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的前一晚，江予夏从晚自习回到家，就看见客厅的空气明显不寻常。妈妈坐在沙发上，手机紧握在手中，眉头紧皱；爸爸不在家，电话那头却传来急促的声音。

    她还来不及问，妈妈便冷冷开口：「你班导打来了。说你最近社团时间太长，考试成绩下滑很明显，还问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麽状况。」

    江予夏站在玄关，手还握着背包肩带，没说话。

    「你在外面跟谁混在一起？是不是交了什麽男朋友？我不是叫过你，这种年纪要把重心放在课业上吗？」

    她咬紧牙关，忍着不让眼眶泛红。

    「没有混在一起，我只是参加社团，也没耽误什麽。」她语气平稳，却无法掩盖心里的压抑。

    「别再骗我了。」妈妈冷声道，「我不是没年轻过，你现在的样子，我一眼就看出来是怎麽回事。」

    那晚，他们吵了一场。

    她头一次大声说出：「我不是你，我不想每次都只能照你安排的路走。」

    也第一次，看见妈妈的眼神像碎掉一样。

    隔天她没回温之言讯息，也没在早上等他一起走。教室里，她坐在最後一排，低着头刷题，却什麽也看不进去。

    午休时，温之言走过来，递给她一瓶常喝的无糖茶。她没接，只是说：「我今天不太想讲话。」

    他顿了下，却没走开，只是坐在她隔壁，一语不发地陪着。

    整整一节午休，他没问发生什麽事，没试着安慰，只是偶尔翻着笔记，偶尔替她把散落的资料推近一些。

    那样的安静，反而让她想哭。

    下课铃响起时，她才轻声说：「昨天我妈说我在外面混，说我交男朋友就是自毁未来。」

    她说这话时没看他，只是盯着桌上没喝的茶。

    温之言没表情变化，只淡淡回道：「我不会是你未来的绊脚石。」

    江予夏鼻子一酸。

    「我知道你不会，可她不懂啊……她看不到你温柔的样子，看不到你怎麽陪着我走过那些糟糕的日子。」

    「那没关系。」他轻声道，「她看不到没关系，你看到就好。」

    这句话，让她眼泪终於滑下来。

    她弯着背坐着，像是终於卸下了太久的防备。她不是没力气扛，只是不想再一个人撑。

    温之言没有安慰，只是把一张纸巾轻轻放在她桌上，然後开口：「哭完要记得吃饭，下午还有考试。」

    「我很狼狈吧。」她边x1鼻子边苦笑。

    「不会啊。」他笑着摇头，「我还觉得你能在这种时候还记得擦鼻涕，挺可ai的。」

    这种笑话没什麽技巧，但很暖。她终於也笑了，虽然还是红着眼睛。

    放学後，他没有问她家里怎样了，也没有再提那句「她看不到你看到就好」。只是陪她一起走路回家，一如往常。

    走到巷口时，她停下来，「你可以……明天不要来接我吗？」

    他愣了下，然後点点头，「好，那我就提早一点在教室等你。」

    「我是说……」

    「我知道你是说‘不要来’，但你心里可能只是想有一点空间。」他语气仍旧温柔，「所以我不会跟着你，但会在你回头的时候，还站在那里。」

    江予夏深x1一口气，眼神里有什麽松动了。

    「你怎麽每次都这麽懂我？」

    「不是懂，只是舍不得你一个人不懂自己。」

    那句话，像某种保证，也像承诺。

    她点点头，「那……明天还是带豆花来好了，我有点想吃。」

    「可以啊，不过你得答应我，至少吃一半。」

    「那你得答应我，不要再说你不是我未来的一部分。」

    温之言顿了下，嘴角上扬：「好，那我说我是。」

    江予夏看着他，终於笑了，像是很久没那样轻松过。

    她想，也许有些人出现在青春里，不是为了改变你的人生，而是为了让你有勇气保护原本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