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潇洒的马喽 本章:一一八

    温蓁的声音放得极柔,“能跟蓁姨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阿凌心里……憋着什么气呢?”另一头,被众人隔绝在外的温宁僵立原地,shi透的衣物滴着水,手足无措地看着人群中心的思追,眼神里是纯粹的焦虑,哑声道:“金公子,你若怨愤,尽管冲温宁来!温宁……绝不还手!可是阿……蓝公子他……”蓝景仪再也按捺不住火气,对着金凌怒声道:“金凌你讲不讲道理?!思追好心护你,你就这么对他?!推他落水?!你是疯魔了不成?!”“是啊!思追兄都是为了阻止你犯浑!你怎么不识好歹!”几个平素与金凌就有些不睦的少年也跟着帮腔,愤愤不平。

    温蓁皱眉,语气带着责备:“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金凌他不是存心……”“蓁姨!你跟这帮人废什么话!”

    金凌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通红,声音拔得又尖又厉,如同被彻底踩了尾巴的小兽:“是!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就是这么个差劲透顶!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行了吧?!你们还要我怎么样?!”这歇斯底里的哭吼,如同滚雷炸响在小舟狭窄的上空!温蓁被吼得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攥紧!这场景……这控诉……即便在书中看过千百遍,此刻身临其境,那直击心灵的剧痛与无措,比任何想象都真实百倍!仿佛有冰冷的钢针从灵魂深处密密麻麻地扎出来!温蓁强忍着鼻腔的酸涩,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腥味的江风,目光直视金凌那双写满受伤和倔强的眼睛:“谁说你差劲?我们阿凌是世上最好的孩子!谁再多嘴,蓁姨替你打掉他满口牙!”金凌却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压抑多年的委屈,猛地爆发出来,带着哭腔嘶吼:“我好……我好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来看我?!你说啊!为什么?!你是不是……是不是也嫌我烦?像他们一样?!”这从未有过的指控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温蓁头顶!她彻底呆立在当场,脑子一片空白。

    她从未想过……从未察觉……金凌小小的、沉默的心里,竟积压着这样一份沉甸甸的怨怼与悲凉。

    那不仅仅是方才冲突的余怒,更是年深日久的、关于“被忽视”的伤痕!其余少年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滔天委屈吼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微弱的声音嘀咕着辩驳:“明明……明明是你先动手推人……怎么反倒怨起别人来了……”温蓁的目光如刀,狠狠剜向那个发声的少年。

    后者接触到她冰寒刺骨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噤若寒蝉。

    金凌显然听到了那声嘀咕,羞愤交加,更厉声嘶吼:“滚!要你们管?!轮得到你们来教训我?!滚远点!!”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如掠水之鸥,轻轻落在了摇晃的船头。

    是闻声赶来的魏无羡和蓝忘机。

    温蓁下意识地退后半步,抬起袖子,飞快地拭去眼角无法抑制溢出的shi意。

    太像了……金凌方才那眉眼间的委屈与愤怒,甚至哭吼时扬起的下颌弧度……都与记忆中的江厌离如出一辙。

    每一次看到金凌,这深埋心底的、关于自己“无能为力”的惨痛记忆,就会不受控制地被翻搅出来。

    仿佛被某种巨大的悲痛攫住,金凌毫无征兆地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孩童般的无助与绝望!他一边哭,一边死死抱住怀中一个狭长的包裹,声音哽咽破碎却异常清晰:“这……这是我爹的剑……我不放!死也不放!”怀里的,正是他父母遗留下的唯一念想,岁华。

    混乱、委屈、痛苦、少年脆弱的自尊和对父母的深切思念……在这一刻如同山洪决堤!温蓁僵立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她站在这里,亲历着这一切,却像个被冻僵的旁观者,眼睁睁看着命运的车轮按照既定的轨迹轰隆隆碾过,脑海中一片空白——她能做什么?她该做什么?在巨大的茫然和无力感席卷下,她最终选择了最懦弱却也最安全的方式——顺其自然,冷眼旁观。

    与此同时,哗哗水声被沉重的航迹搅动!五六艘挂着世家大族徽记的华丽大船,悄无声息地呈扇形包抄而来,将这可怜的小小渔船围在了冰冷的江心!每艘船的船头都站满了灵力尚未恢复、却强撑架势的修士,船艏位置则巍然伫立着气息沉凝的各家宗主!其中,最大也最显眼的一艘船上,那熟悉的九瓣莲旌旗猎猎作响。

    云梦江氏的船离得最近,不足五丈之遥!江澄高大的身影正凝立在船舷,面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方才那声饱含怒意的质问,正是出自他口:“金凌!滚回船上!嚎什么丧?!”金凌被吼得一怔,泪眼朦胧地循声望去,看到了舅舅那张紧绷的怒容。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用脏兮兮的衣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泥垢,像只找到了港湾的迷途小船。

    温蓁心头掠过一丝疑惑:他为何还不赶紧飞过去?她的目光在金凌shi漉漉的眼睛和她舅舅凶神恶煞的脸上来回逡巡了几次,倏然了悟——这个少年在等待她的许可,或者说,一个允许他此刻离开的理由。

    温蓁压下心头的苦涩,轻轻推了推金凌的肩,声音喑哑却清晰:“去吧,去你舅舅那里。

    ”得了这句话,金凌才猛地咬牙,御起尚未完全恢复的灵力,略显踉跄地飞落到江澄身侧。

    江澄立刻一把抓住金凌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少年低哼了一声。

    他凌厉的目光如刀似剑,先剜向温蓁:“你就是这么‘照看’金凌的?!”随即又扫过船上那个shi漉漉、垂首不语的温宁,最终停留在被蓝忘机有意无意挡在身后的魏无羡身上,眼神几乎淬了毒!就在这时,旁边一艘悬挂“巴陵欧阳”旗帜大船上的一位家主,显然对魏无羡出现在这偏僻小船充满警惕,扬声质疑,语气充满浓浓的恶意揣度:“魏无羡!你鬼鬼祟祟躲到这艘破船上想干什么?!”这诛心的质疑句句带刺。

    温蓁那早已绷紧的神经被瞬间激怒,未经思考的驳斥脱口而出:“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姚宗主!您这话未免也太诛心了些!”

    先前曾帮魏无羡说话的欧阳子真忍不住再次开口,少年郎的声音清澈坦荡,“若魏前辈真有不利之心,以他的手段,恐怕……我们现在都没法安安稳稳地在这江上说话了。

    ”此话说破,许多年长修士脸上都浮现出几分尴尬。

    “子真此言甚是!”蓝景仪立刻扬声附和。

    其他几位一同经历过乱葬岗艰险的少年也纷纷点头出声声援。

    温蓁的目光终于凝注在那个屡次仗义执言的少年身上。

    借着大船上映照过来、在江波上摇曳不定的灯火,她仔细分辨着那张略显稚嫩却眼神坚定的脸:“你叫……欧阳子真?”少年拱手,挺直背脊:“在下欧阳子真。

    ”不知道是否错觉,温蓁觉得少年的回应带着点疏离,甚至……一丝压抑的冷淡。

    昏暗的火光勾勒出欧阳子真的侧脸轮廓,那眉眼间的少年意气,竟与她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影子隐隐重叠……温蓁心头猛地一抽!如果欧阳笙还活着……欧阳子真目光灼灼地望着温蓁,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道:“蓝夫人。

    ”温蓁微怔。

    少年继续道:“我在……二叔的书房里……见过你的画像。

    ”他的声音清晰,带着少年人的直接,“画得很像你。

    ”轰——!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温蓁瞬间僵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又猛地涌上面颊,烧得她耳根滚烫!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沙砾堵住,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欧阳子真!!!”一声惊怒交加的暴喝猛然响起!只见欧阳宗主在对面大船的船舷边探出半截身子,面红耳赤,声音都变了调:“你给我滚回来!立刻到爹这儿来!”欧阳子真一脸不解,看看父亲,又看看温蓁等人:“爹,不是您嫌我在那边晃悠碍眼,让我到这边船上来,别打扰你们议事的吗?”欧阳宗主急得几乎跳脚,额上汗如雨下:“混账东西!你还嫌今天惹的事不够多?!立刻!马上给我过来!信不信我过去揪你耳朵?!”

    巴陵欧阳氏与云梦毗邻,江澄的脾气和手段他太清楚了,儿子再为魏无羡“仗义执言”,指不定会被江家记恨到什么程度!江澄最后剜了魏无羡和蓝忘机一眼,那目光如同淬毒的利刃,旋即重重哼了一声,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揽着金凌的肩,转身大步走回了船舱深处。

    见江澄离开,欧阳宗主才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大大喘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一点。

    他擦了把额头的汗,又惊魂未定地对着儿子吼道:“你你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连爹的话都敢当耳旁风?!你到底回不回?!再不回来!我……我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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