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交换一下，”猫又育史教练笑眯眯地宣布，“黑尾、夜久，今天syouyi跟你们一组。
”分组伊始，你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打到中途你理解了，是猫又教练故意的！因为夜久卫辅作为自由人，无法参与前排进攻，你所能“调度”的攻手，有且仅有黑尾铁朗一人。
虽然看似简化了局面，因为只需专注配合一位攻手，传球理应更易掌控。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你骨子里燃烧着强烈的进攻欲望，在仅有一位火力点的情况下，如何高效地分配每一次进攻机会，最大化得分可能？这就成了盘旋在你脑海中的难题。
“黑尾桑，接下来我会减少高球。
”“为什么？”黑尾铁朗挑眉，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
“高球虽然威力大，但对你体力的消耗太剧烈了，”你语速略快，分析着场上形势。
“而且对面三人拦网高度优势明显，强行打高球风险太大。
如果改为弧度更低、更快的球，不仅能降低被直接拦死的风险，更重要的是。
”你目光扫过后方蓄势待发的夜久卫辅。
“即使被防起，有夜久桑在后方，我们组织二次进攻的成功率会更高，持续施压，得分的机会反而更……”“syouyi，”黑尾铁朗忽然打断你，声音不高，他微微低下头，同你对视。
“请不要小看我哦。
”“小看？！”你心头一跳，立刻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歧义，连忙摆手解释。
“不不不，黑尾桑，我绝对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会小看黑尾铁朗，眼前这位可是昨天差点用拦网把你“逼”到心态不稳的棘手人物。
你迅速反应过来，脸上浮现一丝懊恼和歉意：“抱歉黑尾桑！是我表达有问题……我没有那个意思……”黑尾铁朗看着你瞬间严肃起来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
没有责备，反而伸手摸了把你的发顶。
“不用道歉syouyi，我知道你是在着急，在思考最优解。
但是作为队伍‘司令塔’的你，如果因为担心对手的强大或可能的失误，而先一步在战术选择上变得‘畏缩’或‘保守’，那才是真正需要警惕的哦。
”畏缩？保守？这两个词在你的脑中盘旋，你顿时就僵住了。
应该是的，你恐怕又在不自觉地与对面的防守较劲，潜意识里甚至生出了一丝担心失误、害怕进攻被扼杀的念头。
你懊恼，怎么感觉自己这毛病就是改不掉呢？“不用懊恼的哦syouyi。
”黑尾铁朗看穿了你的心思，骨节分明的大手习惯性地叉在腰间，额前略长的碎发被汗水打shi，贴在饱满的额角和左边眉骨上。
“也别觉得自己有问题。
你刚才提出的方案，从战术角度来说，非常可行，很聪明。
”他顿了顿，那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的棕色眼眸专注地凝视着你。
“不过呢，syouyi，请千万别忘了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也是一名正儿八经、经验还算可以的攻手。
”“所以……”他微微俯身，缩短了你们之间的身高差。
你发现自己被黑尾铁朗笼罩在身影之下，你仰头，看见阳光在他具有立体感的五官上打下一处阴翳。
他微微眯起眼，瞳孔在强烈的光线下仿佛收缩聚焦，闪烁着一种近乎掠食者般的、充满侵略性和自信的锐利。
“请放心大胆地‘使用’我吧。
”“我保证，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汗水浸shi了黑尾铁朗的眉骨，发梢也跟着微卷，像雨林中氤氲着水汽的岩崖。
你却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想张口说些什么。
一记毫不留情的“铁拳制裁”精准地砸在黑尾铁朗的胳膊上。
“你变态吗你？”“想要打高球就直说嘛，跟后辈说这么奇怪的话干什么？！吓到人家了怎么办！”“嘶——！阿夜！你下手也太重了吧！”黑尾铁朗夸张地揉着胳膊，刚才那副“掠食者”的气场瞬间崩塌，只剩下委屈巴巴的表情。
“我只是想给syouyi一点信心嘛！鼓励！这是前辈的鼓励懂不懂！”你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有夜久前辈！“喂！那边的！”网对面传来二年级学长带着笑意的喊声，“战术会议开完了没啊？再拖下去，我们可要顺畅地拿下第一局咯~！”“来了来了！”你们三人异口同声，立刻停止了“内讧”，重新投入比赛。
作为球队的“大脑”，二传手要完全不被对手的拦网干扰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黑尾铁朗的话点醒了你，比起你，真正直面高墙、承受压力的是攻手，如果你都因为忌惮而妥协，那身处风暴中心的攻手，又该如何自处？你们开始有意的加强进攻，可对面的海信行几人也很快调整，作为前排，你的身高跟他们比确实很没有优势，所以你的拦网自然就成了漏洞。
又一次，面对对方攻手高高跃起的身影，你奋力蹬地，拼尽全力向上伸展手臂，指尖几乎能感受到排球旋转带起的微弱气流可球再次从你的头顶扣下。
落地后，不甘混合着挫败“腾”地窜上心头。
你盯着那还在弹跳的球，气得磨牙，小声地、咬牙切齿地嘟囔起来。
“可恶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球从头顶这么嚣张地扣下来真是让人火大到不行”“要是手能再长一点点就好了哪怕就一点点，肯定就能碰到……”“实在不行腿再长一点也行啊，跳得更高一点……”“啊啊啊可恶！要是能把海前辈那富余的身高借我一小截就好了再找二年级的前辈们凑一点应该就够用了…”“噗嗤……”黑尾铁朗捂嘴偷笑，显然是被你这番“异想天开”的碎碎念给逗得不行。
“要不要我的也借你一点？”“好啊！”“不行不行！”“哈？为什么不行？我不够高吗？”他止住了笑，朝你走近了两步。
你很认真的看他，慎重的摇头：“我们现在是队友，我暂时先不会抢队友的。
”如果真可以，你肯定是首要考虑对手的啊。
【“……”】【“小花衣大人，请暂停这个危险的想法。
”】【“系统小气鬼，想都不让我想！”】“哦？”黑尾铁朗拖长了音调，眼中笑意更深，“那看来，我可千万不能成为你的对手啊。
”你有点沮丧地瘪瘪嘴，小声嘀咕。
“黑尾桑别担心，反正这事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啦……”你放弃挣扎。
“我以后想都不会想了。
”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失落，黑尾铁朗像是习惯的揉了把你的发顶：“打起精神来，继续吧。
”叹口气，继续比赛。
你怀疑自己刚才的“身高借贷计划”是不是被网对面的海前辈他们听见了？不然为什么他们的进攻越来越猛了？你略微有些急躁，导致起跳的时机判断失误，情急之下，你几乎是本能地采用了平时极少用的下手拦网。
球竟然真的被你用这种方式勉强挡了回去。
然而巨大的冲击力和你失衡的重心让你“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立刻过来一人一边把你拉了起来。
你刚站稳，顾不上屁股的疼痛，脸上是又惊喜又得意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们，像发现了新大陆。
“喔！快看！我第一次尝试下手拦网！居然真的拦住了——！”还没说完，“咚”的一声轻响，你的额头就被夜久卫辅不轻不重地弹了个脑瓜崩。
你捂着额头，茫然地看向他。
“怎么了嘛？我临危不乱、机智应变才拦住的球诶！为什么不夸我？”虽然一点都不痛夜久卫辅双手叉腰，眉头紧锁，脸上是少见的严肃和“老妈子”担忧。
“syouyi，那样很危险的！你起跳时机本来就不对，重心也不稳，脚再慢一点点，你就会被自己绊倒摔得更惨，而且下手拦球，”他加重了语气，指了指自己的脸和手指，“非常容易被打中脸或者戳伤手指，会受伤的！知道吗？！”“有……有吗？这么严重？”刚才光顾着拦球了，肾上腺素飙升，哪里还想得到这些……“比赛很重要，胜负也很重要，”夜久卫辅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语重心长的意味，“但比起这一切，如果没有一个健康完好的身体，那其他的所有东西，都失去了意义。
”“知道了知道了，”你乖乖点头，眼神诚恳，“我其实……很爱惜自己的。
真的。
”
虽然方式有点莽撞。
比起夜久卫辅的“老妈子”式说教，旁边黑尾铁朗的沉默反而更让你在意。
你和他对视了好几秒，原以为他也会说你，结果他只是看着你叹气，但却仍然眸色认真。
“syouyi，如果实在判断无法完全拦住，不要硬拼，更不要冒险。
”“可以试着追求‘触球’。
”“哪怕只是指尖蹭到一点，改变了球的轨迹和力量，那也是为后排防守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只要有一次成功的触球，对队伍来说，就是优势的积累。
”触球？在接下来的练习中，你不再执着于必须拦死每一球。
面对那些超出你拦网高度极限的强力扣杀，专注于判断、移动、起跳时机，努力将手臂伸到极致，目标不再是拦死，而是碰到它。
指尖擦过球皮的细微触感、成功改变球路后的轻响。
每一次成功的“触球”，都像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子，在对方流畅的进攻节奏中激起小小的涟漪。
你们不再被动挨打，防守反击的机会开始增多，比分竟一点点被你们顽强地扳了回来。
渐渐地，能感觉到网对面的前辈们击球时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
即使因为弹跳高度依然不足以直接封死，你也不再沮丧。
每一次奋力跃起，指尖触碰到球、将其改变方向时，你甚至会故意扬起下巴，朝对面露出一个带着点小挑衅的、亮闪闪的笑容。
触球成功后的挑衅还是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急于得分，开始刻意追求刁钻的落点或纯粹的力量压制。
但这种刻意的追求往往伴随着控制力的下降，角度或力度的细微偏差就会出现。
虽然海前辈用假动作诱惑，导致你晚跳了几秒，但没关系，毕竟此刻你的身后是被他们忽视掉的攻手黑尾铁朗。
高大矫健的身影蛰伏已久。
他从你身后跃起而起，你被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那双比你高出很多的手臂，稳稳的将球拦下。
沉闷而响亮的巨响，球被他的手掌狠狠按回了对方的场地。
落地后的第一时间你就不可思议的转身看向身后稳稳落地的黑尾铁朗，你止不住兴奋的蹦蹦跳跳，如果不是因为他还不是你特别熟悉的人，否则你一定会激动的把他举起来。
“黑尾桑！你看！我就知道你会在我身后！”你冲到他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眼睛亮得惊人。
“你果然在！”“这么自信？”“嗯！这球是你的话肯定能拦下！”你仰着脑袋往他凑近，亮晶晶的棕色双眼在夕阳下清澈得像他小时候珍藏的琉璃珠，漂亮得很。
“那这……”黑尾铁朗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能算是你对我的夸奖吗？”“当然！”你毫不犹豫，小嘴像机关枪一样开始发射真诚的夸赞。
“黑尾桑超级厉害的！接球灵活得像猫猫！扣球又狠又准，气势超足！特别是拦网！”你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简直太帅了！我在你身上学到了很多！回去之后我一定要把这些都教给我的队友们！”黑尾铁朗被你夸的耳朵发红。
你太直白了，他居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不行，他可能对于你这样的天然系打直球真的有些难以招架。
“黑尾桑很稳健，超级可靠！我真的觉得你超——厉害的！”你还在继续输出，因为兴奋和靠近，身体不自觉地又向他贴近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越靠越近。
黑尾铁朗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你脸颊上细小的绒毛……你因为笑意而弯翘的浓密睫毛，像某种小动物毛茸茸的尾巴，随着你说话轻轻颤动，一摇一晃。
有什么东西漏跳了一拍。
可能是心跳吧。
紧接着，是更加急促而慌乱的鼓点。
几乎是出于本能，黑尾铁朗像被烫到一样，向后撤了一大步。
他下意识地别开脸，抬手掩饰性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试图平复突如其来的、陌生的情绪。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地平线，将天空染成温柔的橙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