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力在经脉中化开，齐风胸口的剧痛缓和不少。
“好了，李大小姐，说说吧。”
李凤鸣正想催他动身，闻言一顿，“说什么？”
“说我们的合作。”
齐风扯了扯嘴角，脸上没什么血色，“是先去那劳什子上古秘境，还是先去救你师尊？”
他慢悠悠地补充道：“我丑话说在前面，刚才那种手段，你也看到了，代价不小。”
“再来一次，我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那儿。你总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去闯什么上古奇阵吧？”
李凤鸣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这小子，明明是在讨价还价，偏偏说得理直气壮。
可她无法反驳。
一个金丹修士，就让齐风透支到吐血。
那座困住师尊，连圣地诸多长老都束手无策的古阵，其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她看着齐风那副半死不活却又眼神清明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先去秘境。”
“明智的选择。”
齐风赞许地点点头。
李凤鸣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便化作一道青影，朝着西北方向掠去。
齐国地处玄霄界西北一隅，再往外，便是黄沙漫天的无尽戈壁。
齐风连忙提气跟上，嘴里还不忘念叨：“李大小姐，你这方向感靠不靠谱？这荒郊野岭的，走丢了可不好办。”
李凤鸣充耳不闻，只是速度又快了几分。
两人一路无话，在夜色掩护下疾行。
东宫。
大殿内一片狼藉。
李厉跪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主座上两位皇子的脸色。
“你说什么？”
太子齐行的声音尖锐得有些变调，他一把抓起身前的玉杯，又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再说一遍！张元……怎么死的？”
李厉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哭腔：“殿下……张元他……他没了。就那么一下，什么都没剩下，连点灰都没有……”
旁边，一直端坐着品茶的三皇子齐英，手指微微一顿。
他缓缓抬起眼，那双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一种名为惊骇的情绪。
“筑基杀金丹？”齐英放下茶杯，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了下去。
筑基对抗金丹他知道。
天源圣地当代圣子，在筑基巅峰时，便能与初入金丹的长老过招而不败。
但那只是对抗。
是凭借顶尖的功法、法宝和战斗意识，在金丹强者手下支撑。
若真是生死相搏，圣子也绝无可能斩杀对方。
更何况，是李厉口中那种……抹杀。
齐英与齐行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震动和一丝深藏的恐惧。
一个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被放逐的废物皇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一头能择人而噬的怪物。
“此人绝不能留！”
齐英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意凛然，“我亲自去追他！”
“三弟，这……”
齐行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开口阻拦。
他不是在关心齐英的安危。
他能坐上太子之位，全靠父皇闭关前，齐英从天源圣地带来的机缘和许诺。
齐英就是他最大的靠山，若是齐英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太子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齐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大哥是怕我步了张元的后尘？”
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还是怕我走了，你这东宫就不稳了？”
齐行被这句话噎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此子，已是妖孽。今日不除，来日死的就是我们。”
齐英不再看他，大步向殿外走去，“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出城的路线，调动所有能用的人手，就算把整个齐国翻过来，也要把他的尸体带到我面前！”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殿门外，只留下齐行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背后惊出了一片冷汗。
后半夜，李凤鸣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她几次停下，侧耳倾听，神色警惕。
“怎么，有追兵？”
齐风也停下脚步，感知向四周散开。
“不知道。”
李凤鸣摇了摇头，“或许是我的错觉。”
一夜奔逃，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两人才终于抵达了一片广袤无垠的戈壁。
放眼望去，黄沙与碎石是天地间唯一的主色调，热风卷起沙粒，打在脸上有些生疼。
远处零星散落着几个用土石垒砌的破败石屋，早已没了人烟。
“就是这里？”齐风环顾四周，这地方别说人，连根草都难找。
李凤鸣没理他，径直走到一块巨石下盘膝坐好，从怀中取出羊皮卷。
摊开羊皮卷，随着她指尖掐诀，灵力注入其中，那羊皮卷竟泛起微光。
李凤鸣双目紧闭，全神贯注地推算着秘境的准确位置。
齐风站在她身侧，为她护法，目光警惕地扫过这片死寂的戈壁。
就在这时，齐风的眼角微不可察地一跳。
一股极淡，却阴冷的杀机，从远处那片破败的土石村落中传来。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咻——”
一支通体漆黑的箭矢撕裂空气，直取李凤鸣的后心。
齐风头也未回，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箭矢来向随意一弹。
一缕凝练至极的灵力激射而出，精准地撞在箭矢的尖端。
“噗。”
一声闷响，那支黑箭被齐风弹飞，随即插在远处的沙子上。
李凤鸣被这动静惊得回过神，猛地转身，只看到空中残留的一缕黑灰。
她脸上闪过一丝后怕，随即看向齐风。
齐风的脸色依旧苍白，只是眼神冷了下去，“看来想进这个秘境的人，不止我们两个。”
他顿了顿，“而且，对方的脾气好像不太好。”
李凤鸣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她快步走到那支黑箭旁，蹲下身仔细查看。
箭身由戈壁特有的铁木制成，箭头淬了沙蝎的毒，手法粗糙，但致命。
“这秘境的消息，只有天源圣地的人知晓，还有我你，以及齐无忧。”
她站起身，“刚才那一箭，力道不过筑基，但时机抓得极准，是常年在此地猎杀的老手。”
齐风靠着巨石，调息着体内翻腾的气血，闻言扯了扯嘴角：“所以，是李仙子你这边走漏了风声？”
李凤鸣的脸瞬间沉了下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现在怎么办？”
齐风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是先礼后兵，还是直接动手？”
“我丑话说在前面，我现在这身子骨，动手的话，可能需要李仙子你一个人打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