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知道,墨雪萦是铁了心地不想见自己,他强求不过来。
神识海中天帝秘密传信让他尽快返回神界,他贸然下魔窟已经是天帝宽恕后的结果。
他酿下的苦果终究还是得他一人一力承担。
夜清收敛心神,留下一封手信便返回神界。
涂河不知道如何处理,还是将手信带回魔窟。
墨雪萦早在夜清到魔窟的一瞬间就开了水镜,涂河说的那些话她也全听见了。
她并不觉得涂河说的有错,到头来,她的那些痛苦竟然是涂河最为清楚。
数万年的朝夕相处竟然比不上一个涂河。
“殿下,夜清留了一封信。”门外涂河的声音响起。
墨雪萦不明白夜清的意思,她也彻彻底底地不想弄懂了。
她不在乎信的内容,她能明白夜清是有理由这样做,但她无法原谅。
也不想接受夜清的任何解释和道歉。
墨雪萦冷声道:“扔了或者烧了,随便。”
“殿下,魔窟终究对殿下身体有损害,属下会竭尽所能,为殿下寻一处安逸之所。”
墨雪萦明白涂河的意思,只要她在魔窟一日,夜清肯定会来找她。
涂河对她的好只是因为她是魔神,她现在不是魔神了。
若是夜清硬闯,涂河也不会用魔族上下的性命来为她阻挡夜清。
“你去找吧,多谢你了,涂河。”
墨雪萦听着涂河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才看向角落处,使了一记神力:“出来吧,这有什么好偷听的。”
纸扇声自虚空中响起,墨雪萦的一记神力被轻松化解。
墨雪萦脸色大变,只觉得一阵凉风从耳畔掠过。
呼吸之间她已经被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定住了身形,动弹不得。
白衣男子替自己倒了一盏茶,抿了抿:“你是何时发现我的?”
方才的一记试探,墨雪萦已经知道面前这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知道他并没有恶意。
也并不畏惧,鼻观眼眼观心,不再出声。
男子哑然失笑,将她禁锢解了,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墨雪萦也在他对面坐下:“你不是没想过隐藏吗?在出现的第一秒,就只是隐了身形而已。”
墨雪萦一边说着话,一边手里暗中掐诀同样将人禁锢,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你究竟是谁!”
男子被禁住,也不恼,飘飘然挥散了墨雪萦的法阵:“我是云川,来自梵净之地,六界之外,天外天。”
“我与朋友做了个赌约,我下来看看我押的宝如何。”
墨雪萦没有想到,用了自己七成神力的法阵就这样被云川轻而易举地化解。
一边觉得心慌一边对他口中的赌约好奇:“什么赌约?”
云川转了转扇子,轻轻扇动:“这六界都在我和朋友玄冥的棋局之上,万物变化都是我二人的落子之间。”
“最近的一件趣事,是你这只小凤凰和那天界战神的故事。”
“玄冥同我设下赌局,赌的是你和那位战神,谁生谁死。”4
墨雪萦越听下去只觉得手脚冰凉,恐惧不安过后剩下的全是气愤。
她和夜清之间的理不清的一堆破事,她众叛亲离被污蔑成魔神,她所受的委屈伤害。
竟然是云川口中所说的一件趣事。
甚至他们的生死在云川看来,不过是和朋友的一场赌局。
她冷笑出声,神族从来自诩尊贵正义,将世间万物视为蝼蚁,可以随意牺牲。
却不想在六界之外的天外天,梵净之地。
所有人都只是云川和玄冥的棋子而已。
他们自以为的波澜壮阔的一生,不过是云川和玄冥的随手下的一盘棋局。
至死不休的缠斗也不过是黑子和白子之间的博弈。
墨雪萦沉下脸,不发一言,原来她只是按照既定的轨迹来活。
她的痛,她的苦,她现在涅槃重生,都是云川和玄冥的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