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语老实搬回了家,乖乖吃妈妈带回来的补品。
爸爸将她实习单位,挂靠在自己下属那里,每日在家安心休养,带自己实习的医生,只是时不时发来问候:
[咱们这个部门没那么忙,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所以不用每天过来滥竽充数。]
[回头实习的过程中,如果需要写什么报表,做什么行程计划,你直接跟我说就行,我帮你弄。]
[你如果真想学到东西,我会找不忙的时候,你过来坐一坐,也无妨。]
叶语大概明白了,有爸爸特意叮嘱过,这个下属八成知道自己有孕的事。
[谢谢叔叔,您不用担心,有些人怀了孕,依旧上班,一直干到预产期前两天。]
[我不是想没苦硬吃,也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能了解您的顾虑,若是我在你眼皮底下出什么事,你良心上那关过不去,也没法跟我爸爸交差。]
[但我没那么脆弱,就像现在大多数牛马一样,一有孕就休息的人,也没几个家底殷实,能让她这么做。]
前辈八成在忙,因而回消息没那么及时。
叶语倒也不会傻傻在屏幕这边等,因她心底还有更忐忑的事要做。
就是彭季轲要过来接她的事,还没跟爸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在心底盘算着他飞机落地的时间,焦虑似藤蔓,在心底肆意攀爬。
手机上,没有他的消息,便先给他发了一条:
[那个军医,你打算怎么处置?如果不是我当局者迷,也不会任由她匡骗。]
[我之前还一直觉得,自己跟她关系不错,现在也算被她上了一课,被刺的都是身边人。]
[我不相信以她的学识能够误诊,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信。所以我现在就格外好奇,她是为自己谋前程,还是被谁收买了?]
在飞机上的彭季轲,手机应该是关机的。
尤其私人行程,他没有坐私人飞机,只带了一两保镖。
但没想到他这次回得很快:[抱歉甜心,飞机晚点了,还在等通知。]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在机场等等就好,难得有一块休息时间。]
[只是怕你着急,提前跟你说一声。]
叶语见他闭口不谈军医的事,愈发心慌:
[不知是不是一孕傻三年,我现在早没了从前的清醒果决,变得内耗又爱计较。]
[那个军医打算怎么处理?她是你的下属,所以我没有横加干涉。]
[如果把你的人交给你的后果,就是让我受这份委屈,那我不介意绕过你,亲自动手。]
隔着一道屏幕,所以叶语没看见彭季轲因她张牙舞爪,而忍俊不禁。
只看见他没有温度的文字,还以为他同样没有表情:
[你能怎么不放过她?像小玫瑰一样,用刺去攻击别人吗?只怕连采摘蜜蜂的蜂蜜,都抵挡不了。]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她行医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差错,给你检查太紧张,偶尔手抖也是情有可原。]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等我忙过这阵,亲自审讯,她做个检讨,这事也就过去了。]
在彭季轲的视角里,毕竟没有对小玫瑰做出实际性的损伤,眼下正值用人之际,犯不着大动干戈。
但叶语看在眼里,却犹如万箭穿心:
[所以,她不是被哪个野花收买,而是她登堂入室,成了你的野花之一。]
[彭云樵也好,程应锦也好,你都惩处过她们,这次忽然心慈手软,我还挺不适应的。]
[所以职业女性更有魅力,也从骄傲不驯服,变得为你着想后,你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哪有你说的这样,那两个玩意儿都伤害过你,我当然得杀鸡儆猴,不能轻拿轻放。]彭季轲忽然觉着,年龄小就是好,还有这不着边际,天马行空的想象。
[而且之前刑罚过重,你不是还劝过我手下留情,因为物伤其类。]
[怎么这一次我不赶尽杀绝,你反倒不高兴,因为被我近墨者黑了吗?]
[我要上飞机了,到了再跟你联系。]
[那个军医一看就是心术不正,什么叫没伤害?]叶语当然不支持什么挖心挖肝的惩处,可也不愿就此罢休。
[如果你是这个态度的话,就不用来了,犯不着拿登机当借口,直接消失用来逃避。]
[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万一做了什么孕期不能做的事,孩子没了呢?]
[以前我在异国他乡,她们怎么对我,我无所谓。但如果谁想伤我孩子,我就算死,也得跟她同归于尽。]
叶语发完这些话,连自己也没察觉,指尖一直在不住颤抖。
她要怎样去怀疑他的喜欢?
若是他不在意的人,慢说千里迢迢跑过来,也根本不会耽误他本就日理万机繁忙的工作。
放下手机,快到了爸妈下班时间,叶语已经系上围裙,提前去厨房准备晚饭。
想起从前在塔国,奴仆成群的权贵日子,她几乎十指不沾阳春水。
即便她的九年义务教育,让她知道人与人生而平等,从不会对佣人作威作福。
还是偶尔会沉浸纸醉金迷,在当主子的派头里迷失。
妈妈才进门,看见她蒸好了饭,煲好了汤,就立马将她推出了厨房,一脸认真道:
“既然我们接受了这个孩子,没劝说你去堕胎,让你回家休息,就是想好好照顾你。”
“以后这些事等爸妈回来做就好了,也亏得你体质好,不然哪能闻得了油烟。”
“流产对身体伤害更大,现在去父留子的也不是没有。就算不跟他过了,爸妈也能把你的孩子养大。”
“妈,我没事儿。”叶语心底一暖。
从来没有娇生惯养大小姐的毛病,让她干呆着等人伺候,还真不习惯。
“我的孩子知道心疼妈妈,从来没折腾我半分。”
“也不像其他小孕妇一样,从怀孕一直吐到生,险些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我闺女就是来报恩的,我不护着她,还指着谁疼她呢?”
叶母听出了女儿语气里的伤感,胡乱猜测八成是出了什么事。
不舍得再给自己的骨肉之亲施压,便松了口:
“你现在怀着孕,他是什么态度?有机会约他再见个面,谈一谈。”
“他如果想要这个孩子,就给个名分。我们不要彩礼,不卖女儿,更不需要靠女婿发家致富。”
“但他身边的女人得剔除干净了,不能三妻四妾,这是我们唯一的要求。”
“如果他不要这个孩子,也说清楚,直接随母姓,我们养。”
“现在想有个后代,但不想要老公的精英也很多,我们就当去国外买精子了。”
“毕竟他除了脾气暴躁以外,长得不错,智商也高,质量算上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