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语气发沉:“那我是谁?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我在想,不能让我妈知道我现在受伤了,不想让她担心。
我在想,或许此刻毫无条件能帮我的人,只有谢潇南。
我在想,为什么我还是和前世一样,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是想要依靠他。
“我怕我妈担心,找你折中帮忙一下。”
这话说得无情,我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只好找补:“贺展舟一个人在帝都生活,已经很辛苦了,作为老板,你关心他这不是很正常吗?”
“当然正常。”谢潇南倒是没反驳我,但还是接着问我:“可我问的是,你当时在想什么?”
我还没说话,他又问我:“你把我当成什么?”
老板两个字已经到了我的嘴边,但我感觉他应该不爱听,还是咽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变得奇怪。
好多时候我都不敢和他对视,好像有种让我感到陌生的情愫在谢潇南眼中流淌。
让我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我顿了顿,扶了下头,哼唧道:“哎呀我突然头好痛,想睡觉。”
我说完就闭上了眼,他坐在一旁,轻哼了一声,也什么话都没再说。
许是真的累到了,这次闭上眼,我就真的睡着了。
再醒,是被谢潇南推醒的。
我睁眼时就带着烦躁,看到谢潇南在病床旁看着我,近在咫尺的脸又让我有一瞬的发懵。
这张脸我爱了那么多年,重生之后的很久,我也曾因为想他想得流泪。
现在他离我这么近,我却觉得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醒了?该吃午饭了。”
我撑着床起身,发现也才睡了三个小时。
但这三个小时算是补偿了我昨晚的睡眠,让我的身体没有那么难受了。
就是感觉头上的痛更明显了。
根本无法忽视。
谢潇南把清淡的午餐一样一样摆放到小桌板上。
“早上没来得及问你,还以为你是和贺展舟一起出的车祸。”
我活动了一下胳膊,嘟囔道:“我就是接到电话之后太紧张了,腿软摔了一跤,刚好就磕到桌角。”
“还好只是磕到额头,破了点皮。”
谢潇南平淡的语气让我不爽,我反问他:“什么叫只是破了点皮?”
“这要是留疤了,就叫破相了!”
我早上赶来医院时的惨状还历历在目,那么大的伤口流了那么多血。
缝了十八针,十八针!
谢潇南把筷子都摆好,十分体贴:“放心,我不会让你留疤的。”
这个我倒是信的。
他既然把我当妹妹,肯定舍不得我受这种苦。
第一口菜进到我嘴巴,我在心里对谢潇南的评价又降低了。
他还是舍得让我吃苦的。
每道菜都能淡出鸟来。
我越吃,越觉得心苦。
谢潇南忽然说:“你睡着的时候,警察来过。”
我拒绝的动作猛地一停:“警察?是找到肇事者了吗?”
谢潇南点头:“他们过来了解贺展舟的情况。”
我突然想到什么,问谢潇南:“是不是只要能证明他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发生的事故,他就算工伤?”
谢潇南表情一滞,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
但他还是在我希冀的目光里,彻底否决这样的可能。
“我问过警察,他发生事故的时间,是凌晨一点。”
“他当时已经回过家,再出去的。”
这样的话就不能算工伤了。
我叹了口气,更觉得贺展舟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