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我把离婚报告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坐上大巴车前往了火车站。
而在医院里陪护的许静怡,正在用医院的座机,一遍一遍的往家里打着电话,可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心神不宁的在医院里踱步。
时间来到了中午,食物中毒的菲菲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她开车载着顾晨父女,油门踩到底,回到了军属院。
停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家里冲。
“方敬?”
家里空无一人,安静的可怕。
一种不妙的念头浮现在了她的心头。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报告吸引了她的视线。
当她低头看过去的时候。
上面鲜红的五个大字让她顿时如遭雷劈。
“离婚申请书?”
她手忙脚乱的给政委打电话:“政委,你为什么批准我的离婚报告?我和方敬连孩子都有了,我们怎么可能会离婚!”
政委却疑惑地反问她:“团长,欢欢在七天前已经去世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随着政委的话音落下,许静怡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她下意识想反驳女儿明明还活得好好的,可是政委笃定的语气不似作伪,让她不敢去想那个最可怕的真相。
许静怡跌跌撞撞地开了灯,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
“女儿死了?不可能,这都是在骗我。”
可是联想到回来这么多天,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过女儿的身影,还有我打电话那天说女儿的情况很紧急,她内心的慌张不安在此刻终于倾泻而出。
她发了疯一般冲到后院,这里是女儿曾经最喜欢和她一起做游戏的地方,可是自从忙着照看顾晨女儿的时候,她便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
小小院子没人打理,已经遍地荒芜,长满了野草。
在秋千架子旁,静静矗立着一块刻好不久的墓碑。
上面写着:方欢欢之墓。
方欢欢,是她亲手给女儿取的大名,代表一生快乐欢喜,不被病痛困扰。
被她寄托了美好期盼的女儿,却死在了本该如花般绽放的年纪。
许静怡踉踉跄跄走到墓碑前,跪倒再地,一股巨大的悔恨和内疚铺天盖地般压垮了她,让她几欲崩溃。
欢欢不是发烧吗?
为什么会死?
哪怕亲眼看到了欢欢的墓碑,她依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事情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做错的。
她想到,其实我压根没有真正回应过她。
而她回来这么多天,从来没有见过女儿的身影,却不管不问,没有丝毫觉得不对劲。
女儿一直都最崇拜她这个当兵的妈妈,每次都要第一时间跑出来迎接她。
忽然间,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她想起了我前几天给她打过的几次电话。
我在电话里哭着告诉她,欢欢病了,病得非常严重。
可自己是如何回应的呢?
她说,孩子发烧生病没什么大不了,去卫生所打个点滴就会康复。
欢欢虽然是个女孩,可她要成为跟妈妈一样顶天立地的巾帼英雄,就要学会成长,怎么能因为一点儿小病就哭天喊地呢?
说完这番话后,她便挂断了电话。
继续陪顾晨父女野餐,用花了一个月收入买来的高档相机,为他们拍照。
第二天,我又给她打去了电话。
她只冷冷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第三天,我绝望的跟她说,欢欢快不行了,欢欢想见妈妈最后一面。可自己是怎样说的呢?
正在出差……
许静怡颓然的跪在了欢欢的墓前,无穷无尽的绝望涌入心头。>她悔恨的捶打着地面!
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那个会笑着欢迎她回家的女儿,再也不会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