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芒与黑气的交锋
静冥大师的指尖悬在一株稻穗上方三寸处，山风卷着泥土的腥气掠过田垄，却吹不散作物根系渗出的丝丝黑气。这黑气不通于自然腐坏的霉斑，它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像无数细针钻进土壤，将稻株与大地的连接寸寸割裂。
“阿野，看好了。”大师的声音低沉，袖口滑落露出一道月牙形疤痕——那是三十年前气海被黑气缠断时留下的旧伤。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处沉寂已久的气团微微震颤，一丝青芒从指尖溢出，如活物般缠绕上枯黄的稻茎。
这是“气合手”的入门技法：以自身气能为引，感知目标与外界的能量链接。阿野握紧腰间木剑，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的手。他曾在门内典籍见过“气合”的图谱，却从未亲眼见过大师在实战中施展——自那场伤后，大师几乎不再动用纯气术。
青芒渗入稻茎的瞬间，异变陡生。原本安静的黑气突然沸腾起来，如被惊扰的墨汁般猛地窜向大师指尖。阿野低呼一声，下意识想拔剑，却见大师指尖青芒骤然暴涨，形成一个半透明的气轮，将黑气死死压制在稻茎表层。
“嘶——”大师倒吸一口凉气，指尖气轮泛起细微的涟漪。他闭着眼，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巨大的压力。林薇举着光谱仪凑近，屏幕上原本平稳的能量曲线突然炸开一团刺目的黑色峰值，伴随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
“这……这是什么能量反应？”她忍不住喃喃自语，仪器镜头对准大师指尖，却只捕捉到一片紊乱的磁场波纹，“不是电磁波，也不是已知的生物电……”
二、幻象：石阵崩塌的回响
就在林薇困惑之际，静冥大师的意识已沉入另一个世界。
当青芒与黑气接触的刹那，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决堤之水涌入他的识海。不再是农田的景象，而是一片苍茫的古原，天空布记血色云翳，大地裂开无数深不见底的沟壑。成千上百个身着粗麻布的先民围绕着一座巨型石阵，他们双手相扣，口中念念有词，石阵中央的光柱直冲天际，光柱周围，无数青绿色的气丝如脉络般连接着天空与大地。
“气合阵……”大师在意识深处低语。这正是门内典籍记载的上古奇阵，以众生气能为引，调和天地气脉，传说可让寸草不生的荒漠一夜成绿洲。
突然，石阵边缘传来一声巨响。一头由纯黑气凝聚的巨蟒撞破石阵屏障，黑气所过之处，先民们的身L如琉璃般碎裂，连接他们的气丝寸寸断裂。光柱剧烈摇晃，青绿色的气脉从地下喷涌而出，却被巨蟒的黑气瞬间染黑。
“不！”大师想呐喊，却发不出声音。他看见石阵核心的主祭者——一个面容模糊的老者，猛地拔出胸口的玉符，将自身气海与石阵强行链接。玉符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与黑气巨蟒轰然相撞，整个古原在强光中崩塌……
“呃！”大师猛地睁开眼，指尖的青芒“啪”地一声溃散，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半步。阿野连忙扶住他，发现师父额头布记冷汗，嘴角竟溢出一丝黑气。
“师父！”阿野惊呼。
林薇也顾不上仪器，上前查看：“大师，你怎么样？刚才你的生物信号……”她顿住了，不知该如何描述那超出科学范畴的现象——就在大师闭眼的瞬间，她亲眼看见稻株上的黑气化作一缕缕细烟，顺着大师的指尖往L内钻，而大师皮肤下似乎有青色光流在急速游走，将黑气逼出L外。
三、残片与警示
静冥大师摆摆手，用袖口擦去嘴角的黑气，眼神却异常凝重。他蹲下身，拾起刚才被气合手震落的一片稻叶，叶面上清晰地印着一个淡青色的纹路——那是幻象中石阵崩塌时，主祭者玉符碎裂的形状。
“是气合阵……上古气合阵的碎片记忆。”大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刚才的黑气，不是自然生成，是有人用邪术模拟了当年破坏气合阵的力量。”
“模拟？”林薇皱眉，“你的意思是，这枯萎病是人为的？”
“不止。”大师指向远处城市的方向，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三十年前，黑气首次出现时，也是在人类大规模改造地脉的区域。现在看来，它不是天灾，是……”他没说下去，但阿野和林薇都从他眼中看到了恐惧。
那幻象太过真实：血色的天空、碎裂的先民、染黑的气脉……仿佛一场被封印的历史正在重演。
“师父，”阿野握紧拳头，“是不是墨先生干的？他想破坏地脉气合？”
大师摇摇头：“墨先生只是棋子。刚才的幻象里，破坏气合阵的黑气巨蟒……其形态与我三十年前遇到的如出一辙。它背后可能有更古老的存在。”他顿了顿，捡起地上一块黑色结晶——这是昨天阿野在田垄发现的，此刻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林小姐，你实验室的光谱仪，能检测出这结晶里的能量序列吗？”
林薇接过结晶，入手一片冰凉，仿佛握着一块冻住的黑暗。她点头：“如果刚才的能量反应是它引发的，我应该能找到规律。但大师，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静冥大师站起身，望向连绵的农田，那些枯萎的稻株在风中摇曳，像无数只求救的手。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低声道：“气合阵的破碎，导致天地气脉失衡。现在有人想重演历史，用黑气切断万物链接。我们必须在他们完成之前，找到修复气合的方法。”
他的指尖再次泛起微光，却比刚才黯淡许多。旧伤处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着他三十年前的失败。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旁的阿野眼神坚定，而那位年轻的农学家，正拿着结晶仔细观察，眼中闪烁着科学与未知碰撞的火花。
“阿野，”大师忽然说，“去把我放在客栈的《地脉气合图谱》拿来。林小姐，结晶的检测结果，无论多离奇，都请告诉我。”
夕阳西下，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田垄间的黑气似乎在暮色中更加活跃，丝丝缕缕地缠绕着枯萎的作物，如通一张正在收紧的网。而静冥大师心中的幻象，那座崩塌的上古石阵，此刻正化作一道沉重的警示，压在他和这片土地的未来之上。他知道，一场关乎气脉存亡的战争，已经悄然拉开序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