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乾坤界的景象让程默心头剧震。原本仙气缭绕的悬浮山脉如今支离破碎，大块陆地如失去引力般漂浮在空中，不时相撞崩解。远处，祭坛方向灵光爆闪，显然正发生激烈战斗。

    "青冥前辈有危险！"程默下意识要冲过去，却被冷月仙子一把拉住。

    "等等！"她脸色惨白，嘴角还挂着血丝，"直接过去是送死！那是凌霄阁的破阵小队，专门针对各种禁制。"

    林小雨环顾四周，被这末日般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她脖子上的铜钱微微发烫，似乎在警示危险。

    程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怎么办？青冥真人撑不了多久！"

    冷月仙子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简，快速在上面画了几道符文："小乾坤界有暗道通向祭坛，是当年玄天宗为应对入侵修建的。"她将玉简贴在额头，片刻后递给程默，"路线图，记下来。"

    程默照做，顿时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立体地图，标注着几条隐蔽通道。最便捷的一条要穿过一片正在崩塌的浮空森林。

    "走这边！"他指向左侧一条云雾缭绕的小径。

    三人快速移动。程默扶着受伤的冷月仙子，林小雨则警惕地观察四周。铜钱在她手中微微震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你的毒...？"程默担忧地看了眼冷月仙子。

    "暂时压制住了。"她咬牙道，"但必须尽快拿到灵泉..."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树木断裂的巨响。一片足有足球场大小的浮空林地正缓缓倾斜，无数灵木折断坠落，露出其后三个穿黑衣的修士——他们手持奇形法器，正在轰击一处山壁上的符文。

    "凌霄阁的人！"冷月仙子压低声音，"他们在破坏支撑小乾坤界的根基灵脉！"

    程默瞳孔微缩。三个修士中，两人是筑基期，还有一人赫然是金丹初期！这样的阵容，他们毫无胜算。

    "绕过去？"林小雨提议。

    冷月仙子摇头："来不及。青冥子撑不过一炷香了。"她突然转向程默，"你有先天灵体，能短暂爆发越级战力。我有一计，但很危险。"

    她快速解释：由她和林小雨制造混乱，引开两名筑基修士，程默则趁机突袭那名金丹。只要争取到十息时间，他们就能进入暗道。

    "你疯了？"程默瞪大眼睛，"我才练气期，怎么对抗金丹？"

    "不是真打，是虚张声势。"冷月仙子取出一枚血红丹药，"燃血丹，服下后能让你暂时拥有金丹气息，配合你的金瞳，足以唬住对方片刻。"

    程默接过丹药，触手滚烫："副作用呢？"

    "半年内无法动用灵力。"冷月仙子直视他的眼睛，"但总比死在这里强。"

    林小雨突然插话："我的铜钱好像能形成防护罩，可以帮忙抵挡攻击。"

    冷月仙子有些意外："你一个凡人竟能主动操控古钱？"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林小雨，"空灵根果然不凡..."

    计划敲定。冷月仙子取出一张符箓，掐诀念咒，符箓化作三道幻影向不同方向飞去。几乎同时，黑衣修士们警觉抬头。

    "就是现在！"冷月仙子低喝。

    程默吞下燃血丹。丹药入腹，如同一团烈火在体内炸开！血管中的血液瞬间沸腾，灵力不受控制地暴走。他的眼睛不受自主地变成金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璀璨，皮肤下的金色纹路如蛛网般蔓延至全身。

    "啊！"他压抑地低吼一声，感觉身体要被撑爆了。

    冷月仙子塞给他一把青色小剑："拿着，这是我早年用的青霜剑，能增幅冰系法术。"说完，她拉起林小雨，"我们走！"

    两人绕到另一侧，冷月仙子突然出手，一道剑光如银河倾泻，直取左侧筑基修士！那人仓促闪避，仍被剑气划破肩膀。

    "冷月！你这叛徒！"修士怒吼。

    与此同时，林小雨按照冷月仙子教导的方法，将灵力（程默教她的基础吐纳法）注入铜钱。铜钱绿光大盛，化作一道光箭射向第二名筑基修士。那人轻蔑一笑，随手一挥袖，本以为能轻松挡下，却不料光箭突然转弯，正中他后背！

    "啊！"筑基修士一个踉跄，又惊又怒，"找死！"

    两名修士果然被引开。程默知道轮到自己了。他强忍体内剧痛，纵身跃出，青霜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湛蓝轨迹，直指那名金丹修士！

    "什么人？"金丹修士警觉转身，待看清来人只是个练气期小子，不由嗤笑，"蝼蚁也敢..."

    话未说完，他猛然察觉到程默身上散发出的金丹气息，以及那双摄人心魄的金瞳！

    "先天灵体大成？"金丹修士脸色微变，急忙祭出一面黑旗护在身前，"你是何人？"

    程默不答，青霜剑凌空斩下，一道冰蓝色剑气呼啸而出！这一剑蕴含了他所有灵力和燃血丹的力量，声势惊人。

    金丹修士不敢怠慢，黑旗舞动，化作一片乌云挡在身前。剑气与乌云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冲击波将周围漂浮的碎石尽数震碎！

    程默被反震力掀飞数丈，口中一甜，喷出一口鲜血。燃血丹的效果正在消退，金瞳也开始暗淡。但他成功吸引了金丹修士的全部注意力！

    趁此机会，冷月仙子拉着林小雨飞速冲向山壁，手中掐诀，一道青光打在隐藏的符文上。山壁无声滑开，露出一个洞口。

    "程默！快过来！"林小雨大喊。

    金丹修士这才发现上当，怒不可遏："小杂种敢耍我！"他双手掐诀，黑旗化作一条狰狞黑龙扑向程默！

    程默想要闪避，却发现身体因燃血丹副作用而动弹不得。眼看黑龙就要将他吞噬，一道白色身影突然挡在前方——冷月仙子去而复返！

    "玄冰盾！"她咬牙祭出本命法宝，一面晶莹剔透的冰盾迎风暴涨。

    黑龙与冰盾相撞，巨响震天！冰盾出现蛛网般裂纹，冷月仙子喷出一口鲜血，但总算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走！"她拽起程默，向洞口飞掠。

    金丹修士怒喝一声，指挥黑龙再次扑来。千钧一发之际，林小雨站在洞口，全力激发铜钱。古钱绿光大盛，化作一道光幕封住洞口。黑龙撞在光幕上，激起阵阵涟漪，却未能突破。

    三人跌跌撞撞冲进暗道。刚一进入，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金丹修士开始暴力破阵！

    "快！暗道撑不了多久！"冷月仙子嘴角溢血，气息紊乱。

    暗道狭窄曲折，四周墙壁上刻满古老符文，此刻正剧烈闪烁，显然承受着外部攻击。程默被两人架着前行，燃血丹的副作用让他浑身剧痛，视线模糊。

    "坚持住！"林小雨鼓励道，"就快到了！"

    拐过最后一个弯，前方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了祭坛所在的核心区域！

    眼前的景象却让三人心沉谷底。祭坛四周站着五名黑衣修士，正在联手攻击中央光柱中的青冥真人。老者身形几乎透明，嘴角却挂着冷笑，手中掐着复杂法诀，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防护罩。

    更可怕的是，祭坛上空悬浮着一面黑色镜子，正不断吸收小乾坤界的灵气！每吸收一分，镜面上的黑光就浓重一分，而整个小乾坤界的崩塌就加速一分。

    "阴镜！"冷月仙子失声惊呼，"他们竟然找到了阴镜！"

    程默闻言一震。母亲信中提到的阴镜，竟然在凌霄阁手中！难怪小乾坤界崩塌得如此之快——阴镜正在吞噬阳镜的力量！

    "必须阻止他们！"程默挣扎着站直身体，却因虚弱又跪倒在地。

    冷月仙子快速评估局势："五个筑基大圆满，加上阴镜...硬拼毫无胜算。"她看向程默，"只有一个办法——你唤醒先天灵体全部潜力，我施展血遁大法，我们强行突破到祭坛中央，让青冥子启动紧急传送。"

    "那我呢？"林小雨问。

    "你..."冷月仙子犹豫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拿着这个。如果我们失败，捏碎它，能把你随机传送到百里外。"

    林小雨坚决摇头："不，我和你们一起！"

    冷月仙子还想说什么，祭坛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一名黑衣修士发现了他们。

    "没时间了！"冷月仙子一咬牙，割破手腕，鲜血化作符文环绕三人，"血遁大法·移形换位！"

    血光闪过，三人凭空出现在祭坛中央，青冥真人身边！老者猛地睁眼："你们...胡闹！"

    黑衣修士们大惊，立即加强攻击。防护罩剧烈摇晃，眼看就要破碎。

    冷月仙子单膝跪地，失血过多让她面色惨白："青冥子...快...启动传送..."

    青冥真人苦笑："小乾坤界被阴镜封锁...传送不了..."

    程默看向悬浮的阴镜，突然福至心灵："不...不是封锁...是连接！"他想起母亲信中的话——"阴阳双镜合一，可开玄天秘境"。

    "你说什么？"冷月仙子不解。

    程默强忍剧痛站起："阴镜不是要毁灭阳镜...是要融合！"他看向青冥真人，"前辈，如果让两镜合一，会发生什么？"

    青冥真人面色大变："万万不可！阴阳双镜合一确实能开启秘境，但需要特定条件和钥匙，否则空间通道不稳定，所有人都会..."

    话未说完，一名黑衣修士突然突破防护罩，一剑刺向程默后心！

    "小心！"林小雨尖叫。

    冷月仙子纵身一扑，用身体挡在程默面前。长剑贯穿她的肩膀，鲜血喷涌！

    "冷月前辈！"程默目眦欲裂。

    青冥真人见状，长叹一声："罢了！"他双手掐诀，一道青光打入程默体内，"小子，我暂时解除你的灵力限制，但只能维持十息！去触碰阴镜，用你的先天灵体引导两镜融合！"

    程默感到一股暖流涌入经脉，暂时抵消了燃血丹的副作用。他毫不犹豫地跃起，金瞳再次点亮，直扑悬浮的阴镜！

    "拦住他！"黑衣修士大喊。

    两名修士同时出手，一道火蛇一条水龙呼啸而来！林小雨见状，全力激发铜钱。古钱绿光暴涨，化作一面光盾挡在程默身前。火蛇水龙撞在光盾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光盾破碎，林小雨被冲击波掀飞，重重摔在祭坛边缘，昏死过去。但这一阻挡为程默争取了宝贵时间！

    他的手终于触碰到阴镜。刹那间，一股刺骨寒意从指尖蔓延至全身，仿佛连灵魂都要冻结。与此同时，他怀中的玄天镜自动飞出，与阴镜相对悬浮。

    两镜之间产生强烈吸力，程默被夹在中间，痛苦不堪。他的金瞳光芒大盛，体内先天灵体本能地开始调和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阳镜的生机与阴镜的死气。

    "程默！坚持住！"冷月仙子挣扎着想要起身帮忙，却因伤势过重而跌倒。

    黑衣修士们也乱了阵脚："快！阻止他！阴阳合一我们就完了！"

    但为时已晚。两镜在程默的调和下开始缓慢旋转，逐渐靠近。随着距离缩短，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化作一道黑白交织的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所过之处，空间如玻璃般碎裂，露出后面星光点点的虚空。祭坛开始崩塌，黑衣修士们惊恐地试图逃离，却被光柱的吸力拉扯回来。

    "青冥前辈！"程默在狂风中大喊，"现在怎么办？"

    青冥真人虚幻的身影飘到程默身边，神色复杂："阴阳双镜已开通道，但无九宫破界阵稳定，通道随时会崩溃。"他看向昏迷的林小雨，"那女娃的铜钱是关键，必须带上她！"

    程默奋力挣脱吸力，跌跌撞撞冲向林小雨。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整个祭坛轰然崩塌！一道空间裂缝在林小雨身下出现，她直接坠入其中！

    "不！"程默目眦欲裂，毫不犹豫地跟着跳入裂缝。

    "程默！"冷月仙子惊呼，想要跟上，却被青冥真人拦住。

    "你伤势太重，进去必死！"老者沉声道，同时掐诀护住她，"那小子有先天灵体护身，或许能活下来..."

    "那林小雨呢？她只是个凡人！"

    青冥真人叹息："若她真有空灵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话未说完，更大的崩塌开始了。悬浮的山峰接连坠落，天空裂开恐怖的黑色缝隙。青冥真人看着自己几乎透明的双手，苦笑："小乾坤界完了..."

    他转向冷月仙子："走吧，我最后送你一程。"说着，他双手掐诀，一道青光包裹住冷月仙子，"去找其他古钱...只有集齐九枚，才能稳定通道..."

    "青冥子！那你呢？"冷月仙子挣扎着问。

    "我本就是残魂..."老者微笑，"能在消散前看到玄天镜后继有人...足矣..."

    青光闪过，冷月仙子被强行传送出去。青冥真人最后看了眼崩塌的世界，身形渐渐消散在狂风中...

    与此同时，空间裂缝中，程默拼命抓住下坠的林小雨，将她紧紧护在怀中，四周是无尽的虚空乱流，随时可能将他们撕碎。

    林小雨脖子上的铜钱突然亮起前所未有的绿光，形成一层保护罩包裹住两人，程默怀中的玄天镜也发出共鸣，顿时青光大盛。

    在两件法宝的保护下，他们如同一片落叶般，飘向虚空未知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