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时常一起出没,他还没少吃过林昭昭的醋。
江韵说他是亲亲男朋友,说林昭昭是自己的嫡长闺,两人结婚的时候要安排她坐在首桌,就这样哄好了身边的两个人。
谁也没有想到,再遇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一切物是人非。
傅闻钦那张无波无澜的脸终于有了点类似于痛苦的情绪,在他的五官中挣扎。
“……是我对不起她。”
林昭昭一甩头发,没再理他。
……
傍晚,参与葬礼的宾客走了七七八八,只留下傅闻钦和林昭昭守灵。
两人整理着江韵的遗物,对着她生前的遗愿,有些烧掉,有些埋掉。
她从前就说过自己想当作家,种类稀少的遗物里,手稿就占了绝大部分。
傅闻钦每张都仔细看过。
有些是她记录生活中开心的小事,有些是人生思考,有些也是关于感情,酸里吧唧的情话。
他沉浸其中,几乎是贪婪地汲取着这五年来,关于江韵的一切。
她的性格分明还算内敛,写起字来却飘扬至极。
傅闻钦的视线突然凝固在一张沾着血的稿纸上。
写这页时,江韵的状态应该很不好了,字体飞扬得更厉害。
“没有肆意潇洒的前半生,也没有后半生,我爱的、爱我的,都离我而去。”
“好辛苦,但不算后悔,只是遗憾,许多事情做不到尽善尽美呢。”
傅闻钦被这短短几句话扎得生疼,深呼吸才能堪堪稳住。
“喵。”
突然一声猫叫,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殡仪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来一只小猫。
通身白色,眼睛是晶莹剔透的蓝色,相当漂亮。
傅闻钦猝不及防对上它的视线,瞧不出多少情感的竖瞳正专注地看着他。
这是一种非常“人”的状态。
他盯着看久了,就像看到了江韵一样。
傅闻钦感觉自己真的有点魔怔了,移开视线,轻轻一哂,再看回去,还是那只猫。
白猫已经踩着优雅的猫步,颇为屈尊降贵般得从他腿边蹭过了。
林昭昭愣了一下,又深深地看着傅闻钦,意味深长地说:“傅闻钦,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
“就是说,去世的人会在葬礼这一天,变成某种动物回来看看还眷恋着的人。”
(这章卡点比较好,写多了前面q)
这回怔愣的人换成了傅闻钦,很快,他回过神,笑说:“怎么可能。”
但话是这样说,他还是捞着这只白猫过来了,抱在自己膝盖上,又伸手摸了摸它的背。
在此之前,它正冲着林昭昭喵喵叫。
被傅闻钦一捞,它咪地惊叫一声,明显想躲开他的触碰,但又勉强接受了他的抚摸的样子。
林昭昭想笑,但实在笑不出来。
她没和任何人说过,她家的林老爷子一直就爱研究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连带着她也通了些灵性,某些时候能看到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只白猫的体内,分明就有江韵的灵魂。
林昭昭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无非就是江韵执念太深,无法离去。
她心里难得没有怕,只是不是滋味,替她的小姐妹不值,又觉得她实在太傻。
林昭昭抱过白猫,这回猫不抗拒,反而亲昵地用头贴了贴她的脸颊,有用软软的肉垫撑住她的脸,像是在说“你回来啦”。
她倍感复杂,问傅闻钦:“陈闻钦,你真的爱过江韵吗?”
这话一出,在她怀里的白猫悄悄动了下耳朵。
这种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的问题,却让傅闻钦想起自己还和江韵在一起的时候。
江韵向来睡眠质量不好,不是睡不着,就是睡得太浅。
那回她却久久沉浸在噩梦中,满脸湿汗,无法脱身。
傅闻钦喊醒了她。
江韵悚然一惊,从梦中醒来,像攀住救命稻草一般,用力地抱住了他。
她浑身都在颤抖:“傅闻钦,我梦见我爸了,他总打我,我总打我妈……”
“我妈不喜欢我,说我太像那个畜生,却还是带着我这个拖油瓶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