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柔和。
虽然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未来还有很多未知,但此刻,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也许,真的会好起来的。
消毒水的味道渐渐被阳光晒暖的气息取代。
陈薰儿坐在窗边,翻着周擎那本磨旧的日记,指尖划过“2018年冬,她在雪地摔了一跤,却笑着说自己是在学企鹅走路”的字迹时,突然“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
周擎端着药碗进门,看见她眼底清晰的笑意,心跳漏了半拍。
这是她术后第一次露出这样真切的表情。
“没什么。”
陈薰儿合起日记,目光落在窗外飘落的银杏叶上。
“只是觉得以前的我好像很傻。”
沈默彦恰好提着保温桶进来,听见这话,脚步顿在门口。
他看着她侧影,发现她耳后那颗小痣不知何时变得清晰。
那是他曾在无数个深夜里,借着月光描摹过的印记。
日子像被放慢的胶卷。
某天清晨,陈薰儿看着周擎递来的白粥,突然说:
“你以前熬粥总把米煮成糊,还骗我说是新口味。”
周擎端碗的手猛地一颤,粥水洒在瓷勺上。
又一次,沈默彦笨拙地给她削橙子,果皮断成几截。
陈薰儿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忽然轻声说:
“你第一次给我剥橘子,把籽全留在果肉里,我假装没看见全吃了。”
沈默彦的指尖被果皮汁液蛰得发疼,却顾不上,只是死死盯着她:
“你还记得?”
记忆像破土的嫩芽,在晨光暮色里悄然舒展。
她开始记起周擎在图书馆为她占座时放的热牛奶,记起沈默彦在暴雨天塞进她手里的伞。
尽管伞柄上还贴着“借用需付费”的便签。
那些被误解包裹的碎片,如今褪去刺人的外壳,露出底下温热的内核。
当她能独自在花园散步时,周擎和沈默彦并肩跟在身后,像两尊紧张的守护神。
陈薰儿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们。
秋阳透过梧桐叶隙落在她肩上,把发丝染成金棕色。
“周擎。”
她先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你记得大二那年,我在解剖课晕倒,你背我去校医院,路上骂我不爱惜身体吗?”
周擎喉结滚动,低声应:
“记得。”
“沈默彦。”
她又看向另一边。
“你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公司面试,你说我穿得像难民,让我滚出去吗?”
沈默彦脸色煞白,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记得。”
空气骤然凝固。
陈薰儿看着眼前两个曾让她爱到痛、痛到忘的男人,他们西装革履依旧,眼底却盛满了前所未有的忐忑。
下一秒,“扑通”两声,周擎和沈默彦同时单膝跪在落叶层叠的小径上。
“薰儿,对不起。”
周擎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不该在热气球上对你说那些浑话,不该怀疑你”
沈默彦打断他,额头几乎要碰到地面:
“我才是混蛋!我不该用李梦溪气你,不该把你生病当借口,更不该”
他说不下去,喉咙里像堵着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