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再次往蜡烛中滴了两滴尸油。
剂量翻了一倍。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思绪依旧没有丝毫迟滞。
“不好使？”
他用小铁片灭掉蜡烛，推到桌子的另一边，拿出最后一小瓶光明尘埃。
“这个会灼伤灵体。以防万一，少量接触，稍有不对就立刻停止。”
尤金也怕把自己的灵体给试验伤了。
他打开瓶塞，拿起镊子伸进去，夹了一点点的乳白色粉末，放置到提前准备好的白蜡纸上。
随后塞好瓶塞，把镊子放到一旁，他郑重地竖起小拇指，缓慢而坚定地按在乳白色粉末上。
没有反应。
尤金抬起手指，用镊子刮掉上面残存的一点儿粉末。
“这三样东西对我来说都没有作用，但也可能是隔绝着我的身体，无法影响到我的灵魂。”
尤金坐下来，让自己的后背靠在椅背上，低头做出沉睡的模样。
即使他真的以这个姿势睡着，短时间内也不会倒在地上。
随后，他的灵体脱离了自己的身体，慢慢地站了起来。
透明而虚幻的身体再次感受到外界的寒冷，不过他可以忍受。
尤金先靠近了星百合的萃取液，依旧闻到了一股清香。
如果有女士用这个做香水，他应该不会觉得很刺鼻。
但是尤金没有丝毫被吸引的感觉，就是单纯觉得好闻。
暂时放弃实验星百合，他看向滴了炼化尸油的蜡烛。
“啊，为了实验安全，我把火熄灭了。”
尤金想拿起火柴，半透明的手指却两次穿过火柴，没入桌面下方。
“这有点儿奇怪，我明明可以站在地面上，却又拿不到火柴，碰不到桌子。难道是魔方的地面和墙壁也有隔绝灵体的作用？”
巫术魔方的大长老是一位四环巫师，是尤金现在还了解不到的强大和神秘。
他丝毫不怀疑，住了很多年的魔方宿舍拥有同样的隐秘。
“再试一试，如果不行，等接触完光明尘埃，就先回到身体里，点燃蜡烛再出来。”
尤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触碰到实物，只能集中注意力，想着自己要拿起火柴。
然后……
他就真的拿起了火柴。
非常有趣的是，他的手指依旧穿过了桌面，指尖位于桌面上的部分却稳稳地拿起了火柴。
他不敢分心，就像用一米长的筷子夹花生豆一样专注，拿起火柴在旁边的火石上划了一下，再次点燃蜡烛。
很快，他闻到了一股更加浓郁的臭味。
“这股味道和花香不一样，在灵体状态下，反而变浓了。”
尤金再次回想了一遍公式与绕口令，然后用灵体施展手势。
这一次，他的精神体震荡得更加厉害了。
似乎有什么力量就要从他的手中窜出。
只是因为没有魔力，一切终归平静。
“我的思绪没有迟钝。”
尤金将目光放在了最后的光明尘埃上。
这次他依旧没有丝毫犹豫，快速地把自己灵体的小拇指按了上去。
“只是有点儿热。比我用皮肤接触到时，温度高一点。但并不能灼伤我的灵魂。”
尤金无奈，回到座位上，重新穿上自己的人皮。
“怎么会三种魔法材料都无法对灵体产生作用？这和书上说的不太一样啊。”
尤金有些烦躁地记录实验结果，随后收起所有材料。
他好不容易借着凯恩导师的光，发现了一点儿对他有用的知识，结果这些知识竟然全都是假的。
平静了一会儿，尤金又改变了想法。
“残灵和幽灵都没有自主意识，而我有。也许不是材料有问题，是我的灵体有问题。凯恩导师既然会邀请金过来，说明他是认可金的能力的。书上的内容应该没错。关键它还是付费书籍，以巫师的骄傲，不可能放一本假书。”
如果书上的内容没有问题，能影响到灵体的魔法材料却完全无法伤害尤金，只能说明尤金的灵魂非常强大！
也许，这才是欧迪看见尤金灵体第一时间就逃跑的真正原因！
一时间，尤金又因为自己的灵体特殊而开心了些。
“这算是开了挂吧？不过，最强的外挂应该是，我在死后也没有丧失理智。对巫师来说，理智才是最重要的。”
“导师并不反对我研究灵体，不知道他会不会借我一点儿残灵进行研究？”
这就是有导师的好处。
只要导师愿意，学生就可以跟着他白嫖很多资源。
今天的实验已经完成，尤金起身来回走动，伸展双臂。
虽然尤金在用灵体做实验的时候已经加快了速度，但也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将近一分钟。
此时他的身体重新变得沉重而麻木，需要好好活动一下。
第二天一早，尤金随意对付了一口早餐，就想去三层找导师以及约翰学长。
虽然昨天他验证了自己灵魂的强大，但今天他还是要和肉身强大的霍尔较量。
他准备尝试打回莉莉的案件，让霍尔麻烦缠身，没有时间来找自己。
如果不行，就直接求助约翰学长。
凯恩导师有可能不理会学生之间的竞争，但约翰学长很满意尤金的文书工作。
一看就不擅长文书的三级学徒霍尔要是顶替了尤金的位置，将来写报告的工作，很可能会再次落到他身上。
而且一个晋升了很久的三级学徒对约翰来说，更是竞争者。
想到这里，尤金已经穿上外袍，背着鹿皮背包，向升降梯进发。
他刚刚穿过大门，进入二层一排一格，脚步突然停下。
他在前方的拐角处，看见了——霍尔。
尤金与他隔着一条长廊的距离，对方半藏在墙壁后面，只露出了半个脑袋，目光阴狠。
直到尤金眯起眼睛，再次迈步向他走去，霍尔才慢慢地缩回墙壁后面，消失不见。
“这是在警告我尽快退出吗？”
尤金并不畏惧，继续前进，并没有因为霍尔的出现改变原来的想法。
当他抵达长廊尽头时，霍尔已经不在那里了。
尤金快步走过一级学徒和部分职工生活区，转入图书馆，再进入升降梯所在的格子，没有再看到霍尔。
每天早晨，升降梯这里都是最忙碌的。大部分巫师学徒都会在上午这个时间段去三层导师的实验室学习。
尤金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一台升降梯即将满员。
他最后一个进入，转身面对着门站好。
转身的时候，他看见了负责运行升降梯的卡尔。
往常都会和每一个巫师学徒打招呼的卡尔，今天却显得意外地沉默。
尤金收回目光，左右看了两眼。
二级学徒还好，几个三级学徒脸上都略显沉重。
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