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枯黄,身上穿着最粗劣的麻布衣,整个人瘦得像一杆随时会折断的芦苇。</p>
她的左边额角,有一块狰狞的、深入发际线的疤痕,破坏了她原本清秀的五官。</p>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道疤。</p>
是我亲手留下的。</p>
我的血液,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凝固了。</p>
我站在廊下,隔着袅袅的佛香,看着她。</p>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起头,冲我露出了一个讨好的、怯懦的笑。</p>
她的眼神,不再是我记忆中那干净纯白的样子。</p>
变得有些呆滞,空洞。</p>
“小姐……”</p>
她小声地唤我,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把脏兮兮的手往身后藏。</p>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p>
我以为她死了。</p>
我用这个念头,麻痹了自己五年。</p>
“她是谁?”</p>
我听见自己用一种陌生的、冰冷的声音问身边的管事妈妈。</p>
“回二小姐,是寺里去年冬天收留的一个傻子。被人打坏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就会傻笑,干些粗活。大家都叫她‘阿傻’。”</p>
阿傻。</p>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p>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离开。</p>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p>
回到王府,我大病一场。</p>
高烧不退,整夜整夜地做噩梦。</p>
梦里,姐姐浑身是血地质问我。</p>
“阿妹,你为什么要打我?”</p>
“那个包子呢?”</p>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p>
周子隐就坐在我的床边,手里拿着一方湿帕子,正给我擦拭额头的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