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杜玉满意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
“计时开始!”
高处悬挂的电子计时器,那血红色的数字,开始飞速跳动!
陈国荣猛地扑到油桶前,双手颤抖着,抓起了那些冰冷的零件。
他想快,他必须快!
上面悬挂的,是他的兄弟,是他的责任!
然而,越是心急,他的手就越是不听使唤。
一个细小的弹簧,从他因为用力过度而汗湿的指尖滑落,掉在了地上。
他慌乱地弯腰去捡,额头的青筋,因为极度的焦虑而暴起。
与他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杜玉。
杜玉甚至没有去看那些零件。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韵律感。
他的手指,修长而稳定,像是在弹奏一架精密的钢琴。
冰冷的金属零件,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被精准地,一个个地,组合在一起。
咔哒。
咔哒。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工厂里,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陈国荣的心上。
监视器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陈木生更是死死地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看到的,不是两个演员在表演。
他看到的,是一个英雄,在被一个天才罪犯,用最残忍的方式,公开处刑。
“我好了。”
杜玉轻柔的声音响起。
他举起了手中那把已经完美组装好的手枪,枪口直接对准了他。
而陈国荣的手中的枪,只差了最后一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陈国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一般的苍白。
他输了。
输在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领域。
杜玉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于怜悯的,病态的微笑。
他缓缓地,抬起另一只手,对着上方,轻轻地挥了挥。
他身后的一个同伙,心领神会地按动了陷阱的按钮。
“不!不要!”
陈国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然而,已经晚了。
雪亮的刀光一闪。
嗤啦——!
绳索,应声而断!
一个身影,从十几米的高空,笔直地坠落下来!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那具鲜活的身体,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摔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鲜血,四溅开来。
溅到了陈国荣的脸上,温热而又黏腻。
整个片场,鸦雀无声。
所有工作人员,包括那些见惯了各种场面的香巷老牌剧组成员,都感到了一股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寒意。
太真实了。
杜玉刚才的表演,那种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视人命如尘埃的,优雅的残忍。
那种在对方最深的绝望中,汲取最大快乐的,病态的得意。
已经完全超出了“演技”的范畴。
那是一种,对人性最深层次的,邪恶的洞察和展现。
成隆跪倒在那滩血泊旁,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他没有哭喊,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兄弟的尸体,那双眼睛里,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只剩下一种,比死亡还要可怕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