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从军！从军！
这是周牧的选择。
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原因，上山打虎仍旧是有些虚无缥缈，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碰到。
即便是碰巧撞上，以周牧家里的弓箭，估计杀不死猛虎，届时还有丧命的风险。
最为根本的原因则是周牧并不认为一个打虎英雄的称号，还有十两银子便能摆平一切问题。
要知道王朝末年，什么事干不出？杀良冒功都有，又何谈冒名顶替？
况且权力机构这般腐败，那十两银子会不会遭受层层盘剥？到手上又有几何？可若是参军，或许一切都会改变。
周牧需要一个身份！一个不受屈辱的身份！
大齐朝大厦将倾不假，可这座高楼只要一天不跨，那一天便是最大的势力。
任何地头蛇都得趴着。
参军，意味着一条上升通道被打开。
届时若是打虎回来，也不会被人顶替。
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周牧相信，拥有箭术精通的他可以在军中受到重用。
毕竟是弓兵！箭术精湛的弓兵更是宝贝！第二个原因，周牧觉得李世民的模板或许不该浪费在单纯的打猎，而是应该有一番作为。
这样才能庇佑叔父和小妹。
而且周牧仔细地看了看提升模板值的条件。
军功、民心，这一切或许都能在军营之中得到提升。
怀揣着这般心思，周牧快步赶到了报名地点。
这里早已是排起了长龙，与周牧不同，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死气沉沉，无比绝望。
没有系统，或许自己也会和他们一样吧？
周牧心头这般想着。
终于，长龙开始变动，终于轮到了周牧。
“姓名。”
差役眼皮都没抬一下。
“周牧。”
“籍贯。”
“潼关，岳河县。”
“你参军干什么？”
这一问，周牧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扬名立万。”
那记录的差役笔墨一顿，第一次抬头看向来人。
并未从他的脸上看到悲伤与迷茫，只有坚决与自信。
“明白了，你回吧，明早辰时来此地报道便是。”差役缓缓道。
在周牧离开之后，摇头道：“有点意思的毛头小子。”
最终，他在那周牧籍贯后的一栏写上了“扬名立万”四个大字。
唯一的四个大字，在这空旷的一列极为醒目。
……
“混账！你怎么可以去参军！”
家中，土碗摔碎的声音比之骂声更为刺耳，瘫坐在床上的萧全，满眼血丝的看向周牧：
“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军营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他愤恨地大骂：
“眼下招兵，你难道不知道是北蛮叩关的缘故？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叫你们填线！”
说着说着，萧全眼中已是积蓄满了泪水：
“你知不知道，军户遇难，他的家属是不会继续免税的。”
萧全骂了很久，但身前的周牧却是一动不动。
看着周牧这般倔强的模样，那性子和大哥活脱脱一个样！
终于，萧全的情绪再也无法遏制，眼眶决堤，两行清泪倾泻而下。
他是一个汉子，但现在实在忍不了了，大哭出声：
“你死了，叫我如何跟大哥交代！”
“难道非要我萧全这一生一世也还不尽你周家的恩情吗！”
躲在门缝后，箫沉鱼也是跟着落泪，看着周全那高大的背影，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说不清，道不明。
但她知晓，大哥参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
“叔父，我周家的男儿还有血性。”
周牧双拳紧握：“被地头蛇欺辱，还不如马革裹尸！”
“那你就甘愿一死？”
萧全怒斥：
“你有什么技艺能在军中脱颖而出？”
闻听此言，周牧没有犹豫。
他将叔父背起，放到门前石凳坐下。
又迅速折返屋内，取出祖制的弓箭。
“叔父，你看那只麻雀。”
周牧指了指树梢的那只麻雀，箫沉鱼在此刻也探出头来看向树梢。
萧全知晓周牧的意思：
“怎么，难道你还要将它射下……”
“咻！”
箭如惊雷。
一箭射落麻雀，惊起树梢其余麻雀乱飞。
箫沉鱼美眸瞪大，不可思议的看向周牧。
不知为何，这个朝夕相处的大哥，在此刻竟是如此陌生。
萧全则是震惊不已，他的话都还未说完，麻雀便已是射落。
他是何时学的箭术？以前从未看到过。
这般精准？一定是老手才对。
萧全看向周牧，从他那淡定自若的表情上完全分辨不出什么。
难道小牧一直都在偷练？
一个想法出现在萧全脑海。
周牧没有停手，待到麻雀再度返回树梢，他一连几箭，射落几只麻雀，将它们捡起之后才来到周全身前。
别的话什么都没说。
只有一句：
“叔父，小妹，今晚吃肉。”
在周密话音落下的同时，提示也在此刻出现：
【民心值+1】【民心值+1】
……
吃肉，在乱世是极为奢侈的事情。
以至于闻着肉香的萧全、箫沉鱼父女二人都有些如梦似幻。
直至滚烫的肉汁在嘴里炸开，流入喉咙，父女二人这才如梦初醒。
“吃上肉了……”
萧全仍旧有些不敢置信。几只麻雀，身上的肉着实少得可怜。
可对于当下已经许久不曾吃上饱饭的一家三口却是极为满足的事情。
谁都没再提参军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了个答案。
翌日清晨。
早早醒来的周牧，谁也没打扰，对熟睡的叔父道了一声保重。
出门之时，小妹环抱周密，贴着他后背许久，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看了周密离去的背影许久。
而这一切，都被萧全看在眼中。
……
参军地。
这里已经是汇聚了不少人。
众人都被带到了校场，在这里，伍长、什长不断地在打量挑选兵丁。
剔除老弱病残，一番筛选，留下来的人约莫只剩一半。
另一半的人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每个人脸上都有失落的情绪。
究竟是被拉去填线，还是交不上税而被发配，谁也不知。
剩下来的那一半人中，有人窃窃私语：
“我们留下来的这些，是不是可以不用被拉去填线？”
“百夫长来了，别说话了。”
这一声之后，鸦雀无声。
校场的高台上，一身穿软甲的中年人正翻动着册子。
过了没一会儿，那百夫长不断翻动的手却是忽地一顿。
声音在此刻传出：
“这扬名立万四个字是谁写的？”
“周牧？这个人被留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