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悸动渐渐停歇,但她依旧清楚,洛召洵会一直在她身后护着她。
她一回头,便能看见。
可她忘了,没有人会一直停留的。
不知过了多久,侍卫来报:“大人,皇上来了。”
白清月的眼眸漆黑,看不出情绪,嘴唇动了动:“请皇上过来吧。”
很快。
身后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白清月回身望去,就见小皇帝周允目光直直盯着洛召洵,双眼赤红,满是哀恸:“师父……”
惺惺作态。
白清月扯了扯嘴角,随即又自嘲一笑,自己也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周允踉跄着步伐走过来,颤着手指探着洛召洵的鼻息半响,随后仓皇地退后两步。
他转目看向白清月,怒声问道:“师父为何会服毒自尽?”
白清月静静凝视着她,凉薄的唇从口中吐出:“你如何不知?”
周允的脸霎时间白了。
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这一切不都是他们在推波助澜吗?
但谁也没有想到,强大到不可一世的洛召洵居然会选择自尽而亡。
两人站了许久。
也看了许久。
最终小皇帝沙哑着声线说着:“朕拟圣旨,赐师父为异姓王,以王爷之礼下葬……”
……
白府中的红布撤下,全部换上了白绫。
前一天喜事,次日白事。
江湖人士纷纷议论起来。
“听说这天下第一,是活生生被白清月和贤王逼死的。”
“洛召洵为了这个女人,那是上刀山下火海,没想到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
“识人不清啊,人死了封个异姓王,人活着怎么不好好对待,我看这皇帝也不是好的。”
外面风言风语传进了周贤的耳里。
他面目一沉,气得抬手砸碎了手中的玉壶:“一群贱民,居然敢编排本王的事。”
砸完屋内的器具,地上满是碎片,看着很是壮观。
周贤依旧不解气,他眼珠一转,心生毒计。
深夜。
白清月正提笔在书房处理公务。
烛光晖映在她如玉般的脸庞,但眼底的赤红却是极为明显。
小厮在一旁劝道:“大人,您歇息一会吧,两天两夜没合眼了,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呀。”
白清月笔尖顿了下,淡淡道:“不用。”
小厮不在言语,静静守在一旁。
洛先生死后,大人便一直是这个状态,看似平静内里却是波涛汹涌。
倏的,白清月放下毛笔。
神色有些恍惚,清淡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苦涩:“你说,召洵可恨我?”
那声音很轻,好似在问自己,好似又在问小厮。
小厮拿不准,只得附和一句:“大人,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听见这话,白清月用力地攥了攥手。
就在小厮低头准备迎接怒火时,白清月却只挥了挥手:“下去吧。”
书房内霎时间寂静下来。
白清月坐在那儿。
一双眼凝在宣纸上的几个字,心脏抽痛着,令她几乎都要窒息了。
那几个字,是她无意识写的。
【洛召洵】
不知不觉,笔触就形成了他的名讳。
渐渐地,白清月眼前越来越模糊,直至一滴泪滑落,砸在宣纸上,墨水瞬间晕成一抹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