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将人扶进屋子，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给他喂了药。

    一番折腾，顾远睁开眼睛，看见温时鸢，抱着她就不愿意撒手了。

    温时鸢弄了几次，都没能将顾远的手松开。

    她只能道：“你乖一点，刚吃了药，先休息。”

    “不。”顾远固执地用力环着她，“今天妈妈生日，我要陪着你。”

    温时鸢一顿。

    想了想，今天还真是她生日。

    只是，以前在农村生活，生活苦，这种日子也没什么好庆祝的。

    后来还是跟顾怀谦结婚之后，他虽然说这是小资才会庆祝的节日，但每年都会精心为她挑选一份礼物，亲自下厨给她煮一碗长寿面。

    后来来了北京之后，她也没在意过这一天。

    顾远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又左右看了看，探身从旁边搪瓷盆的湿衣服兜里摸出几样东西来。

    “这是爸爸跟我很早之前就给妈妈准备的礼物，不仅有今年的，之前错过的三年，都有。”

    他用力抓着温时鸢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

    “我本想早点过来的，可奶奶说这一次妈妈被爸爸牵累肯定很生气不愿意见我，她不让我过来，我只能等奶奶睡着之后偷偷跑出来，没想到下雨了。”

    他带着鼻音，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哭了。

    顾远重新抱着她：“妈妈，别赶我走，我就陪你这一个晚上。”

    温时鸢看着那一堆东西，心里又酸又涩，还夹杂着一丝甜。

    她说不出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最终，她叹息一声，将他抱在怀里：“嗯，妈妈在呢，小远睡吧，等睡醒了，病也就好了。”

    顾远终于是撑不下去，在她的怀里睡了过去。

    身边响起脚步声，温时鸢转头，是黎桂芬进来了。

    “听见有声音，我出来看看。”她道。

    说着，黎桂芬在旁边坐下，看着顾远的眼神带了些心疼。

    “鸢鸢，这些日子，妈都看在眼里，你就算不原谅怀谦，可小远只是一个孩子，当时他懂什么呢？”

    “他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他是做错了一些事情，可他已经知道错了，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好好教他吧？”

    温时鸢低着头看着顾远的脸，没有说话。

    黎桂芬微微摇头，说完这些，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时鸢抱着顾远，就这么照顾了他一个晚上。

    第二天顾远醒了之后，烧也差不多退了。

    他什么也没说，好像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陪着暖暖玩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之后，他跟之前一样，隔两天就来一次，偶尔会带一两颗糖给暖暖。

    温时鸢没有直接说原谅他了的话，但他自己也可以察觉得出来，她的态度有了许多的软化。

    等顾怀谦禁闭出来，已经是一个月后。

    念在他之前那么多军功的份上，部队给出的处罚是连降两级，成了连长。

    只是，他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

    温时鸢觉得，他可能会就此消沉下去，可是没有。

    顾怀谦像是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大概每周都会上门一次。

    温时鸢一般情况下不会跟他说话，他也就逗逗暖暖，也不留下吃饭，到点就离开。

    他们就像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就这么平平淡淡毫无波澜地过了两年。

    暖暖已经五岁，而顾远，真正的长成了一个小伙子。

    温时鸢跟顾远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完全得到了缓和，不知为何，暖暖却始终不肯叫顾怀谦一句爸爸。

    这天，顾远陪着温时鸢在供销社买完东西，往回走的时候，刚好见暖暖在筒子楼楼下玩。

    黎桂芬虽然节俭，但对于暖暖从来没有吝啬过。

    而顾怀谦和顾远，也经常会给暖暖买东西。

    所以暖暖从来不缺玩具，也不缺零嘴。

    此时，暖暖手边除了铁皮青蛙，还有一个顾怀谦特意从友谊商店买回来的洋娃娃。

    另几家的小孩站在旁边不知道看了多久了，此时上前：“喂，你的玩具给我们玩一下。”

    暖暖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转过身：“你们没有礼貌，我不想给你们玩。”

    其中最大的那个孩子气鼓鼓说了一句：“那我自己拿。”

    说完，就伸手去拿地上的铁皮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