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假千金妹妹同时被绑架了。
绑匪说只能赎一个。
我摸着六个月的肚子,以为丈夫会选我。毕竟我怀着陆家的长孙。
陆宴舟看了我一眼,转向萧月茹:救她。
我儿子拉着他的衣角:爸爸,先救小姨!她答应送我绝版bubu的!
连绑匪也看不下去了:兄弟,你老婆怀着孩子。
陆宴舟面无表情地松开我的手: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但茹茹只有一个。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彻底凉透了。
陆宴舟,你会后悔的。
他头也不回:永远不会。
我被撕票沉入江底。
江水灌入肺腑,胎儿在腹中拼命挣扎。
就是这股顽强的胎动,让我活了下来。
五年后,我携夫强势归来。
......
帝豪酒店顶层的宴会厅里,陆萧两家的订婚宴正进行。
我手里握着那张血红色的请柬。
推门而入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那不是苏矜吗她不是早就死了
怎么可能,当年沉江的尸体都没找到…
我径直走向台上的新人。萧月茹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陆宴舟的胳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直到看见我,她的笑容瞬间僵住。
陆宴舟循着她的目光转过身,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你还活着你回来想干什么
我以为他会抱住我痛哭,会说对不起。
妈妈你是妈妈吗台下传来熟悉的童音。
我循声望去,看到了我的儿子陆澈。他已经长高了,穿着小小的西装,看起来像个小大人。
我的心瞬间软了下来。这是我的孩子,我拼了命也要保护的孩子。
澈澈…我刚要开口。
下一秒,陆澈却猛地躲到萧月茹身后,指着我尖叫起来。
你这个坏女人!鬼!不准你破坏爸爸和小姨的订婚!
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陆宴舟快步走下台,挡在我面前。
苏矜,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再出现了。今天是我和茹茹的订婚宴,请你不要来添乱。
添乱我轻笑一声,我这个正牌太太出现在丈夫的订婚宴上,叫添乱
前妻。陆宴舟纠正我,你失踪三年,法院已经宣判你死亡。我们的婚姻关系早就不存在了。
萧月茹娇滴滴地走过来,挽住陆宴舟的胳膊。
姐姐,你能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不过你看,我和宴舟哥哥已经要订婚了,你就不要再纠缠他了好吗
她说着,还故意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姐姐应该知道,我现在有了宴舟哥哥的孩子。他说会对我和孩子负责的。
我看着她的动作,心中涌起一阵恶心。
妈妈,小姨说你是坏人,你快走吧!陆澈从萧月茹身后探出头,眼中满是厌恶,你别破坏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
我缓缓从包里掏出那张血红色的请柬,递给陆宴舟。
他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请柬上用血红的字写着一行字:
陆宴舟,我回来,是取回你欠我的东西。
他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微笑着看着他,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字字如刀。
三年前,你选择救她,让我和女儿沉入江底。
现在,该轮到我来选择了。
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陆宴舟急促的脚步声。
苏矜!你想干什么
我头也不回。
2
订婚宴结束后的第三天,陆澈倒下了。
我正在整理新住所的文件,电话响起。
苏矜,澈儿进了急救室。陆宴舟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的笔停在半空。
你可以不关心我,但澈儿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不管。
我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我还是出现在了医院。
急救室门口,陆家所有人都在。萧月茹坐在椅子上哭得梨花带雨,陆宴舟来回踱步。
见我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苏矜,你终于来了。陆母红着眼睛冲过来,澈儿得了再生障碍性贫血,医生说需要骨髓移植。
我们全家都验过了,没有一个匹配的。
萧月茹抬起泪眼,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姐姐,医生说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匹配率最高。你的女儿…
她的话还没说完,医生从急救室出来。
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但需要尽快找到合适的骨髓供体。
陆宴舟立刻迎上去:医生,他还有个妹妹,能不能…
父母先验一下。医生看向我和陆宴舟,亲生父母也有一定的匹配几率。
验血的时候,我让女儿在医院楼下等。
结果出来得很快。
陆澈和苏矜女士没有血缘关系。医生看着报告单,疑惑地皱了皱眉。
空气瞬间凝固。
我的手紧紧攥着报告单,上面的数据清晰地显示着残酷的真相。
不可能。我的声音发颤,他是我生的,我亲自生下来的。
医生又核对了一遍:DNA检测不会出错,这个孩子确实不是您亲生的。
我转头看向陆宴舟,他的脸色惨白得可怕。
陆宴舟,你给我解释清楚。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萧月茹突然站起来,声音尖锐:姐姐,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吧澈儿是我的孩子,我的!
当年你难产,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是我生下澈儿,交给陆家抚养的。
你以为你抚养了五年的儿子,其实是我的骨肉!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那些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怀胎十月的辛苦,分娩时的撕心裂肺,第一次抱起孩子时的狂喜…
原来都是假的。
陆宴舟想要走近,被我狠狠推开。
苏矜,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们是怎么把我的孩子换掉的还是解释你们是怎么看着我当这么多年冤大头的
萧月茹擦了擦眼泪,重新坐下:姐姐,我知道真相很残酷,但现在澈儿生病了,他需要你女儿的骨髓。
毕竟你也当了他五年的妈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她的话音刚落,陆宴舟突然跪了下来。
苏矜,我求你了。你的女儿是他唯一的希望。
开个价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怎样才肯让你女儿给澈儿捐骨髓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陆宴舟,心中涌起巨大的恶心。
陆宴舟,你还真是没变。我掏出手机,按下了录音键,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他没有察觉,继续说:只要你同意,我可以给你五千万,一个亿都行。
我关闭录音,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王律师,我这里有一份勒索和胁迫未成年人进行器官捐献的证据。
录音我已经保存好了,麻烦你马上过来一趟。
陆宴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苏矜,你疯了
是啊,我疯了。我冷笑,被你们骗了五年,我早就该疯了。
萧月茹急了:姐姐,你这样做,澈儿会死的!
那又如何我转身离开,他又不是我的孩子。
3
我抱着念念走出医院大楼。
五岁的女儿安静地靠在我怀里,那双眼睛和我如出一辙。
妈妈,我们回家吗
我点点头,轻抚她的头发:回家。
刚走到停车场,几个黑衣男子突然冲出来。
苏小姐,陆总想见您。
我下意识护住念念,后退几步:滚开。
为首的男子掏出手机,屏幕上是陆宴舟的脸。
苏矜,澈儿撑不了多久了。
我挂断电话,抱着念念继续往车子走。
黑衣人却直接挡住了去路。
苏小姐,请别让我们为难。
妈妈念念察觉到不对劲,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服。
我把她护在身后:你们想干什么
陆总说了,如果您不配合,我们只能请您配合。
话音刚落,其中一人直接朝念念伸手。
不准碰她!
我死死护住女儿,却被另外几个人强行分开。
念念的哭声撕心裂肺:妈妈!妈妈!
我拼命挣扎,指甲抠进其中一人的手臂。
放开我女儿!
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我重重摔在地上,额头撞到车门把手,血瞬间涌出来。
视线模糊中,我看到念念被塞进了另一辆车。
妈妈!
她的小手拍打着车窗,眼泪糊了一脸。
我爬起来要追,却被两个男人架住胳膊。
苏小姐,陆总在等您。
我被拖进医院,直接带到了一间病房。
屋内的大屏幕上,念念正被几个护士按在手术台上。
她哭得声嘶力竭,不停地叫着妈妈。
苏矜。
陆宴舟从阴影中走出来,眼睛布满血丝。
我冲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疯了她才五岁!
陆宴舟没有躲,任由我的手掌印在他脸上。
我没疯。他说,疯的是你。
澈儿在楼下等死,你却要带着女儿离开。
苏矜,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指着屏幕:那也是你女儿!
我知道。陆宴舟突然跪了下来,但澈儿是茹茹的孩子。
但他叫了我五年爸爸,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
签了它,同意书。
让念念给澈儿捐骨髓,我放你们母女离开。
我撕掉那份文件:想都别想。
陆宴舟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苏矜,你别逼我。
我已经安排了医生,如果你不签,我只能让他们不小心从念念身上取走骨髓。
反正都是救人,区别只在于她是生是死。
屏幕上,念念还在哭,声音都哑了。
我的手在颤抖。
陆宴舟,你还是人吗
为了一个不是你亲生的孩子,你要害死自己的女儿
他点点头:是。
澈儿的命,念念的命,都在你一念之间。
苏矜,你选吧。
那一刻,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陆宴舟,你会为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的。
他抬起头,眼中没有一丝愧疚。
我不后悔。
屏幕上,手术室的灯亮了。
医生已经进去了。
4
医生手里的麻醉针正要刺向念念的胳膊。
我的心脏停止跳动。
我签!
声音从我的嗓子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
陆宴舟立刻停止了手势,医生的针头悬在半空。
苏矜,你早该这样配合的。
萧月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得意的笑。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份同意书。
字迹模糊,我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
只有最后一行,需要我签名的地方,空着。
笔握在手里,重如千斤。
妈妈…
屏幕里,念念的哭声越来越弱。
她的小脸蛋已经哭得通红,眼睛肿得像核桃。
我的手开始颤抖。
这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
五年前,我在江底拼命挣扎,就是为了她。
现在,我要亲手送她去死
苏矜,签字。陆宴舟催促。
我看向他,眼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涌出。
陆宴舟,你五年前已经杀了我一次。
今天,你还想用我女儿的命,去救你和那个女人的孽种
你就是个魔鬼!
话音刚落,陆宴舟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
魔鬼他冷笑,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魔鬼。
他转向医生:她不签,就直接手术!
出了任何问题,我陆家一力承担!
不!
我猛地挣脱一个保镖的钳制。
用尽全力,将头撞向身后的墙壁。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额头流下。
剧痛让我的视线模糊,但我的声音依然清晰。
我死!你们也别想动我女儿一根头发!
保镖们立刻冲上来,死死按住我的胳膊。
萧月茹款款走来,俯下身。
她的嘴贴近我的耳朵,声音轻得像羽毛。
姐姐,别挣扎了。
这是念念的荣幸。
能成为澈儿的药,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价值了。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
这对男女,已经毫无人性可言。
隔壁手术室的无菌灯骤然亮起。
我能听到女儿的哭声。
越来越弱,越来越绝望。
就在医生的针头即将刺入念念胳膊的前一秒。
砰——
VIP病房的门被一股巨力从外踹开!
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大步跨入。
他身着笔挺的军装,肩上的星徽在灯光下闪着慑人的光芒。
身后跟着两名神情冷峻的警卫员。
整个病房的空气瞬间凝固。
那个男人走到我身边。
脱下自己的军装外套,动作轻柔地裹住我颤抖的身体。
然后,他缓缓抬眼。
用一种看待死人的目光扫向惊愕的陆宴舟。
声音不大,却带着来自权力顶层的威压。
京城卫戍区,傅云深。
陆宴舟,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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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陆宴舟脸色刷白。
他双腿发颤,跪了下去。
傅……傅先生……
傅云深弯腰轻擦我额角的血。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摇头。
你来了就好。
警卫员把念念抱了出来。
妈妈!
我冲过去紧紧抱住女儿。
陆宴舟眼中闪过嫉妒。
傅先生,这是我们家事。我儿子病危,需要骨髓移植,她作为母亲——
闭嘴。
傅云深转身。
你儿子苏矜什么时候给你生过儿子
他看着DNA报告。
还是说,你习惯指鹿为马,连血脉都认不清
萧月茹浑身发抖,往后缩。
傅云深掏出手机。
接卫戍区军法处,立刻查封陆氏集团所有产业,冻结陆家所有资产。以涉嫌故意伤害和胁迫未成年人进行器官移植的罪名,把陆宴舟带走。
是!首长!
陆宴舟彻底慌了,连滚带爬跪到傅云深面前。
不!傅先生,你不能这么做!我们陆家——
陆家
傅云深居高临下看着他。
在我面前,你们陆家算什么东西
他捡起被我撕碎的同意书。
你不是想要骨髓救你的儿子吗
现在给你机会。用你自己的骨髓配型。配不上,就用她的。抽干为止。
萧月茹瞬间瘫软在地。
失禁的液体顺着她的腿流下。
不……不要……宴舟哥哥救我……
陆宴舟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眼中闪过厌恶。
傅先生,这……这不合法……
法刚才你对五岁孩子做的事,合法吗
傅云深掏出另一部手机。
喂,卫生部李部长。陆氏医院涉嫌非法摘取儿童器官,立刻吊销所有医疗执照。
他挂断电话,又拨通下一个。
工商局王局长,陆氏集团涉嫌绑架勒索,立刻注销营业执照。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出去。
陆宴舟眼前发黑。
傅先生……求您……澈儿是无辜的……
无辜
傅云深蹲下身。
五年前,是谁选择救萧月茹,让怀孕的苏矜沉江三年前,是谁偷换孩子,让苏矜抚养别人的儿子今天,又是谁威胁她交出亲生女儿的骨髓
这些,哪一件无辜
萧月茹突然尖叫起来。
都是陆宴舟的主意!跟我没关系!是他让我装死,是他安排换孩子的!
月茹……你……
我什么我
萧月茹彻底撕破脸。
你以为我真喜欢你这个废物我看中的是陆家的钱!现在陆家完了,你还有什么用
她爬向傅云深。
傅先生,我可以作证!都是陆宴舟指使的!我愿意配合调查!
陆宴舟看着她,心如死灰。
他转头看向我。
苏矜……我们曾经……
曾经什么
我抱着念念站起来。
曾经你抛弃我们母女去救她还是曾经你们联手偷换我的孩子
陆宴舟什么都说不出来。
医院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队穿制服的人员冲进病房。
陆宴舟,萧月茹,你们涉嫌多项罪名,现在逮捕你们。
手铐的声音响起。
萧月茹还在挣扎。
我有孕在身!你们不能抓我!
我们会安排专门的监护病房。
陆宴舟被铐上手铐,突然回头看向我。
苏矜,澈儿……澈儿怎么办
我看着他。
那不是我的孩子。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6
傅云深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进陆宴舟的心脏。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死死盯住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萧月茹。
你说话!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陆澈到底是谁的儿子!
萧月茹浑身颤抖,嘴唇发白,只能重复着那句话:是你的……宴舟哥哥,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啊……
别演了。傅云深的声音冷得像冰渣,警卫员将一份刚刚加急出来的DNA检测报告重重摔在陆宴舟面前。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个你愿意用亲生女儿的命去换的儿子,跟你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报告上的数据冷冰冰地写着:排除亲生血缘关系。
不……不可能……陆宴舟喃喃自语,整个人都在颤抖。
下一秒,他像疯了一样扑向萧月茹,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骗我!
为了一个野种,他抛弃了我,抛弃了我们腹中的孩子。
为了一个野种,他逼得我沉江而死。
为了一个野种,他刚刚差点亲手下令,抽干自己亲生女儿的骨髓!
啊——!陆宴舟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双目赤红,理智彻底崩断。
他掐住萧月茹的脖子,狠狠往墙上撞。
军法处的人立刻上前将两人分开。
我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傅云深。我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在颤抖,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到底怎么了
傅云深握住我冰冷的手,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去查当年医院的档案。
为你接生的主治医生,在事发后一个月就出车祸死了。
我的心一寸寸沉入冰窖。
但是。傅云深话锋一转,我们找到了当年在场的一个实习护士。
她已经招了。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傅云深看着我,眼底是化不开的疼惜。
他一字一句,说出了那个比死亡更残忍的真相。
苏矜,我们的儿子……出生的时候很健康。
是萧月茹,她买通了医生。
在你昏迷的时候,亲手……捂死了我们的孩子。
轰——!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坍塌,化为齑粉。
不是难产。
不是夭折。
是谋杀。
我怀胎十月,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连这个世界的光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那个毒妇活活捂死了。
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7
我再次醒来,是在一间明亮的病房里。傅云深守在床边,见我睁眼,立刻握住我的手。
念念呢这是我开口的第一句话。
她很好,在隔壁睡着了,我让最好的护工看着。傅云深的声音沙哑。
我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一滴,一滴,浸湿了枕头。
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只有深入骨髓的,死寂般的悲恸。
我的儿子,那个我甚至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的儿子,就那样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苏矜,傅云深将我轻轻揽入怀中,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我摇摇头,从他怀里坐起来,擦干眼泪。
我要见她。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现在,立刻。
半小时后,在军法处的审讯室里,我见到了萧月茹。
她被铐在椅子上,头发凌乱,妆容尽毁,哪里还有半分名媛的样子。
她看到我,反而笑了,笑得癫狂:苏矜,你赢了。可你就算赢了又怎么样你的儿子,回不来了!哈哈哈哈!他刚生下来,软软的一小团,哭声可响亮了。可我一捂上去,他就没声了……你知道吗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啪!
我狠狠一耳光甩在她脸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魔鬼。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会下地狱的。
下地狱我等着!她吐出一口血沫,怨毒地盯着我,要怪就怪你,为什么非要跟我抢宴舟哥哥!只要你死了,你的孩子死了,陆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
我懒得再跟一个疯子废话。
我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里面传出的,是那个实习护士颤抖的忏悔声,她将萧月茹如何收买医生、如何亲手捂死我儿子的过程,说得清清楚楚。
萧月茹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惨白。
这盘录音,以及当年给你转账的银行记录,给你开车的司机的证词……所有证据,都将呈上法庭。
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萧月茹,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在乎的一切,是怎样化为乌有。然后,在无尽的绝望中,等待死刑的到来。
我转身离开,身后,是她彻底崩溃的,不似人声的尖叫。
8
对陆家和萧家的清算,开始了。
傅云深的手段,雷霆万钧。
萧月茹以故意杀人罪被正式批捕。
警方顺藤摸瓜,查出当年那场车祸也是萧家为了灭口而为。
萧家父母作为共犯,一同被捕。
一个显赫的家族,瞬间倾覆。
陆氏集团在傅云深的商业狙击下,加上谋杀丑闻的致命打击,股票一泻千里。
数日之内便宣告破产清算。
陆父承受不住打击,中风瘫痪,口不能言。
陆母一夜白头,跪在傅家门外,磕头如捣蒜,求我放过陆宴舟。
我让警卫把她赶走了。
陆宴舟作为胁迫未成年人进行器官捐献的从犯,以及对萧月茹罪行的包庇者,同样被收押。
我最后去见了他一面。
隔着冰冷的玻璃,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形如槁木。
为什么……
他看着我,声音沙哑。
你为什么会认识傅云深
我笑了。
陆宴舟,你到现在还在关心这个
你告诉我!
他突然激动起来,拍打着玻璃。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的背景,我怎么会选萧月茹!
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嘴角的笑意瞬间冰冻。
所以,在你心里,从来没有对错,只有利弊,是吗
我终于明白,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到极点的懦夫。
他爱的不是任何人。
他只爱权势,只爱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
陆宴舟,你听好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儿子,是被你选择的那个女人,亲手捂死的。
而你,为了她和另一个野种,差点害死了你唯一的亲生女儿。
你,不配为人父。
你的后半生,就在这铁窗里,日日夜夜地忏悔吧。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传来他绝望痛苦的嘶吼,和用头撞击玻璃的沉闷声响。
一切,都结束了。
我驱车来到城郊的一处墓园。
在一块新立的墓碑前,我放下一束白色雏菊。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刻着一行字:
爱子,苏天佑之墓。
天佑,愿上天保佑你。
儿子,妈妈为你报仇了。
安息吧。
9
一年后。
法庭宣判,萧月茹死刑立即执行。
萧家父母无期徒刑。
陆宴舟二十年有期徒刑。
尘埃落定。
我站在落地窗前,念念在草坪上和金毛犬嬉戏。
傅云深从背后环住我。
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的未来。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
苏矜。他忽然从口袋掏出丝绒盒子,单膝跪地。
嫁给我,好吗
钻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念念跑过来,拍手叫好:妈妈嫁给他!
我笑着点头:好。
10
我们的婚礼定在一个偏远海岛。
没有华丽的布置,没有成群的宾客。
只有蓝天白云,只有最亲近的几个朋友。
我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裙,傅云深一身笔挺军装。
念念蹦蹦跳跳地给我们撒花瓣。
妈妈今天好漂亮!
我摸摸她的小脑袋。心里却想起另一个孩子。
如果天佑还在,他也会这样叫我妈妈吧。
傅云深察觉到我的沉默,轻轻握住我的手。
他在看着我们。
我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牧师开始宣读誓词。
当傅云深为我戴上戒指时,他凑到我耳边。
傅太太,余生请多指教。
我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也请你多指教。
掌声响起,有人在吹口哨。
我却突然想到五年前的那场订婚宴。
同样的仪式,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那时候我满心欢喜,以为找到了归宿。
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安全感。
蜜月回来后,我重新开始工作。
傅云深给我在市中心租了一层办公楼。
开个建筑设计事务所怎么样
我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高调了
你值得最好的。
第一个月,事务所门可罗雀。
我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
第二个月,开始有小项目找上门。
第三个月,一个大型商业综合体的设计竞标,我们中标了。
我兴奋地给傅云深打电话。
我们成功了!
恭喜傅太太。他的声音里满是骄傲。
念念在旁边抢过电话:爸爸!妈妈今天特别开心!
听到她叫傅云深爸爸,我的心暖得一塌糊涂。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把念念当继女看待。
他教她写字,陪她做游戏。
甚至在她生病时,比我还紧张。
爸爸,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弟弟
某天晚上,念念突然冒出这句话。
我差点被水呛到。
傅云深倒是很淡定:你想要弟弟
想!这样我就不孤单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傅云深怀里。
你介意再要个孩子吗
我求之不得。他吻了吻我的额头。
两年后,我真的怀孕了。
是个男孩。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我哭了。
不是悲伤,是无法名状的复杂情绪。
仿佛这个孩子,是天佑转世回来找我。
临产那天,疼痛一阵阵袭来。
我紧紧抓住傅云深的手。
如果我有什么意外…
不会的。他打断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手术室的灯格外刺眼。
我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同样是产房,同样是生死未卜。
但这次,傅云深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
当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时,我看到这个硬汉哭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皱巴巴的小家伙。
苏矜,谢谢你。
我伸手摸摸孩子的小脸。
应该谢谢他,选择了我们。
我们给他取名傅安生。
愿他一生平安。
抱着这个新生的小生命,我突然释然了。
过去的痛苦,已经过去。
未来的路,我们一家人一起走。
又过了几年。
周末午后,院子里,念念正给弟弟安生读绘本。
十二岁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安生听得入迷,时不时咯咯笑出声。
傅云深在烤架前忙碌,烤肉香气弥漫。
我靠在躺椅上,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安宁。
手机推送了一条新闻:罪犯陆宴舟因在狱中斗殴,重伤不治身亡。
我滑掉新闻,内心毫无波澜。
那些人,那些事,早已是前世恩怨。
妈妈,吃西瓜!安生举着水果,迈着小短腿跑来。
我接过西瓜,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傅云深端着烤肉走来,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膀。
在想什么
我靠在他胸前,看着远处追蝴蝶的孩子们。
我在想,这就是幸福的形状。
话音刚落,念念突然跑过来。
妈妈,学校老师说要写家庭作业,问问爸爸妈妈小时候的故事。
她眨着大眼睛,你和傅叔叔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傅云深对视一眼。
很久很久以前…我搂住她,妈妈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然后傅叔叔像超人一样出现,救了妈妈和你。
念念拍手:哇!好浪漫!
安生也凑过来:我也要听故事!
傅云深笑着摸摸他的头: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我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心中满怀感激。
曾经以为自己会在绝望中死去。
现在却拥有了最完整的家。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陌生号码。
苏小姐,我是陆澈。电话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
我…我想见您一面。
那个孩子,已经十岁了。
傅云深察觉到我的异样,伸手握住我的手。
不见。我直接挂断电话。
可是十分钟后,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陆母。
苏矜,求求你,见见澈儿吧。
她的声音苍老得可怕。
他得了白血病,活不了多久了。
他只是想见见你,就一面…
我的手在颤抖。
那个孩子,我当了五年的妈妈。
即使知道真相,血浓于水的情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苏矜。傅云深轻声叫我。
我知道你心软。但你要记住,萧月茹亲手杀了我们的儿子。
那个孩子的存在,就是对天佑最大的侮辱。
我闭上眼睛,挂断电话。
第二天,我收到一份快递。
里面是一张孩子的照片,还有一封信。
照片上的陆澈瘦得不成样子,戴着帽子,明显是化疗的副作用。
信是他亲手写的,字迹歪歪扭扭:
苏阿姨,我知道我不是您的孩子。
但是您对我很好,我想谢谢您。
我快要死了,想见您最后一面。
如果给您带来困扰,您就撕掉这封信吧。
我看着信,眼泪瞬间涌出。
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他不该为大人的罪恶买单。
你想去见他。傅云深走过来。
我点点头。
那就去吧。他说,我陪你。
医院里,陆澈静静躺在病床上。
看到我的瞬间,他眼中闪过惊喜。
苏阿姨…
我走过去,轻抚他的头。
澈儿。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我以为您不会来的。
傻孩子。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拉住我的手:苏阿姨,我知道您很恨我妈妈。
她做了很坏的事。
但是您能不能不要恨我
我想做您的孩子。
那一刻,我的眼泪彻底决堤。
这个孩子,承受着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澈儿,阿姨不恨你。我握紧他瘦弱的手。
你永远都是阿姨的孩子。
他笑了,笑得很满足。
一个小时后,我们离开医院。
三天后,陆澈走了。
走得很安详。
我参加了他的葬礼。
站在小小的墓碑前,我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孩子,用他短暂的生命,为这场恩怨画下了句号。
回家的路上,念念问我:妈妈,您哭了吗
我擦擦眼角:没有,是风吹的。
她点点头,乖巧地没有追问。
夜里,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傅云深轻抚我的背:还在想他
我点点头。
苏矜,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他说。
剩下的路,让死者安息,让生者如流吧。
我转身抱住他。
傅云深,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新的生命。
谢谢你让我相信,这世界还有光。
窗外月色如水。
我们的故事,终于可以安静地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