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p>
我一头栽进被窝，在疲惫与失落中睡了过去。</p>
零零散散做了好多梦。</p>
全都是关于汤砚的。</p>
五岁，因为被大人说了一句「这孩子真胖乎」。</p>
爱美的我当场嚎啕大哭。</p>
汤砚跳下餐椅，跑过来抱住我：</p>
「没关系，团团超可爱的，我最喜欢团团妹妹了！」</p>
他吧唧一口亲了亲我的脸颊。</p>
在大人们的哄笑声中。</p>
我望着他，呆呆地停止了哭泣。</p>
从童言无忌到情窦初开。</p>
我和汤砚互相陪伴彼此长大。</p>
一晃就是十几年。</p>
他总说：「爱哭鬼、爱哭鬼，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哄着你？」</p>
我也一直以为，他就是我的永远。</p>
直到高二分班那年，蒋欢出现了。</p>
与我完全不同。</p>
蒋欢是所有人眼中的坏女孩。</p>
她肆意、张扬。</p>
短短的头发编了一半，叼着棒棒糖说在戒烟。</p>
我记不清汤砚为她破例了多少次。</p>
只记得他说：</p>
「你别看蒋欢平时大大咧咧，其实她私底下经常偷偷哭的。</p>
「她原生家庭不好，她爸经常打她。</p>
「我总觉得，我和她是一种人。</p>
「都是那种……内心极度渴望得到解放的人。」</p>
就像是一见如故。</p>
两人开始一起去骑机车、一起玩滑板，尝试各种刺激的极限运动。</p>
而汤砚则会在给我补习的时候，顺便带上她，帮她提高成绩。</p>
每次我和汤砚约会。</p>
他总会被对方以各种理由叫走。</p>
我忍不住生气：「你能不能别跟她玩了？我不喜欢她。」</p>
汤砚一脸茫然：</p>
「我们玩的你都玩不了，我也是怕你受伤才不带你去的啊，别气了，下次哥肯定陪你。」</p>
后来，我一哭他就头疼。</p>
索性先跑去跟蒋欢玩够了，才懒洋洋地提着蛋糕回来哄我。</p>
说：「爱哭鬼，哭够了没？」</p>
没有人知道。</p>
我跟汤砚分手，不只是为了一瓶水。</p>
在军训第二天，所有人都很累，早早睡下的时候。</p>
汤砚偷偷跟蒋欢溜出去飙车，彻夜不归。</p>
那时我们才吵完架。</p>
所以我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没接。</p>
直到刷到一个同城视频，看到有人骑车出了车祸。</p>
我才慌了。</p>
那晚凌晨。</p>
穿着睡衣的我赶到高架桥时，因为太过手忙脚乱。</p>
车子都没停稳，便打开车门摔了下去。</p>
我在马路上狼狈的滚了好几圈。</p>
小腿被擦出一片触目惊心的伤口。</p>
抬眼却看到不远处，汤砚正将受惊的蒋欢抱在怀里，温声安慰。</p>
那一刻，我终于累了。</p>
心想，就这样吧。</p>
人总要接受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永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