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阿玥,我后来打听才知道,这是你娘唯一的遗物。”
“我找遍了全京城手艺最好的师傅,仿了根一模一样的玉簪,本想迎亲这天亲手赠你,却没想到……”
他喉咙一梗,差点说不下去,停顿了半晌,才继续乞求。
“阿玥,你爱了我七年,为什么不能再原谅我一次呢?”
我默然两秒,视线锁定那根玉簪,萧澈的记性很好,也看得出用了心,簪子仿得神似,还比旧款漂亮。
下一秒,我接过玉簪摔成粉碎。
“萧澈,碎掉的那支补不好,新的玉簪和从前也不一样。”
“我们的情谊也如此,即便重新开始,也注定无法善终。”8
萧澈固执地不愿走。
“若我休了红袖,娶你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行吗?”
我不为所动,淡淡地摇头。
萧澈胸前艰难地起伏,猛吸一口气,试图解释:
“阿玥,我生母身份低微,我儿时也受尽白眼,若非嫡兄早夭,家业绝不会轮到我继承。”
“我和红袖那晚真是意外,我只是可怜她,怕孩子受委屈……你为什么始终不谅解我?”
萧澈的身世,我一直都知道,并且因为怜悯,总是迁就他的坏脾气。
他冷漠,我就主动往上贴,他傲慢,我就低下脑袋听他教训。
我谅解的,已经足够多了。
可换来的,只有他愈发轻蔑的目光,愈发难听的言语。
“萧澈,我不欠你的,也不可能一直无底线地等你回头。”
“所以,已经晚了。”
萧澈眼眶微红,仍不愿放弃,一旁的元川早已忍无可忍。
元川皮笑肉不笑,眯着眼朝我笑,“娘子闭眼,我数三二一,你再睁开好不好?”
我顺从地拉上眼帘。
只听几声冷哼和重击,再睁眼,萧澈已然被轰了出去,再不见踪影。
心中绷紧的弦微微放松。
也对,毕竟是将军府,萧澈再蛮横,也没办法在这一直撒野。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
拜完天地,敬完酒,红烛帐暖,春宵一梦。
我被元川折腾到三更,浮沉起伏,险些不知今夕何夕。
翌日直到日上三竿,我才扶着腰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抄起枕头往元川身上砸。
他也不躲闪,满脸餍足,耍无赖一般抓住我小指不肯放手。
“娘子,打坏了你还得心疼,多不划算的买卖啊。”
我望着他不痛不痒的模样,一度怀疑不是嫁了将军,而是嫁了流氓。
“别贫嘴,睡过头你也不唤我,快带我去给公婆敬茶。”
“元家没这些破规矩,你能嫁进门爹娘比我还开心,不必拘礼,劳累了一宿,多睡会吧。”
我轻哼一声,正想躺下,家丁却跌撞着跑来禀报:
“将军夫人不好了,萧世子昨晚在大门外和木桩一样站了一整晚,现在力竭倒在门口了,百姓正传将军府殴打贵族呢!”
我和元川对视一眼,他黑着脸就要把人丢出去,我却挣扎着起身。
“算了,我去和他说。”
将军府的门楣,不可随意诋毁。
元川不满地撇了撇嘴,没再反对,替我整理好衣冠一起出门。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萧澈正躺在石板上,脸色苍白,目光暗淡,却锁定我的方向。
人声鼎沸中,我和他默然对视。
他望了我很久,始终找寻不到我眼中的心疼,只有无奈与嫌恶。
周遭七嘴八舌不断:
“世子还真是深情,被人戴绿帽还眼巴巴凑上来,季玥根本不懂珍惜。”
“可不是嘛,这才几天她就黏上了元将军,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早该拉去浸猪笼!”
最终,萧澈颓废一笑,没再胡闹,而是强撑起身子,艰难地站起。
可他刚转身,红袖却挤开人群,猛地一扎根冲了进来。9
红袖摸着已经显怀的小腹,扑过去扶萧澈,却被踉跄着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