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映着我这个活生生的、正室王妃，像个多余的影子，站在满堂刺目的红色里。</p>

    满座宾客，衣香鬓影，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p>

    他们来参加一个死人的生辰宴。</p>

    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带着隐秘的怜悯，或者，一丝看好戏的嘲弄。</p>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p>

    靖王妃江浸月，空顶着正室的名头五年，连王府库房的钥匙都没摸到过。</p>

    比不上一个死了七年的女人。</p>

    我挺直了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疼提醒自己别失态。</p>

    不能哭。</p>

    江浸月，不许哭。</p>

    “姐姐在天有灵，看到王爷如此挂念，必定欣慰。”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弯了弯唇角，“王爷对姐姐，真是情深义重。”</p>

    晏沉舟终于从牌位上移开目光，看向我。</p>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刚才对着牌位的暖意瞬间褪尽，只剩下冰封的漠然。</p>

    “王妃今日也辛苦了。”他语气平淡，像是在吩咐一个管事，“宾客众多，还需你多照应。”</p>

    他顿了顿，补充道：“莫要扰了扶烟的清净。”</p>

    心口像是被钝刀子狠狠捅了一下，然后慢慢搅动。</p>

    莫要扰了扶烟的清净。</p>

    意思是，我这个活人，连在他为白月光精心准备的冥诞上，呼吸都是错的。</p>

    “是，妾身明白。”我垂下眼，看着自己绣着缠枝莲的裙摆，那莲花开得正好，却感觉不到半点生机。</p>

    宴席开始了。</p>

    丝竹管弦，觥筹交错。</p>

    人人都在说着柳扶烟的好。</p>

    说她如何才情绝世，如何温婉善良，如何与王爷青梅竹马，情深似海。</p>

    仿佛我江浸月，只是一个硬挤进他们完美故事里的、碍眼的注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