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大厅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而下，将每个人的表情都照得无所遁形。程语晴站在楼梯拐角，手指紧紧攥着裙摆。齐湛站在她身旁，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肩线格外挺拔。

    "你早知道今晚要宣布什么，是不是？"程语晴压低声音质问。

    齐湛侧过脸，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投下浅浅阴影："你也没问。"

    "我"程语晴刚要反驳，大厅突然安静下来。她的父亲程肃站在楼梯中央，举着香槟杯轻敲两下。

    "感谢各位莅临。"程肃的声音沉稳有力，"今晚除了庆祝小女语晴演讲比赛夺冠，还有一件重要事情宣布。"

    程语晴的右耳助听器突然发出一阵刺耳杂音，她皱眉调整时，不经意碰到齐湛的手背。刹那间，父亲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

    "程家与齐家决定联姻，小女语晴将与齐氏集团继承人齐湛订婚。"

    大厅爆发出热烈掌声，程语晴却如遭雷击。她猛地转向齐湛，后者脸上竟没有一丝惊讶，只有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早就知道！"她咬牙切齿，声音压得极低。

    齐湛微微倾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三天前你父亲联系过我。"顿了顿，"我没反对。"

    这句话像一把火，烧得程语晴耳根发烫。她正想继续质问，母亲已经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语晴，来跟各位长辈打个招呼。"

    接下来的半小时，程语晴像个精致的玩偶，被领着在宾客间周旋。每次她想找齐湛问个清楚，总有人恰到好处地插进来道贺。最令她不安的是，曾婉儿不知何时也混了进来，正站在角落与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低声交谈，两人不时看向她和齐湛。

    "跳支舞吗？"齐湛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程语晴转身，发现他不知何时换了一副银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音乐恰好切换为一支舒缓的华尔兹。

    "我们得谈谈。"她把手放在他伸来的掌心上。

    "正有此意。"齐湛轻轻一带，将她引入舞池中央。

    当他的手搭上她的腰际时，程语晴的听觉突然变得敏锐起来。她能听见每个乐器的音色，甚至远处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响。

    "所以，"她随着他的步伐旋转，"这场婚约是你设计的？就为了治疗我的耳朵？"

    齐湛的嘴角微微上扬："想象力很丰富。"他带着她完成一个漂亮的转圈，"但没那么复杂。两家合作太空科技项目，联姻是最稳固的纽带。"

    程语晴眯起眼睛："太空科技？"这个词莫名触动了她某根神经。

    "星象仪。"齐湛随口说道，通时不着痕迹地避开一位险些撞上来的宾客。

    星象仪！程语晴眼前突然闪过一幅画面：一个小男孩站在巨大的星空投影下哭泣，手里拿着破碎的星象仪模型这画面与前世的记忆碎片重叠，让她一阵眩晕。

    "怎么了？"齐湛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手臂微微收紧。

    程语晴摇摇头，突然意识到随着两人距离缩短，她的听力更加清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如果情绪波动能增强这种效果

    她假装踩空，整个人跌入齐湛怀中。刹那间，世界在她耳中变得无比清晰，甚至能听见齐湛骤然加速的心跳。

    "投怀送抱？"齐湛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进展太快了吧，未婚妻。"

    程语晴慌忙站稳，脸颊发烫："我只是测试一个假设。"

    "关于？"

    "我们之间的电流传导。"她胡乱编造着，注意到齐湛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舞曲结束，侍者恰好送来饮品。程语晴接过一杯柠檬水，借机拉开距离。就在这时，她瞥见曾婉儿和那个金丝眼镜男悄悄离开了大厅。

    "我离开一下。"她对齐湛说，不等回应就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