光，脑子放了空。</p>
心痛吗？</p>
不知道，但身子的痛是真实的。</p>
我躺得很平，平到沈晓婧下来都觉得没劲。</p>
“楚天桥和我睡了。”</p>
我止不住地颤抖。</p>
她便更加开心了。</p>
“你知道的，他信得过的人只有你。”</p>
“得知你被撕票，他哭得眼眸子里渗出了血。”</p>
“两行血泪挂在脸上，凶神恶煞，跟个鬼似的。”</p>
“我在他的药里，加了点东西……”</p>
“感谢你啊，若不是你死了，他怎会放下防备，喝下那碗药？”</p>
“我又怎么能趁虚而入，和他发生关系？”</p>
我咬紧了牙，咬到牙龈渗血。</p>
仅剩的独眼里，涌出一行血泪。</p>
沈晓婧笑得更欢了。</p>
“这不能怪我啊！”</p>
“谁让你和他共度那么多的生死，连心口都有同样的枪伤？”</p>
沈晓婧抓住了沾在我脸上的抹布，狰狞的神情，充斥我全部的视野。</p>
我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p>
扭头，却看见了窗户上映照出的自己。</p>
是了，我没有脸皮了。</p>
那天，沈晓婧亲手扯下了抹布。</p>
扯下了我的脸。</p>
也扯下了我全部的人生。</p>
还好醒得及时，不用再回地狱走一遭。</p>
紧接着，我看到了窗户上另一个年轻的倒影，掏出了手机。</p>
“董事长，她醒了。”</p>
“您还想问问伤疤的事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