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迟一愣,心想:「对面山壁上必有秘道……」却见对面二人纵身一跳,居然一左一右地站到了空中,朝着这边山壁,小步移动而来。
这等空中停留的轻功闻所未闻,直似神仙,殷迟大吃一惊。随即见到空中有极细极细的两道横索,紧紧固着於两侧山壁之上,若非那两道横索泛着铁银se的金属光泽,实难发觉。原来那二人便是踏着铁索过来,而其移步的姿态,便与配合画水剑术之身法十分近似,显是同出一脉。
虽在又惊又疼的节骨眼上,殷迟心中也不由得失笑:「原来也是变戏法的,是六臂伯和九命伯的同行。若非我惯於查找他人戏法的破绽,便要对这些j人崇敬得五t投地了。不过,那两人走索的功夫,似胜过了九命伯。下方是个毒水潭,他们若无其事地在铁索上行走,胆se也算得不错……」
那二人转眼跃上了这边平台。呼呼呼三响,三把剑指住了他身周要害,三个灰衣人齐声催促:「跟着我们走!」
那个大腿中了匕首之人则忿忿地盯着殷迟,一面拐着腿捡起剑,一面就抡起拳头,想照他头脸给一拳。拳头挥到半空,被人拦住了:「这小子是本门之敌,可是这般年轻,看着身t很好,说不定另有用处,可拿来当药人使。」
殷迟心道:「药人?是以人做药引煎来吃麽?还是——」
另一人接口:「不错,若门主要用他做药人,得喂食一阵子的药,察看反应。你打坏了他脑子,那可没用了。」
殷迟便即明白:「原来是试验药x的人。他们以敌人俘虏为药人,试的是甚麽药?为甚麽脑子非要健全不可?」至於自己身陷险境如何脱身,是否能夺到解药,此刻也难以预算,索x不想。
四人将殷迟围在中间,从山壁上一个暗门穿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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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壁内一道石阶在甬道内蜿蜒向上,甬道甚窄,左右不过仅容一人通过,两侧点着油灯,天候乾燥,全无霉气,反倒隐隐浮着一阵芳香。殷迟闻着有些晕,心想,这不知又是甚麽毒了,但身周四人似乎身有解药,呼x1顺畅地一路往上。
殷迟伤口甚多,虽皆入r0u不深,上坡之际仍不免一直渗血。这道石阶彷佛无穷无尽,对负伤之人直是无b折磨。幸而殷迟自幼在地势高旷的无宁门长大,那儿呼x1不易,平地人初到,常感头痛心跳、甚至水肿、晕厥,长年居住之人则适应良好。有赖於此,殷迟适应艰辛情况的t能极优,血流不止地爬上千余级阶梯,才不至於晕去。
但爬到後来,也已又倦又疼,武功都不知还使不使得出,甚至微觉想呕。
不知再爬了多久,直至殷迟觉着整副身躯都已被那阵芳香所充斥,眼前才突然一亮,已身在一大片绿荧荧的灯火里。
只见自己被押入了一个极其广阔的厅堂之中,堂上站满了灰se衣k的天留门人。当中一些人右手按剑,左手持一盏纱灯。那灯火不知是何种药物所引燃,冒着晶亮的绿se焰头,宝石一般的绿焰随厅堂里的微风舞动,诡异之中透着瑰丽。
忽然头顶上一阵冷风直刮下来,殷迟抬头一望,见厅堂之顶凿了几个孔洞,孔洞之中,星星正在漆黑的天空里闪烁。「我一路打上来,竟然已经天黑了。」又是一阵发晕,他才醒悟:「甬道中的芳香,是迷药!」
自知方才一路千阶而上,身上有伤,不免越到後来越是气息不匀,断断续续,已不知x1入多少迷药。他明白迷药种类甚多,有些种类中人头脑不深,只要努力维持清醒神智,便不至於立即倒下。可是他流了血,损耗t力,一心只想躺下休息,心中不断对自己训道:「不能睡,不能睡!」
瞪眼四顾,目光缓缓移动,眼皮好几次垂了下去,又拚命地撑开。终於望见厅堂彼端一座矮榻,榻边的藤蔓描花颇有异邦胡风。一名倚坐榻上的青年nv子,也正注视着他。其中一个押他上来的灰衣人,正悄声向那nv子禀报甚麽。
那nv子微微点头,说道:「画水剑只学了不到二成,一上来却杀了九人,伤了二人。哼,是块取人命的材料。你说见到天留门主之前绝不开口。我便是天留门主冯宿雪,你要跟我说甚麽?」
这一番说话十分沉稳,确是一门之主的风范。可是那把微沙的嗓音,听来娇慵万状,简直似在闺房之中交谈,而且还是清晨初醒、对枕边情郎撒娇。看她的表情颇为庄重,绝不是故作娇音,实是天生一把妩媚嗓子。莫说男人听了,便是nv人,只怕心中也要为之一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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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迟听得这声音,心里说不出的古怪,既感排斥,又不自禁地受到x1引。他向前走了几步,但觉愈走愈晕,身旁多盏绿焰纱灯,在他眼中看来晃动不已。他走到厅堂正中央,便摇摇摆摆地站定了,左手紧握二尺剑,斜睨着这nv子。
天留门几乎不踏足江湖,恶迹不着,但殷迟是应双缇之子,被天留门邪派所逐的杨杞蓉便是他的姨婆,天留门在他心中那是绝无疑问的坏人。他上山时放手杀人,已没有客气过,此时中了他们迷药暗算,望向天留门主的表情更是倨傲而愤怒。
但见那位天留门主一袭黑se罗衣,裙摆上缀着绚丽的雀翎。罗衣颇为合身,衬出一副珠圆玉润的身躯,长长秀发微卷,蓬松地束着,散在线条柔圆的肩上。她年纪当已有二十五六岁,鼻梁甚高,五官立t,依稀混有胡人血统;朱唇丰润,便似微微噘嘴娇嗔,一双大眼如同两泓泛着烟雾的水潭,朦胧幽魅。
殷迟此刻全心与迷药药力相抗,目光虽望定了她,心下可毫无欣赏nv子的情致,他年岁太轻,尚未惯於多看nv子。只觉那一双深瞳在自己脸上定住,不知怎地,心中突地一跳,那对不同於汉人的美目流露着一gu胡族的悍气,顾盼之间,彷佛在向世间男子挑衅,看哪一个人能将她收服?
殷迟自然想不到那麽多,便是没有中迷药,只怕也不会有别样心思。可他究竟是一个少年男子,血气方刚,乍然见着这般撩人的面孔与气质,直接、大胆、强烈,他再怎麽未经世事,亦不免有所感应!
那美目的主人看得清楚,这个闯山的「客人」竟只十四五岁,也愣了一下。见殷迟全身血渍,脸se发青,显然力战过来,忽尔笑了一笑,问道:「你累得很了罢?怎麽不躺下休息?」
殷迟哼了一声。他晕眩益甚,不愿示弱,想哼得用力些,谁知气息一岔,天旋地转,砰一声就摔倒在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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