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什么印象。
气氛有些喧闹,我难以融入,只能去过道吹吹风。
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正倚在窗台抽烟。
我刚想换个地,被他沉声叫住:
「季七七?」
他灭了烟,朝我走来。
「你真的来了啊,还记得我吗?我们一起做过小组作业。」
看来他就是迟竟。
我有些尴尬,刚想如何应对时,他一把扯过我的手臂,将我圈在他的怀抱与墙壁之中。
原来是隔壁包间走出个醉醺醺的男人,差点就要同我撞上。
等人一走,他迅速松开:
「不好意思,冒犯了。」
我也没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摇摇头正想同他道谢,刚刚路过的男人突然折返回来盯着我看。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晏哥!嫂子也在这儿呢,你怎么没说啊。」
他冲着包间里大喊。
晏闻笙出来时,见到的就是我和迟竟面对面的一幕。
13
他脸色一沉,大步迈来将我拉到他身边。
迟竟还想说什么,我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先进去。
等他走后,晏闻笙将我拉进包间。
众人推杯换盏尽兴之际,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得关掉音乐,离开时还不忘带上了门。
偌大的包间里光线幽暗,安静得出奇,我甚至能听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最近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我忙着复习,自然没有闲工夫回应他迟来的分享欲。
劈头盖脸的质问让我很是不爽,我甩开他的手,不耐烦道:
「你也看到了,我有自己的新生活了,能不能放过我和我离婚啊?」
我从没见过晏闻笙这般模样。
他步步后退,笑得比哭还难看:
「好,好啊,那就如你所愿。」
转身离开时,我看见他抹了把脸,连声音都在发颤:「我放过你,七七。」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律师发来的消息,后来签署离婚协议,他也没有到场。
我提出的条件他全盘照收,还附赠了一套市中心的顶楼大平层。
再次见到他时,是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年关将至,那天下了好大的雪。
出来时他将围巾取下,系在我脖子上。
纯羊绒的低奢品,却好像没有二十岁那年他在精品店替我挑的29块钱的普通围巾暖和。
那时他说:「大年夜记得戴上,我带你出去放烟花。」
在不知道他心中另有他人时,我也曾被这些小细节感动得一塌糊涂。
现在我们相顾无言,我连句谢谢也说不出口。
只挥手拦下出租车,逃似地离开,生怕眼角的泪被他看去。
14
大年三十,我无处可去,回了福利院。
我们那批孩子早已长大,各奔东西,但还有无数被抛弃的孩子送了进来。
她们爬到我身上,学着院长妈妈亲密地叫我「七七」。
我从前经常送零食和生活用品过来,希望像我和晏闻笙一样的孩子能过得更好一些。
晏闻笙从没有来过,对他而言,福利院是他窘迫童年的见证,他甚至不愿意提及。
但今天他来了,穿着深褐色格纹大衣,身形挺拔修长。
深不见底的双眸直直盯着我,围在我身边的孩子害怕得一哄而散。
往年都是我们二人一起吃年夜饭,现在他自由了,为什么不去陪安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