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洛召洵是被一阵争执声惊醒的。

    睁眼，眼前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他踉跄爬起来，无声走到屏风旁，听清了对话。

    周贤声音带着哽咽：“清月，你为了这个男人都不愿理本王了吗？”

    “阿贤，你为何总是想要杀洛召洵？”白清月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怒火。

    洛召洵被这句话刺入心里。

    原来白清月一直知道周贤想要杀他，她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而再再三地袒护他。

    外间，周贤却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声线嘶哑地质问：“你问我为何？”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等你来和我成婚，却被他捷足先登！我不该杀他吗？”

    “清月，你说过的，你心里只有我的。”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洛召洵大脑一片空白。

    他原以为是权势迷了白清月的眼，让她变了心，却不想，从始至终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这一刻，洛召洵只觉得遍体生寒。

    甚至心底都不由冒出了一丝怀疑：白清月从前真的爱过他吗？

    洛召洵正想往回走，白清月的回复随风传到了洛召洵的耳朵里。

    “阿贤，我清楚，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他们后面说了什么，洛召洵也听不见了。

    他僵硬着回到床榻上，闭目装睡。

    良久，吵闹声停止下来，周贤似乎离开了。

    熟悉的脚步声停留在洛召洵的床榻旁。

    白清月站了许久。

    洛召洵压下内心翻涌发情绪，才缓缓睁开双眼。

    两人视线相撞，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

    洛召洵哑声开口：“此事你打算怎么办？”

    对于周贤第二次对他下杀手这件事，她会怎么办？

    就见白清月抿了抿唇，下了判定：“这次是带你去的太监失职，我会处死他。”

    白清月的选择是：轻轻揭过。

    洛召洵的眸子瞬间暗淡无光。

    即便已经预料到，仍是心口痛的不能自己。

    洛召洵和白清月乘坐着马车出宫。

    两人一路都未在说话。

    突的，寂静的马车内响起白清月的声音：“我与王爷已经定下婚期了，等入了王府，我会给你另外安排一处住所。”

    气氛顿时一片冷凝。

    倏地，洛召洵轻浅笑开，望着白清月的眸子里却是浓浓的讥诮：“你要把我当做男宠养吗？”

    白清月眉间紧锁：“这是为你好。”

    好一个为你好！

    从前白清月对他好时，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耗费半夜亲自捕捉萤火虫，只为博他一笑；会不远万里，亲上天山采寒铁为他制剑……

    她不是不知道对一个人好该做什么，但如今她就是一次次伤害着洛召洵。

    甚至每当洛召洵对她失望一分时，她便还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洛召洵怔怔望着她，心脏像是被紧紧揪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

    这抹异样的视线，让白清月莫名地心中一慌。

    忽的，京郊金顶山上，悠长地暮钟响起。

    那是普陀寺的钟声。

    洛召洵回过神，他悠悠地视线投向远离京城的天空。

    白清月刚想说点什么。

    下一刻，便听到洛召洵淡淡开口：“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在金顶山的悬崖上，离你远一点。”

    话音一落，白清月的脸色骤然黑了。

    “胡说什么呢？你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我们说好的，要一生一世的。”

    洛召洵悲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