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唯舟憋红了脸。
只是,他戴着面具,旁人看不大清楚,但裴樱却清晰的发现,他红透的耳廓。
“王爷,真的有事瞒着我吗?”裴樱心口莫名的有些慌张。
一双水雾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王爷,妾身只是关心你。”
姜唯舟看了裴薰儿一眼,又看向疏影,“把她带出去,其余人……”
他话未说完。
但疏影已经明白,让人押着裴薰儿以及她带来的黑衣侍卫出了破庙。
姜唯舟深呼吸了一口气,拉着裴樱的一双手,忐忑道:“樱儿,有件事我对不住你,我……”
他忐忑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特别是想着刚刚她坦然赴死的模样,难道在樱儿的心里,就没有什么留恋的人或事了吗?
姜唯舟越想,心里越是难过,将少女搂在怀里,“樱儿,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别离开我。”
裴樱都开始慌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说得这般严重?
“王爷,妾身不会离开你的。”她安慰着。
“可是刚刚……”坦然赴死的样子,他真的吓死了!
话音戛然而止,万一樱儿顺着他的话,说一些他接受不了的话该怎么办?
“王爷?”裴樱看他犹豫不决,淡然道:“王爷放心,妾身不会责怪王爷的。”
不会责怪她?
这世上,不仅是他,裴家的人她也真的不在乎吗?
姜唯舟推开她,看着少女淡笑着的脸庞,有些不敢相信。
“樱儿,如果我说,我废了你三哥的双腿,你也不会责怪我吗?”姜唯舟试探的问。
裴樱先是一惊,回过神后对着姜唯舟摇头,“妾身不会。”
姜唯舟张了张嘴,“他那双腿,便是太医也治不好了。”
“治不好就算了,我更不会帮他治的。”
“樱儿,你……”他将人搂在怀里,此时此刻他又更深一步了解,樱儿对裴家人到底已经寒心到了何种地步!
可能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让她替嫁的恨!
“王爷,妾身不会生气,相反,妾身乐见其成。”就裴向寒那样偏心眼的人,她没有亲自动手就不错了!
分明错的人是裴薰儿,他竟然打晕自已,让裴薰儿把自已带走!
若不是姜唯舟及时赶来,或许她的脸已经毁了!
而裴薰儿,她的死期也不会太远,她会感受最漫长的酷刑,直至血尽而亡!
姜唯舟松了一口气。
裴樱继续道:“王爷,你对妾身真好。”
“这辈子我都会对你好。”
两人对视着,姜唯舟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救裴薰儿呢?”
“王爷,妾身不是救她。”
“哦?”
“妾身已经给她下了毒,不出三日,她就会被病毒侵袭,然后度过漫长的月,痛苦的、慢慢的走向死亡!”
下了毒?
“你,你怎么会准备这些东西?”
裴樱淡笑着,“因为我知道,她早晚会对我下手的,所以,我一直等着她。”
姜唯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问道:“樱儿,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我,万一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她只是想毁了我的脸,毁容罢了,王爷难道不知道我的医术吗?”
“何况,即便是我跪下来求她,她就会饶了我吗?”她看着姜唯舟,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会!”姜唯舟肯定的回答着,“越是求饶,越是叫她兴奋。”
就好比刚刚,如果不是樱儿拦着!
裴薰儿早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他宠溺的抱着少女,亲了她的额头,亲了她的唇,“你是怎么给她下毒的?”
裴樱道:“匕首上涂了药。”
“万一她没有拿走你的匕首呢?”
裴樱笑而不答。
她太了解裴薰儿,只需要稍加引诱,裴薰儿不可能不碰她的匕首。
“就算她今天毁了妾身的脸,又如何呢?她没有的可是命……”
姜唯舟这才恍然。
樱儿医术了得,他的烧伤恢复了七八层,脸上那条最深最粗的刀疤也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所以,她才不惧怕吗?
可是她一个女孩子,都不怕疼吗?
“樱儿,难道你都不怕疼吗?”
不怕吗?
她是怕的!
可是,前世那样断骨扒皮般的疼她都受过了,毁容这样的小伤,她怕什么呢?
看男人担心的模样,裴樱微微一笑,“妾身怕。”
他搂着她,“不怕,以后我会护好你,谁敢欺负你,谁就得死!”
“王爷这么护着妾身吗?”
“嗯。”
被人这般保护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她笑着抬起头,对着男人勾了勾手指。
姜唯舟愣了一下,刚低下头就被少女搂着脖子亲了一口,“多谢王爷。”
“啊……啊……”
远处传来裴薰儿杀猪般的声音。
姜唯舟捂着她的耳朵,“别听。”应该是疏影让人将他们带离破庙后,将裴薰儿带来的黑衣侍卫给就地正法了。
裴樱钻进男人的怀里,心间有一股暖流一阵阵的淌过,被人疼爱护着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裴薰儿还有几个月的活头了是吗?”姜唯舟记得她方才所言,裴薰儿中毒,活不了多久了。
裴樱点头,“是的。”
“这些年,她偷走了你那么多东西,裴家的人也眼盲心瞎,即便真相大白了,他们也仅仅只是感到愧疚,却从未真正的向你道歉。”
裴樱仰头看了男人一眼。
两人眼眸中皆是彼此。
姜唯舟继续道:“既然如此,就让裴家把裴向寒送去平遥王府,让裴薰儿救治吧。”
“这个主意真不错,裴向寒那么相信裴薰儿,这一次正好让他看看,裴薰儿到底会不会医术,会不会治好他那双腿!”
“好。”
他拉着少女往庙外走。
裴樱忽然反应过来,“你,你骑马过来的?”
外边没有马车,只留了一匹马。
姜唯舟点头,“嗯,知道你不见了,我心急如焚。”
“不出今日,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王爷的腿好了。”裴樱嘟哝着说。
姜唯舟干脆扯下面具随手丢在一旁,“知道了又如何?该后怕的是那些痴心妄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