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扬起嘴角,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感激,更有破茧成蝶后的璀璨。
三个月后,“星尘”公益基金会在江城揭牌。
陈薰儿将演出酬劳与沈默彦硬塞给她的“补偿款”全部注入,专门用于资助神经退行性疾病患者。
启动仪式上,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站在投影出的病历照片前,声音平静却有力:
“我曾以为自己的世界会在二十四岁那年熄灭,但有人帮我重新点燃了灯。现在,我想把这束光分给更多人。”
台下,沈默彦和周擎并肩站着。
前者悄悄把一张数额惊人的支票塞进基金会秘书长手里,后者则在陈薰儿讲到“病痛”时,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半步,像是要为她挡住所有回忆里的风霜。
日子在康复训练、公益活动和两人不着痕迹的较量中滑过。
陈薰儿的气色越来越好,偶尔会被媒体拍到与两位男士同框的画面。
有时是周擎陪她在康复中心做复健,有时是沈默彦开着限量版跑车带她去吃路边摊。
绯闻漫天飞舞,她却只是笑笑,任由他们像两只争宠的大型犬,在她生活里进进出出。
这天深夜,陈薰儿刚结束一场线上公益讲座,就被周擎从保姆车里拉出来。
“带你去个地方。”
他把一顶棒球帽扣在她头上,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
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地滑出车库,驶向江边夜市。
“周医生不查房,半夜带我私奔啊?”
陈薰儿摇下车窗,江风卷着烤串的香气灌进来,让她忍不住眯起眼。
周擎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过脸时,路灯的光在他脸上切出柔和的轮廓:
“算约会吧。”
他难得有些不自然。
“上次沈默彦带你去吃日料,这次该轮到我了。”
车子停在一个卖桂花糖藕的小摊前。
周擎熟门熟路地买了两份,递到她手里时,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立刻像触电般缩回,却又假装自然地帮她撕开包装纸:
“趁热吃,老板说今天的藕特别粉。”
糖藕的甜香在夜风里弥漫。陈薰儿看着他明明紧张得耳尖发红,却偏要装出沉稳模样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
“周擎,你现在越来越像个普通人了。”
“在你面前,本来就只是普通人。”
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被糖汁沾湿的嘴角,喉结滚动了一下,却还是移开视线。
“以前总想着当你的救世主,后来才知道,我连做个合格的陪伴者都差点资格。”
陈薰儿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周擎!”
沈默彦的怒吼穿透夜空,他的黑色宾利以一个夸张的漂移停在迈巴赫旁边,车门被猛地推开:“你又背着我带她出来!”
男人穿着丝绸睡袍就冲了出来,头发凌乱,脚下还趿着一只拖鞋,哪里还有半分商界大佬的样子。
他几步冲到陈薰儿面前,先是上下打量她有没有事,然后才转向周擎,气不打一处来:
“说好了今天我陪她!你不讲信用!”
“谁跟你说好的?薰儿想去哪,跟谁去,是她的自由!”
周擎把陈薰儿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毫不示弱地回怼。
“你!”
沈默彦气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转向陈薰儿,语气瞬间软下来,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薰儿,我做了你爱吃的杏仁豆腐,放在冰箱里快化了”
陈薰儿看着眼前两个男人,一个穿着白大褂外套,一个裹着睡袍,为了谁能陪她吃夜宵争得面红耳赤,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塞得满满的。
她没有去劝架,只是低头咬了口糖藕,甜腻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去,一直暖到心底。
江对岸的霓虹灯在水波里碎成光怪陆离的片羽,烤串摊的老板好奇地探出头,夜市的喧嚣隔着一段距离传来。
陈薰儿看着周擎和沈默彦还在互相瞪视,却又不约而同地往她这边靠了靠,生怕她被风吹到的样子,忽然笑出了声。
也许原谅不是终点,而是学会在伤痕之上,重新拥抱阳光的开始。
就像此刻,她不必选择向左还是向右,因为不管转身看向哪边,都有温暖的目光在等待。
而那些曾让她心碎的过往,早已在时光的沉淀中,化作了此刻夜风中,带着桂花甜香的温柔。
十年后的江城春天,樱花巷的风里都飘着甜香。
陈薰儿坐在庭院的摇椅上,指尖轻轻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