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夜宴的鎏金烛台渐次熄灭,影衍一屏退宫人,玄铁铸造的御书房大门轰然闭合,震得门环上的白虎衔环发出嗡鸣。
霜华幻化的白衣女子倚在书架旁,素手拂过泛黄的兵法古籍,袖口掠过之处,墨迹竟化作星点流萤,在殿内勾勒出蜿蜒的星河轨迹。
如今你只需心念一动,便能感知王朝境内的一草一木,批阅奏折倒成了最轻松的事。
她垂眸轻笑,琥珀色眼眸映着案头摇曳的烛火,将他眉间经年累月的疲惫都染成温柔的光晕。
影衍一忽然扣住她皓腕,掌心腾起细密的金色纹路。
这纹路如通活物般蠕动,与霜华发间那支羊脂玉簪上雕刻的白虎纹交相辉映,又与她身上若隐若现的白虎图腾共鸣,在两人相触处炸开细小的电弧。
他微微眯眼,识海中瞬间展开王朝全境的立l画卷——西北荒漠中商旅的驼铃、江南水乡里采莲女的歌声,所有画面与声音如通全息投影般清晰呈现,却不及眼前人发间晃动的玉簪牵动他心弦。
霜华腕间灵力翻涌,凝成的冰刃却在触及他衣角时轰然碎裂。
影衍一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指尖轻弹,御书房的时空泛起涟漪,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粘稠如蜜,将两人笼罩在流动的银纱之中。
他终于彻底明悟自身权柄的恐怖之处——在这片王朝疆域内,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
抬手可撕裂虚空,弹指能逆转轮回;掌心轻握,可暂停时间流逝;心念微动,便能改写凡人的命运轨迹。这些力量在他l内沸腾,却因眼前人发间那抹莹润的白而变得温柔。
春夜的风裹挟着玉兰香撞开雕花窗棂,影衍一屈指弹灭三盏宫灯。
随着殿内陷入朦胧暗影,霜华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起幽光,却见他抬手抚上她耳后碎发,指腹不经意擦过玉簪的纹路。
权柄之力悄然蔓延,整座宫殿的地砖浮现出细密的符文,而在影衍一的感知里,整个王朝的时空架构都如通精美的琉璃棋盘,任他随意摆弄。
他甚至能看到霜华的命运丝线,那是比星辰更璀璨的银白色流光,此刻正与自已的命运丝线悄然缠绕,恰似这玉簪与发丝的相依。
那日祭典,你说能听见万民祈愿。
他的呼吸扫过她冰凉的耳垂,指尖划过之处,时间的长河竟分出支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画面在两人眼前闪过——有他们并肩作战的铁血沙场,有闲坐庭院的岁月静好,还有白发苍苍仍十指相扣的暮年时光。
玉簪在流转的光影中折射出细碎光芒,恍若他心底难以言说的情愫。可曾听见我心底,比山河还重的声音?
霜华浑身僵硬,却感受到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漫过周身经络。
影衍一将她困在书架与胸膛之间,权柄之力化作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他轻轻一笑,调动皇城所有宫灯的光芒,在霜华眼底汇聚成璀璨的银河;又引来夜风,让她的裙摆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甚至暂停了时间,让这一刻的温柔无限延长。
而那支玉簪,始终静静斜插在她如云的青丝间,见证着这份超越时空的悸动。
骤雨突至,琉璃瓦上的雨声在凝滞的时空中戛然而止。
当影衍一的指尖划过她眼尾朱砂痣,整个御书房的时空彻底凝固——雨帘悬在半空,流萤停驻不动,唯有他眼底翻涌的炽热清晰可见。
原来灵神也会害羞。他的低语在静止的时空中回荡,话音未落,案上兵书轰然炸裂,万千书页化作蝶群,将两人裹挟进细密的文字漩涡。玉簪在纷飞的书页中微微晃动,似在应和着两颗逐渐靠近的心。
晨钟惊破长夜时,影衍一握着霜华遗落的虎骨铃铛,望着案上未干的星图轻笑。
昨夜他已彻底掌握权柄的真谛:这股力量不仅能掌控天地间的一切元素,更能编织命运的经纬,操纵时间的流转。他将铃铛贴在胸口,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梳妆台上那支玉簪上,权柄之力在指尖凝成白虎虚影,轻轻衔住窗外飘落的玉兰花瓣。
比起江山万里,此刻萦绕在心头的温柔,才是他穷尽一生都要守护的珍宝。毕竟,就算能掌控整个世界的力量,若没有她在身旁,这无上的权柄也不过是冰冷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