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落下。
先是轻轻的,贴着她的颊侧停留,气息交叠间,在肌肤上漾起颤意,继而挪近,最后落在唇畔上。
起伏之间,绵软。他的吻沿着唇角滑下,细细擦触,又慢又轻,反复撩拨。
咫尺间,檀香、药气萦绕,唇齿相抵,一点sh意从唇瓣漾开。
她檀口微启,舌尖甫一探出,带着丝狡黠,便故意缠上他的。
一g,再引逗着搅动。
裴知春怔忡几息,任由她牵引、主导。原本生涩的吻,在她刻意的引导下变得黏腻、缱绻。
终于,他找到门路,将她双手高举过头,压在枕上,十指紧扣。攫住她的唇瓣,含吮、轻啮、渡气,将纠缠的津ye悉数吞没,狂热而毫无章法。
细喘声中,裴知春吻到她眼尾洇出yanse,水汽氤氲,半褪的衣襟缠在一块,绞出道道褶皱。
抵在她小腹的y热,轮廓分明,雄浑可观,隔着薄衣微微顶弄,鼓胀搏动。
感受到腹上贲b0之势,春桃心道:左右裴知春在她这讨了不少好处,真不该找机会报复、报复?
下一刻,她狠咬下他唇瓣。
霎时,一抹血se洇在裴知春唇角。
纵然鲜血渗出,裴知春却没有松口,反而吻得更深、更凶,不si不休、不依不饶。
唇舌厮磨间,那抹红渡上春桃的唇瓣,直至被亲得天旋地转,这份掠夺才堪堪停止。
双唇分离后。
裴知春眉头微皱,抹去自己染血的唇角,视线落在她微肿的唇上,似笑非笑道:“叙娘咬的真狠。”
待平复喘息后,春桃才开口:“公子下口这般狠,我咬回来些,又有何不可?”
裴知春嗤笑,瞥过她半褪的衣襟,指尖一挑,替她将衣带拉拢,掩好。
“闭眼。”他利落吐出二字,不容她辩驳。
春桃没有依,睁眼望着他,唇瓣微动。
“长——”只一个音节逸出唇边,便被他截断。
“睡。梦里没有病痛。”裴知春说得近乎冷静,到此为止,再无下文。春桃在一侧,试图看清裴知春的神se,却被他垂下的睫羽隔开。
没来得及细辨,他抬手放下帘帐,珠串纷然落下,垂成一道帷幕。
未几,外头传来更漏声。
帘内帘外,两无声息。
翌日,天se透亮,春桃醒时便发现榻侧空空,裴知春已不在帐内。这倒也不稀奇,往日里他睡得b她晚,起得却总b她早。
她披衣下床,凝望地面。昨夜横在地上的长剑已无踪影,唯余血迹g涸在原地,告知昨夜种种,绝非梦。
春桃定了定神,掀帘出帐。
外头日光正好,院子却静得出奇。平日聒噪的麻雀不见踪影,只余风吹檐廊,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莫非昨夜……他真在这院里杀了人,杀的是谁,又是谁敢深夜闯入这里?
春桃心下一动,转身踏入内室,只见裴知春临案而坐,身姿端雅挺直,从容自若。
他手边一张紫檀小几上,置着一盏药盅,药汤微漾,映着半张瑶林琼树的侧脸。
似早已察觉她的脚步声,裴知春抬眸淡扫一眼,抬手将那药盅推至桌沿。
“喝了它。”裴知春说。
春桃眨了眨眼,视线在药盅和他脸上逡巡,“为何,要我喝?”
“嗯?”裴知春语声淡然,在盏沿一叩,“你不是曾说,这药若苦,你便替我喝下?”
春桃微微一怔,“公子竟当真了?”
裴知春只屈指又叩了一下瓷盏,发出声清脆的微响,“既说了,便是誓言。喝。”
春桃端起那碗药,语带讽意道:“公子昨夜拎剑杀气腾腾,今早又让我喝药,莫不是想毒杀灭口?”
裴知春非但不怒,反而唇角微g:“现在才怕?昨夜咬我那口时,胆子倒是不小。迟了。”
果真是报复。
春桃被他这坦然的“承认”噎得说不出话,一gu气堵在x口,怒瞪他一眼。
迎着她恼怒的视线,裴知春起身,几步便到了近前,他微微倾身,y影便悉数笼罩下来。
“喝罢。”裴知春低笑,直视着她躲闪的眼睛,“喝了它,便能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那地方——”
“叫作si无葬身之地。”
闻言,春桃望着那药汤,唇角浮出一点僵笑,嗓音艰涩道:“公子惯会拿这种话取笑人。”
裴知春没再催促,只取起案上银匙,舀了一勺药汤,递至她唇畔,近乎蛊惑道:“要我喂你么,叙娘?”
银匙冰凉,触及唇瓣,如他昨夜落下的吻。
春桃只感头皮发麻,猛地后缩,言语中似要将所有怨气压下,“你若真毒我,我便夜夜入你梦里,哭给你看,缠着你,不让你睡!让你香都点不成,梦里都是我!”
话音落下,春桃自己先噎了口气。虽说他不会真的下毒,然药汤一递到唇边,成为他人掌中之物,被c纵生si的感觉,令她发怵。
对此,她只好把惶恐藏在狠话里,筑起壳来护住自尊。
裴知春听她连珠pa0似的“诅咒”,神se不动,银匙又往前递了半分:“喝。”
这人疯了吧,疯得还如此这般理直气壮!
春桃在心里将他翻来覆去骂了千百遍,又g脆心一横,夺过药碗仰头灌下。
怎料,预想中的苦味没有袭来。
舌尖先尝到一抹甜意,还带着辛辣的余韵,暖融融的,分明是缓月事腹痛的方子。
春桃登时羞愤难当,险些将药盅掷回去:“这是姜汤,还兑了些黑糖浆水?”
裴知春没立刻作答,而是将她的惶恐、羞怒尽收眼底,随后慢条斯理接过药盅,指腹拂过沿口,细细擦拭。
“不错。眼下看来,叙娘倒是个口是心非的x子。心里头纵使将我千刀万剐,这该做的事,却是一桩也不肯落下的。”
说罢,他将药盅搁回案几上,“叩”的一声,在静默中尤为分明。
见她犹带惊疑,又慢悠悠地续道:“往后我便当你那带刺的话,都是……”
“nv儿家的娇嗔。”裴知春说得笃定,语气颇为自然,更像故意噎她,“叙娘可不像是真想怪我,看起来更像闹别扭。你是在撒娇罢?”
春桃被这颠倒黑白、自说自话的论调气得眼前一黑,险些背过气去。
“公子这碗蜜糖姜汤,莫不是连脑子也一并糊住了?”春桃一时气急,不等裴知春作答,拂袖回身,逃似地离开了。
这一气便气到了晚上。
春桃拎回绣着白鹤的软枕,睡前一言不发地往床榻正中一搁,界限分明。一枕之隔,隔开裴知春,也隔开她如乱麻的心。
裴知春也不言语,只看她一眼,继而斜倚床侧,掌心按在白鹤软枕,神se自若,却一夜未眠。
一夜无声对峙,直至天光微熹。
转眼暮se四合,骤雨初歇,檐角水珠滴答落下,敲在石阶上。
春桃正坐在案前,一卷书册摊开面前,刚要翻页,忽觉药香被风吹得四散。
帘外隐隐传来几阵杂音,打破素日的静谧。
紧接着,一道清润朗然的男声穿透门帘。
“兄长,这几日可安好?”
门帘猛地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
守在外间的小厮脸se煞白,几乎是扑过去挡在来人身前,声音带着哭腔急喊:“二公子,这里闯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