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零八分，张泽禹的抑制剂失效了。

    朱志鑫是在便利店冰柜前发现异常的。他正弯腰拿矿泉水，突然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橙香——像是有人剥开新鲜橙皮时迸溅的汁液气息，混着一点青涩的酸。

    "张泽禹？"

    无人应答。

    货架尽头，张泽禹蜷缩在角落的座位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桌。他的卫衣帽子罩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后颈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腺L处贴着张已经卷边的抑制贴。

    朱志鑫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掀开他的帽子。张泽禹猛地抬头，眼睛湿得吓人，下唇被自已咬出一排血印。

    "......走。"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手指死死攥着桌沿，指节泛白。

    朱志鑫没动。他的视线落在张泽禹脚边——那盒打翻的牛奶正在地板上蜿蜒成乳白色的小河，混着几滴刺目的鲜红。是鼻血。

    "你抑制剂过敏？"朱志鑫的声音沉了下去。

    张泽禹想摇头，却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的虎牙刺破了更多唇瓣皮肤，血腥味混着苦橙信息素在空气中炸开。朱志鑫的alpha本能瞬间苏醒，后颈腺L突突跳动。

    便利店店员探头往这边张望。朱志鑫迅速脱下外套罩在张泽禹头上，一把将人拦腰抱起。男孩比他想象中轻得多，脊梁骨隔着卫衣料子硌着他的手臂。

    后巷的寒风让张泽禹短暂清醒了一瞬。他挣扎着要下来，被朱志鑫按在墙上："别动。"

    "你会......被诱导......"张泽禹的呼吸烫得惊人，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往朱志鑫领口里钻。

    朱志鑫单手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自已的抑制环："我戴着这个。"金属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内侧刻着"α-7"的型号标记——专为高等级alpha设计的军用级阻隔器。

    张泽禹的瞳孔微微扩大："你......不是普通alpha？"

    这个问题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打断。朱志鑫摸出张泽禹兜里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王总"两个字。他毫不犹豫地挂断，却在下一秒看到锁屏上弹出的消息预览：

    【考虑好了吗？把朱志鑫的行程发来，我给你永久标记】

    朱志鑫的指关节发出可怕的脆响。

    张泽禹突然笑了，嘴角的血迹在月光下像枚残缺的月牙："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帮你了吧？"

    他的身L突然前倾，额头抵在朱志鑫肩上。这个动作让抑制贴掀起一角，暴露出腺L上已经结痂的咬痕——是alpha犬齿留下的，但标记未完成。

    "他干的？"朱志鑫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张泽禹没有回答。巷口突然射来一束车灯，刺得两人通时眯起眼。黑色轿车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车牌被故意遮挡。

    "跑......"张泽禹猛地推开朱志鑫，"是李成！"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中，朱志鑫拽着张泽禹撞开巷尾的垃圾箱。腐烂的菜叶沾了张泽禹记身，但他的眼睛亮得可怕："右边......消防梯......"

    他们爬上锈迹斑斑的铁梯时，楼下传来车门重重关上的声响。朱志鑫在顶楼平台把张泽禹塞进通风管道，自已却转身要走。

    "你干什么？！"张泽禹死死拽住他的裤脚。

    朱志鑫蹲下来，轻轻掰开他的手指："我去引开他们。"他的指尖擦过张泽禹滚烫的腺L，"等我十分钟。"

    "如果......你没回来？"

    朱志鑫从颈间扯下一条银链，坠子是枚老式钥匙。他塞进张泽禹掌心："华江公寓1702，床头柜第三格。"

    脚步声从楼下逼近。张泽禹突然抓住朱志鑫的衣领，狠狠咬上他的喉结。这一口用了十成力，血腥味瞬间弥漫。

    "标记临时契约......"张泽禹喘着气解释，"我的信息素......能帮你隐藏气味......"

    苦橙的香气突然变得浓郁，朱志鑫的抑制环发出过载的嗡鸣。他最后看了张泽禹一眼，转身跃向相邻楼顶。

    晨光刺破云层时，张泽禹在通风管道里打开了那把钥匙挂坠——内侧刻着"证据库"三个小字，和一组经纬度坐标。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