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勤也坐了过去，打算静静地陪着她。

    或许，这又是一个梦。

    陆勤坐在沙发上，游离着思绪。

    倏的，门口响起了转动钥匙的声音。

    有人在开门。

    陆勤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面容和江芷珊有三四分相似的年轻女人走了起来。

    看到里面的场景，她不由得惊呼：“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爸你居然会陪妈看电视呢？”

    陆勤瞳孔一缩。

    爸？妈？

    她是自己和芷珊的女儿？

    他心中震惊，但面上没什么情绪，下意识地嗯了一句。

    女儿奇怪地瞄了他们几眼，从包里拿出两个礼物出来：“喏，这是我给你们买的三十周年纪念日的礼物。”

    “别再念我不来参加宴会了，你们女儿是真没时间。”

    她放下礼物，也不管陆勤和江芷珊什么反应，就准备离开了。

    陆勤把她拦了下来，将女儿拖到了角落里，悄声问道：“你知道你妈怎么回事吗？她一直不说话。”

    女儿也是奇怪地看着他，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爸，在这个家里，从来不说话的人是你。”

    陆勤诧异不已，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一直冷暴力她，她没疯已经算好了，只是不说话而已，这又什么？”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陆勤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唇不断开合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无从说起。

    女儿已经不耐烦了，摆手道：“行了爸，我得回家了，就不和你说了。”

    说着，她就走了。

    陆勤想拦也没拦住，门一关，他站在正中央像个雕塑一样。

    半响，他才缓缓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一直面无表情的江芷珊。

    后知后觉，心脏传来了钝痛的痛楚。

    他坐回了原来的位子，直直盯着江芷珊的侧颜，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你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真的很混蛋，你骂我吧，打我吧，只要能让你开心就好。”

    陆勤说了许多，但眼前的江芷珊却是毫无反应，像个木头人一样。

    他渐渐红了眼眶。

    从小到大，陆勤从未哭过，但看见这样的江芷珊，他却控制不住的心酸。

    他缓缓牵起江芷珊的手，发现她的手中全是茧子。

    这是常年家务的双手。

    粗糙、暗沉、没有光泽。

    光是摸着这双手，陆勤就知道她的日子是如何的艰难。

    一滴泪不受控地滴了下来。

    落在了江芷珊的手背上，掌心之中的手轻轻地颤了下。

    陆勤似有所感，缓缓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毫无波动的眸子。

    江芷珊说了第一句话：“你是谁？”

    这个问题让陆勤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快速回道：“我是你丈夫，陆勤。”

    可江芷珊却是摇了摇头，她慢慢抽回手，语调没有起伏地说着：“你不是陆勤，他从来都不会碰我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