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彭季轲所料无异,三夫人出殡那日,程家就迅速送来了二小姐。
“应锦不懂事,死有余辜,只是脏了司令的手。”
“即便你将她打发回来,我们也是要清理门户的。”
“彭家是公道人家,还能赏她个风风光光的葬礼,实在是委屈司令了。”
程家家主将小女儿推过去,几个人身上都披麻戴孝,依旧不忘语气严厉地嘱托着:
“以后好好伺候司令,才有你的好日子,和我们程家的富贵安稳。”
“若是走你姐姐老路,就算司令开恩,我们也不会轻饶。”
“你要时刻谨记,我们程家的生死,全系在司令一人的喜怒哀乐上。”
程文怡在过来之前,母亲已经千叮咛万嘱咐很多次。
甚至这些话,家族里的姑姑祖母,也反复交代过她了。
“我记下了父亲,一定不会触司令霉头,尽量哄他开心。”
此刻站在灵堂里,心情很复杂。
她跟姐姐从小一块长大,算不得有什么交情,毕竟不是一个妈生的。
可也没有彼此仇恨,见她香消玉殒,生不出幸灾乐祸。
葬礼结束,她想去巴结那个使姐姐殒命的贵妇人。
但那女人始终紧锁眉头,没给过她半个眼色。
“叶小姐,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该称呼您四夫人还是姐姐。”
“我姐的事儿对不住,没有资格劝您原谅,希望我以后能尽可能弥补她的过失。”
“往后同在彭家庄园的日子,您有什么命令尽管吩咐,我一定会尽心竭力。”
叶语此时已经上了车,侍者正准备拉上车门,听见她喋喋不休。
还是制止了保镖的动作,朝她点了点头,答道:
“我有什么需要你服侍的?庄园上佣人遍地。”
“我从不会主动为难谁,因为没有人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开心一点就够了。”
叶语原本还想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想必这样的警告是多余了,因还没等到她冒犯自己,自己早已离开了这片土地。
回了公寓,彭季轲见她亲自整理着东西,有几分不解:
“又打算回学校读书了?但不准住宿舍,你应该很清楚。”
叶语没搭腔,照例将自己来时的衣物装进去。
手指停留在他的外套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折好一并装了进去。
“我有礼物送给你。”彭季轲见她不理会自己,以为是前阵子同胞过世,还是有几分闷闷不乐。
没怎么往心里去,只拿出准备许久的情趣内衣。
是挂在脚踝上的铃铛,戴在脖颈上的项圈,以及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什么时候染上的整理癖,这样会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吗?”
“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叶语不动,他便伸手,将她拉至身边。
再将装饰品,一一装点在他的尤物身上。
“这条尾巴是我亲自挑选的,我很喜欢,你戴上一定风情万种。”
“跪下。”
她不动,他便按着她肩头,强迫她在自己膝边。
“先生,商贸中心那边,接到报警电话。有一个商铺,坑中国旅客的钱。”保镖在门外小声请示着。
“先生,你说咱们要出动警力,插手管这件事,过去问问吗?”
彭季轲原本撕她长袍的手,陡然一滞。
看着她上身衣襟,从领口处一直扯开到胸前,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正是意犹未尽,想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叶语已经起身跑了过去,拉开了门。
“在哪里?”
她敏感的过分,仿佛那几个塔国小贩,不是要坑中国旅客的钱,而是要害命。
“何必大惊小怪,对待外地旅客坐地起价的事儿,不是古往今来常有吗?”
“不说我们国家,就算你们中国,甚至不用出国,只是出省,网红城市都会宰外地人。”
“同样一份烤鱼,卖给本地人八十八,卖给外地人就八百八。”
彭季轲嘴上这样说,看见她惊慌的神色,还是有几分心疼。
知道勾起了她的创伤后遗症,以为这个同胞又会身陷囹圄。
“谁准你衣冠不整跑出来的?”彭季轲将自己外套搭在她身上,护住胸前,才牵着她的手一并出了门。
“以后再没有分寸,这样不管不顾的春光乍泄,看我怎么收拾你。”
司机开着车,沿着商贸中心而去,彭季轲出动的消息,便传遍了警司衙门。
他还没亲自调兵,乌压压一群警察,就聚集到了商贸中心门前。
即便是本国人,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纷纷交头接耳:
“这里是出了命案吗?这么大的排场。”
“好像上次有恐怖分子来这里购物,都没出动警察和军队。”
“事后才知道那天有不少顾客,跟黑帮头目擦肩而过。”
比恐怖分子在这里挟持人质,还要声势浩荡。
一时间想不出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除非是总统被绑架了。
顾客们自觉让开一条路,叶语穿着彭季轲的外套,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直接冲向自己同胞,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拉着一个的手,左看看右瞧瞧,紧张兮兮地询问道:
“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想过来买些坚果,哪知道这么贵,而且还威胁我们,说尝了就要买。”
“可我们当时只是看看,没说要品尝啊,他硬塞到我们手里,热情邀请。我们尝了之后,他又强买强卖。”
“早知道尝了就要买,我们别说尝了,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这跟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不是说好了中塔友谊吗?”
两个小姑娘七嘴八舌议论,叶语反倒松了一口气。
“中塔友谊,确实是被塔国写进课本里的。”姗姗来迟的警局警长,立即向两位中国游客解释道:
“而且塔国单方面向中国免签,这在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
“毕竟对于其他国家,塔国只接受双方免签,不会单方面付出。”
“伟大的从来是群体,而不是个人。哪个队伍里都是良莠不齐,大部分是好人,也不排除有个别例外。”
警长这般礼贤下士,完全是因着彭季轲在场,做给头上那片青天看的。
“行了,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彭季轲看她神色从紧张到松弛,不免觉着有几分好笑。
“你以为哪个中国人都是东方小玫瑰,每一个女孩子都有你这般的魅惑力?”
“就算他们真秀色可餐,也不会遇见的塔国男人,都权倾朝野,一手遮天。”
叶语明白的,并非各个女孩,都有她这样的境遇。
就算有,像彭季轲这样的家世背景和个人能力,也是百万里挑一。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上去理了理同胞的衣襟,语重心长嘱托道:
“早点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祖国的大江大河还看不过来,何必巴巴跑出来?”
“没有哪一个国家,像我们祖国那样安全。若真出了事,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警长听不懂几个姑娘、用中文加密对话,只是做给上司看,对小贩警告道:
“中国人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对他好,不仅是因为中国人骨子里的温良,勤劳和宽厚。”
“还有经济发达,人口众多,购买力强。来我们国家旅行,可以拉动本国经济。你得罪了中国人,等于自掘坟墓,自寻死路。”
“而且我们跟邻国交战,还需要从中国购买武器,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得罪了中国同胞,是想看着我们灭国亡种吗?”
彭季轲不需要出手,警司就已经给了惩罚:
“把人给我带回去,赔偿这两位中国小姐的精神损失费。”
“没收这个月营业额充公,并且关门整改三个月。”
“什么时候反思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