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宁觉得耳廓微凉,是顾清宴轻之又轻的一个吻。
她闭了闭眼,收敛好一切情绪,回过身。
顾清宴的眼睛因为酒精蒙上一层雾色,眼波流转,看向她时像是注视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苏怡宁又在这样的注视里轻易地缴械投降:“房间里暖气开得太足,喉咙有些不舒服,我下来透口气。”
顾清宴表情有些懊悔,轻轻捏着她的指骨和她道歉:“是我考虑不周到,明天让管家准备一台加湿器。”
话毕,他又将苏怡宁搂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护着她往楼上走:“时间不早了,快睡吧,明天带你去万盛堂吃我小时候经常吃的七宝粥。”
苏怡宁体虚又不愿意见人,所以五年来,顾清宴不论多忙,都会抽空陪着她出门。
她怕冷,顾清宴每晚都将她搂在怀中,更是在地板铺上了厚厚的毛毯,生怕她有闪失。
她爱的就是顾清宴对她的这份无微不至。
带着顾清宴体温的被子罩在苏怡宁身上,手脚同样被他揣进怀里,身上逐渐回暖。
苏怡宁回握住顾清宴的手,望着他俊朗的侧脸,感受着他的温度,向系统回道:“感情指数不是还有一半吗?我还有机会。”
系统怔愣半秒,很快恢复正常。
祝你得偿所愿。】
深夜,眼角的润意还是将枕芯浸透。
苏怡宁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顾清宴,努力强迫自己不再乱想。
可这夜,既漫长又冰冷。
第二天。
苏怡宁醒来时,身侧已经没有了顾清宴的身影,冰冷的床侧让苏怡宁心里一空。
她才走下楼,就看见顾询板正坐在沙发上,浓密的眼睫忽闪,视线却没有离开眼前的东西。
苏怡宁上前一步,出声询问道:“清宴,你在看什么?”
听到动静,顾清宴回过头,站起身走到苏怡宁身旁,手掌轻轻摩挲她的发丝。
“公司的文件,这几天堆的太多了。”
顾清宴凑近,和平常一样想要给她一个早安吻,实际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苏怡宁注意到他遮掩的动作,表情僵了一僵,偏着头躲过他的亲近:“今天是要去吃七宝粥吗?”
顾清宴淡淡一笑,指腹勾过苏怡宁的鼻尖:“是,你先去洗漱,我去换身衣服。”
等到顾清宴离开,苏怡宁脸上原本漾起的笑意慢慢消失。
她走近,将顾清宴合上的文件翻开,却看见里面夹着一张相纸,相纸的边缘明显有些毛糙,不知道被主人翻看了多少遍。
而那相片上的人正是宁夏。
苏怡宁捏住相片的纤细手指微微泛白,心像是被千万根银针刺穿。
望着顾清宴逐渐走远的背影,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明明有一千句话想说,想质问顾清宴他是不是还爱着宁夏。
可是她不敢,她怕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她就会彻底失去顾清宴。
顾清宴和这份感情,她都舍不得放手。
她将相片放下,只觉得鼻腔泛起一阵痒意,下一秒鼻腔涌出一股猩红的血。
鲜血落在掌心,红得刺目。
苏怡宁慌忙扯了纸将鼻腔掩住,还是落了几滴在地毯上,虽然很快就消失不见。
冰凉的水将脸上的血污冲洗干净,苏怡宁抬起头,却只看见一张形若枯槁惨白的脸。
嘴唇因为刚才的揉搓染上一抹殷红,却也为她惨淡的脸上添上一抹亮色。
她曾经也是一个张扬热烈的人,只不过因为顾清宴说喜欢她素颜黑发长裙的样子。
所以她收起张扬,一举一动都变得端庄贤淑。
她只是想要更加贴近顾清宴心中的那个完美人设。
只有这样,顾清宴才能爱她久一点。
可看见那张照片,她才知道,原来张扬活泼的那个人早已经在他心里扎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