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夏的社团资料,卡住了。
校庆结束後,她接手了下学期的文创展前期规划,负责人力分配与主题发想。原本她不觉得这有什麽困难,直到她发现,组员一个接一个地回覆「那天有补习课」、「要准备模拟考」、「可能无法帮忙」,整个进度表几乎没办法前进。
她坐在活动教室,盯着一张一动不动的excel表格,手里捏着笔,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窗外天se转暗,秋末的傍晚,天黑得b她预期还快。
手机萤幕亮了起来,是温之言传来的讯息:我买了你喜欢的豆花,在校门口等你,要一起走吗?
她看了一眼,没有回。
他不是第一次等她,这几天他几乎天天出现在放学时的教室外,带点什麽给她热咖啡、小蛋糕、几句话。那样的温柔,变成了理所当然,像一种隐形的期待。但今天她太烦,烦到不想见人。
於是她回了一句:
不用,我想自己走,谢谢。
然後关了萤幕,把手机收进包里,头一次没让他等到自己。
那晚,她走路回家的时候,路灯一盏盏亮着,光线洒在地上,却没有照进她心里。她知道自己没有错,但她也知道,她今天没有好好对他。
隔天早上,她像平常一样走进教室,只是没看到温之言。
他的座位空着,桌上放着一本没翻开的课本。她坐回位子,心里有点空落。
直到第二节下课,他才出现在走廊转角,手上什麽也没拿,也没特地等她。
她主动抬头,「你昨天……是不是等了很久?」
「没有,就一会儿。」他语气淡淡的,「我看到你说不想见人,就回家了。」
「你生气了?」她问得有点迟疑。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他看着她,语气仍是平静,「你每次不开心,都会关掉全世界。我可以理解你不想说话,但我也需要知道,我这个‘一直在你旁边的人’,在你情绪不好的时候,还算不算什麽。」
江予夏沉默了。
她不是故意伤他,但他这样一说,她才发现,那些她以为的「没事」、那些习惯自己撑着的模样,也会在无形中,把对方推远。
「我不是不在乎你。」她声音低下来,「只是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让别人靠近我。」
「我知道。」他点头,「只是有时候,我也会想知道,你需不需要我。」
那一刻,她的眼眶有点酸。
她一直以为,她只要不说,就不会有人受伤。但原来,在这段关系里,沉默也是一种伤害。
午休时,她拿着两杯咖啡走进活动教室,递给他一杯。
「今天想不想陪我一起改资料?」她问。
温之言接过咖啡,没说话,只是拉了张椅子坐到她旁边。
两人一起坐着,没多说什麽,只是静静工作。偶尔她问一句,他答一句;偶尔他皱眉,她也会凑过去看萤幕。
那样的氛围,像是在和解,又像是重新找回了什麽节奏。
直到江予夏将手里的笔放下,轻声说:「对不起。也谢谢你昨天没走。」
「我不是没走。」他笑了笑,「我只是站远一点,等你回来。」
这句话,让她的眼神瞬间柔了下来。
「你总是这麽懂我,会不会太辛苦?」
「会啊。」他点点头,「但我愿意啊。」
她笑了,轻轻靠向他一点,「那……可不可以以後我想关起来的时候,你提醒我一下就好?」
「可以,但我要提醒方式很直接喔。」他笑得坏坏的,「b如不准你关机、不准你装没看到讯息、不准你把我推开。」
「这哪是提醒,是控制吧?」
「没办法,我这个人ai吃你给的苦。」他耍赖似地说。
她轻笑了一声,笑得像释怀一场压在心里很久的闷。
那天下午,他们什麽事都没做完,资料还是堆着。但她知道,至少有件事被慢慢修好了。
就是他们之间,那种「有你在就够了」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