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对她说过“烬雪,我会永远保护你。”
也想起了二十岁白血病复发时,傅屿臣攥着她的手在手术室外跪了整夜,胡茬蹭过她手背时轻声说:“别怕,我在。”
而此刻,办公室内的男人正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钢笔,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厌恶。
“看到她那张脸就恶心,当年不过是看她可怜才玩玩,真以为我会娶她?”
离婚证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苏烬雪踉跄后退,撞翻了走廊的花瓶。
碎片划过脚踝,却比不上心口裂开的缝隙。
傅屿臣猛地抬头,目光撞上她眼底的破碎。
有那么一瞬,他的瞳孔骤缩,手指下意识地攥紧钢笔,却在看清她脸上的纱布时迅速冷下来。
“谁让你进来的?”
他站起身,西装笔挺如三年前求婚时的模样。
“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苏烬雪望着他胸前的领带夹,那是她亲手挑的生日礼物,白金材质刻着她名字的缩写。
此刻金属光泽刺得她眼眶发酸。
她红着眼,哽咽质问,声音是破碎般的沙哑。
“傅屿臣,你当年说爱我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吗?”
男人挑眉,唇角勾起讥讽的笑。
“你不会真以为我会爱上你吧?苏烬雪,你不过是我用来打发时间的玩具,现在腻了,懂?”
钢笔被重重拍在桌上,墨水滴溅在他的袖口,像极了婚礼那日她眼角滑落的血泪。
苏烬雪想起他曾为她买下的32颗星星,想起他坚持三年写的情书,想起他在祠堂对着列祖列宗说“此生唯她不娶”的模样。
原来所有深情都可以是演技,而人心也真的可以比寒冬的雪更加冰冷。
“好,我走。”
离婚证被轻轻放在办公桌上,纸张摩擦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苏烬雪转身时,右脸的纱布蹭到门框,渗出的血珠滴在洁白的地面,像朵凋零的红梅。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在她按开电梯键的刹那停住。
“苏烬雪,”傅屿臣的声音带着她读不懂的复杂,“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电梯门缓缓合上,她望着男人逐渐模糊的身影,忽然笑了。
那笑容牵动脸上的伤口,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释然。
原来最痛的不是被不爱,而是发现那些炽热的爱从未存在过。
走出傅氏大楼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血色。
苏烬雪摸出手机,删掉了相册里所有与他有关的照片。
指尖划过最后一张烟花下的合照,那时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眼底的星光比任何星辰都要璀璨。
“再见了,傅屿臣!”
回到傅家,苏烬雪站在衣帽间中央,指尖抚过玻璃柜里的钻石玫瑰。
这是傅屿臣求婚时送的礼物,32颗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像极了他最后看她时的眼神。
她按下指纹锁,柜子里的物品依次被装进黑色行李箱:刻着“j&f”的袖扣、星空顶的设计图纸、满满三抽屉的情书。
最后拿出的是一个丝绒盒,里面躺着32张星星命名证书。
曾经的浪漫信物,如今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些确定要全部处理吗?”
助理站在门口,声音里带着不忍。
苏烬雪将丝绒盒放进纸箱,封箱带撕开的声响里,她听见自己说:“捐给慈善机构吧,附上匿名捐赠协议。”
火堆燃起时,婚纱照上的男人还在温柔微笑。
苏烬雪将相册一页页丢进火里,火焰吞噬掉他的眉眼,也烧掉了她最美好的回忆。
最后一张合照里,两人站在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前,他的手搭在她肩上,背后是永不熄灭的人造星光。
“原来都是假的。”
她轻声说着,看着灰烬被风卷到半空。
做完这些,苏烬雪来到傅家祠堂的香案前,取下腕间的玉镯,放进供盘,对着傅母的牌位深深鞠躬。
香炉里的香灰突然扬起,迷了她的眼。
恍惚间她又看见订婚那天,傅屿臣在列祖列宗面前发誓“永不负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