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周小北！你的报表是他妈用脚做的吗
马总监的咆哮从办公室传出来，整层楼都抖了三抖。我缩在工位上，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22:47，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加班到深夜了。
对不起马总，我马上改！我赶紧点开表格，手忙脚乱地检查公式。旁边工位的王胖子冲我挤眉弄眼，用口型说：老秃驴又吃枪药了。
我憋着笑，不小心把咖啡打翻在键盘上。手忙脚乱擦键盘的时候，马总监那颗油光锃亮的秃头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周小北，你是不是觉得公司离了你就转不了了马总监眯着他那双绿豆眼，这份报表明天早上九点前必须发到我邮箱，否则你这个月绩效别想要了！
是是是，马总您放心。我点头哈腰，心里早就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等马总监扭着屁股回办公室，王胖子凑过来：小北，你说这老秃驴是不是更年期了我看他今天骂了八个人了。
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谁知道呢，可能老婆又跟瑜伽教练跑了吧。
王胖子噗嗤一笑，赶紧捂住嘴。我们俩像做贼一样偷笑，突然公司广播响了。
所有员工请注意，请立即到三楼大会议室集合，有重要通知。重复一遍，所有员工立即到三楼大会议室集合。
我和王胖子面面相觑。大半夜的开什么会马总监从办公室冲出来，脸色比锅底还黑：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广播吗赶紧的！
三楼的会议室挤满了人，大家睡眼惺忪，议论纷纷。突然灯光一暗，舞台亮起，公司CEO张总笑容满面地走上来，背后投影亮起一行大字：未来科技十年假期预支计划。
各位亲爱的同事，张总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感谢大家这些年的辛勤付出。公司今天推出一个史无前例的员工福利——十年假期预支计划！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一脸懵逼。
张总继续解释：简单来说，员工可以一次性预支未来十年的带薪假期，公司会按照你当前薪资水平，一次性支付你十年的工资！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十年工资一次性付清这他妈是什么神仙操作
当然，张总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享受这个福利需要签订一份补充协议，十年内不能辞职，不能要求加薪。相当于用未来的职业发展换取现在的财务自由！
我脑子嗡嗡作响。我现在月薪八千，十年就是九十六万，扣除五险一金税什么的，到手少说也有六十多万！我妈的肾移植手术费正好差五十万...
这他妈肯定有坑！王胖子在我耳边小声说，哪有公司这么好心
但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六十万，能解决我所有问题。房贷、医药费、信用卡...我蹭地站起来：我报名！
签约室排起了长队。HR小姐姐递给我厚厚一叠合同：请仔细条款，确认无误后签字。
我草草翻了翻，满脑子都是六十万，根本没注意最后一页那个几乎透明的小字条款。签完字按手印，财务总监当场递给我一张支票。
恭喜你，周小北先生，这是税后六十八万七千元。财务总监的笑容让我后背发凉，但我顾不上那么多了。
支票到手的那一刻，我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六十八万！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我立刻拍照发给医院财务科，转了五十万过去。
妈！手术费解决了！我打电话给妈妈，声音都在发抖。
小北，你哪来这么多钱妈妈在电话那头急得快哭了，你可不能做违法的事啊！
放心，是公司福利！我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哭了，预支了十年假期而已。
走出公司大楼时已经凌晨一点。我抬头看着未来科技四个大字在夜空中发光，心里美滋滋的。十年假期，爽歪歪！明天开始，老子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王胖子追出来拉住我：小北，你太冲动了！我刚才查了，去年有三家分公司突然倒闭，所有预支假期的员工全都被调去了西伯利亚挖土豆！
我甩开他的手：少在这危言耸听！西伯利亚挖土豆你咋不说被拉去火星种菜呢！
王胖子急得直跺脚：你等着瞧吧！这公司邪门得很！上个月市场部的小刘预支了假期，前天我给他发微信，显示对方账号已注销！
他肯定是拿着钱环游世界去了！我拍拍王胖子的肩膀，放心，等哥有钱了带你去大保健！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脑，一口气买了那套三万块的游戏装备，又下单了最新款手机和笔记本电脑。花钱的感觉真他妈爽！
第二天一早，我被手机铃声吵醒。医院打来电话，妈妈的手术安排在下周三。我正想再睡个回笼觉，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我迷迷糊糊接起来。
小北...一个熟悉的女声让我瞬间清醒，是我，菲菲...
林菲菲我的前女友那个嫌我穷跟富二代跑了的林菲菲
听说你...发财了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有空...见个面吗
我盯着天花板，突然觉得这事有点意思。十年假期，这才刚开始呢！
02
所以，你就这么轻易原谅她了
王胖子把啤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溅出来的泡沫弄湿了我的新球鞋。这双AJ可是我花了八千八买的，放以前我得攒三个月。
轻点！我心疼地擦了擦鞋面，她说当初离开我是迫于家庭压力，现在想明白了，钱不是最重要的。
放屁！王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当初她跟那个开宝马的跑了的时候怎么不说钱不重要现在看你账户上多了六十几万，就知道感情珍贵了
我闷头喝了口啤酒。王胖子说的我都懂，但林菲菲毕竟是我的初恋。而且今天她穿那条白色连衣裙出现在咖啡厅时，我心跳还是漏了半拍。
别说我了，我转移话题，你上次说小刘微信号注销了，后来联系上了吗
王胖子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别提了，不光小刘，行政部的李姐、技术部的阿强，但凡是预支了假期的，全他妈失联了。
我后背一凉：会不会是组团旅游去了
旅游个屁！王胖子压低声音，我托人事部的小张查了，系统显示他们都被调去了特殊项目部，但公司压根没有这个部门！
我刚想追问，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妈妈的手术很成功。我长舒一口气，这六十多万花得值了。
回到家，我瘫在新买的真皮沙发上，打开75寸大电视。这感觉太爽了，不用想着明天早起上班，不用看马总监那张油腻的老脸。
手机又响了，是林菲菲发来的自拍。她穿着睡衣，背景明显是卧室，还配文想你了。我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手指在键盘上悬着，不知道该回什么。
突然，一条公司邮件弹出来：
【重要通知】请预支假期员工周小北于明日10点到HR办公室报到，完成后续手续。
落款是HR总监苏晴。
我皱了皱眉。当初签合同时明明说一次性付清，怎么还有后续手续我翻出合同仔细看了一遍，在最后一页角落发现一行几乎透明的小字：
乙方同意根据甲方需求配合完成必要的身心状态评估及调整。
这他妈什么意思
第二天，我踩着点到了公司。三个月没来，前台小妹看我的眼神像见了鬼。
周...周先生她结结巴巴地说，您...您还活着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什么叫我还活着我休个假而已！
小妹脸色煞白，低头不敢再说话。
HR办公室在18楼。电梯门一开，我就看见苏晴站在走廊尽头。这个传说中的HR总监比我想象中年轻，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装，扎着高马尾，像个女特工。
周小北她快步走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听着，无论他们让你签什么，都不要——
苏总监！马总监的大嗓门从后面传来，你这是在干嘛挖我墙角
苏晴立刻换上职业微笑：马总说笑了，我只是带周先生办手续。
马总监走过来，油腻的大手搭在我肩上：小周啊，休假爽不爽钱够花不
我强忍着没甩开他的手：挺好的，谢谢马总关心。
那就好！他拍拍我的肩，办完手续来我办公室一趟，有好事找你！
马总监一走，苏晴的脸色立刻沉下来。她带我进了一间小会议室，递给我一叠文件。
这是例行体检同意书，她公事公办地说，同时用指尖在纸上某处轻轻点了三下，公司要求所有预支假期员工完成全面体检。
我低头看她点的地方，纸上极浅的铅笔印写着：拒绝体检。
我心跳加速，抬头对上苏晴的眼睛。她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好的，我签。我假装没看见那个提示，签完字后故意问，苏总监，之前预支假期的同事们都还好吗我想约小刘他们聚聚。
苏晴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们...都调去海外分部了。
这样啊，我装作失望，那能给我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公司规定不允许。她生硬地回答，然后塞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
我接过名片，发现背面用指甲划了个逃字。
走出会议室，我立刻给王胖子发消息：帮我查查公司有没有海外分部。
马总监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我正要敲门，听见里面传来压低声音的争吵。
...进度已经落后了...必须加快转化速度...是马总监的声音。
风险太大...脑损伤率高达37%...另一个声音很陌生。
管不了那么多了...董事会要求月底前完成100例...
我屏住呼吸凑近，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秃顶男人。
周小北先生他笑眯眯地问，我是陈博士，负责你的体检。跟我来吧。
体检中心在公司地下三层。电梯下降时，陈博士一直哼着小曲，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手中的平板。
博士，我试探地问，这体检都查些什么啊
哦，常规项目，他头也不抬，血常规、脑电图、核磁共振...哦对了，还有个小问卷。
电梯门开了，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尽头是两扇金属门。这地方冷得像停尸房，我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体检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诡异。他们给我头上戴了个布满电线的头盔，让我看各种闪烁的图片，同时后颈一阵阵刺痛，像是被注射了什么。
这是什么检查我强作镇定地问。
神经反应测试，陈博士盯着屏幕，放松，很快就结束。
结束后我头晕目眩，陈博士递给我一杯水：结果很好，你可以走了。下周再来做第二次。
我假装喝水，实际全吐在了袖子里。走出公司大楼，我立刻掏出手机，发现收到了王胖子的回复：
查过了，公司根本没有海外分部！小北，你可能有危险！我刚黑进人事系统，发现所有预支假期员工最后都去了地下18层，但公司建筑只有地下3层！这他妈太邪门了！
我刚要回复，手机又震了一下，是王胖子发来的加密文件，标题是如果你收到这个，说明我出事了。
我站在路边正要打开文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急刹在我面前。车门打开，两个穿西装的大汉走出来。
周先生，其中一个说，马总监请您回去一趟，有份文件漏签了。
我后退两步：改天吧，我现在有事。
恐怕不行。大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我骨头都要碎了。
就在我要被塞进车的瞬间，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直接撞上了轿车车门。趁乱我挣脱开来，看见骑手摘下头盔——是苏晴！
上车！她大喊。
我跳上后座，摩托车猛地窜出去。后视镜里，那两个大汉正对着对讲机喊什么。
抓紧！苏晴一个急转弯拐进小巷，你被标记了！
什么标记那体检到底是什么风声呼啸，我不得不大喊。
那不是体检，是意识扫描！他们在找合适的容器！
我还想问什么，突然一辆卡车从侧面撞来。苏晴猛打方向，摩托车擦着卡车边缘滑过，我的膝盖重重磕在墙上。
听着！苏晴趁着转弯减速的瞬间，把一个U盘塞进我口袋，去找陈博士，不是公司那个冒牌货，是阳光医院的陈明博士！告诉他涅槃计划出问题了！
话音刚落，又一辆黑色轿车从前面堵过来。苏晴一个急刹，我差点飞出去。
跑！她推了我一把，分开走！
我跌跌撞撞冲进路边商场，混在人群中从后门逃了出去。回到家，我反锁所有门窗，拉上窗帘，手抖得几乎拿不住U盘。
电脑启动的几十秒像是一个世纪。我插上U盘，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点开后，画面里出现了苏晴的脸。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公司已经开始行动了。视频里的苏晴面色凝重，十年假期是个骗局，他们在筛选合适的意识容器。已经至少有20名员工遇害...去找陈博士，只有他能帮你。
视频突然中断，电脑蓝屏了。我拔下U盘，发现它烫得吓人，几秒钟后冒出一缕青烟——自毁了。
我瘫坐在地上，手机突然响起。是林菲菲：小北，我在你家楼下，给你带了宵夜~
我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楼下停着一辆陌生轿车，林菲菲站在车旁，旁边是那两个抓我的西装男。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王胖子：小北，别相信公司！他们不是要钱，是要你的——
消息戛然而止。
我盯着手机屏幕，王胖子的头像突然灰了。联系人状态显示：该用户不存在。
03
凌晨三点十四分，我蹲在公司后门的灌木丛里，腿已经麻得没知觉了。保安老张刚晃着手电筒过去，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数到一百，确定脚步声远了，才蹑手蹑脚摸到后门。王胖子曾经喝多了吹牛，说他黑进过安保系统，后门这个老式指纹锁有个bug——连续三次识别失败会自动解锁三十秒。
我把早就准备好的硅胶指纹膜按上去。第一次，红灯；第二次，红灯；第三次...绿灯亮了！
王胖子，你他妈真是个天才。我小声嘀咕，闪身溜了进去。
走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摸出手机，调成最低亮度，借着微光往档案室摸。电梯太危险，我找到消防通道，轻手轻脚往下走。
地下二层比上面还冷，空调开得像停尸房。档案室门锁是电子密码的，我试了王胖子告诉我的通用密码888888。
滴——门开了。
我溜进去，反手带上门。档案室大得离谱，一排排金属架子上塞满了文件夹。我按照字母顺序找到人事调动区域，开始翻找预支假期员工的档案。
小刘的档案最先找到。我翻开最后一页，调动记录上赫然写着：调往特殊项目部（地下18层），备注：容器适配度A级。
什么鬼...我后背一阵发凉，赶紧翻看其他人的档案。
李姐：地下18层，容器适配度B+；
阿强：地下18层，容器适配度A-；
...
一共23份档案，全部指向同一个地方——地下18层的特殊项目部。但问题是，公司大楼设计图上明明只有地下3层！
我掏出手机拍下这些记录，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我赶紧关掉手机屏幕，屏住呼吸钻到架子下面。
门开了，灯光亮起。
我就说听到有声音。是个女声，有点耳熟。
苏总监，您太紧张了，这地方老鼠比人多。保安老张的声音。
你先去巡逻吧，我找份资料。
脚步声远去，门关上了。我正要松口气，突然一张脸出现在我藏身的架子前——是苏晴！
出来吧，周小北。她叹了口气，你身上的古龙水隔着三米都能闻到。
我灰头土脸地爬出来：苏总监，我...
省省吧，她打断我，你是不是在查预支假期员工的下落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苏晴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看到那些档案了地下18层
那地方根本不存在！我忍不住说。
存在，苏晴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只是不在这个空间。
我头皮发麻：什么意思
苏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后才开口：公司在做意识上传实验，地下18层是数字虚拟空间。那些预支假期的员工...他们的意识被上传了，身体成了空壳。
我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这...这不可能！
上周技术部调试时出了故障，有五个意识体逃逸了，苏晴继续说，声音冷得像冰，他们试图通过公司内网向外发送求救信号，被防火墙拦截了。马总监下令格式化所有试验品。
我胃里一阵翻腾：所以小刘他们...都死了
比死更惨，苏晴摇头，意识被分解成数据碎片，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我突然想起那个诡异的体检：他们给我做的扫描...
是在评估你的意识稳定性，苏晴点头，适配度高的会被优先收割。你的报告显示你是罕见的S级适配体，马总监已经把你列为本月重点目标。
我浑身发抖，手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门外立刻传来保安的喊声：苏总监没事吧
快走！苏晴推了我一把，同时大声回答，没事，不小心碰倒了架子！
我捡起手机想跑，又转身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苏晴的眼神复杂：我姐姐是第一批预支假期的员工。她掏出手机给我看屏保——照片上她和另一个女孩脸贴着脸笑得灿烂，她休假的第二天，我收到她发的最后一条信息：别让他们扫描你的大脑。
我还想说什么，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晴迅速塞给我一张纸条：去找陈博士，地址在上面。现在，从后门走！
她一把拉开档案室的门，故意大声说：张师傅，正好你来了，帮我搬下这些资料！
趁着保安被苏晴引开的空档，我溜出档案室，按原路返回。刚爬到一楼，突然整个走廊的灯全亮了！
周小北！马总监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这么晚了还在公司，真是敬业啊！
我撒腿就跑，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拐弯处突然闪出两个保安，我急刹车，转身冲进电梯，疯狂按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瞬间，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伸了进来。门再次打开，是那个自称陈博士的白大褂！
周先生，他笑容可掬，体检报告出了点问题，需要复查。
我后退到电梯角落，突然想起苏晴的纸条。趁陈博士不注意，我把它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别紧张，陈博士掏出一个针管，睡一觉就好了...
我猛地按下紧急停止按钮，电梯剧烈震动，陈博士一个踉跄。我趁机抢过针管扎在他脖子上，按下开门键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陈博士的咒骂声和重物倒地的声音。我没命地跑出大楼，钻进路边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
我这才想起地址已经吞了，但神奇的是，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中：阳光医院精神科，陈明博士，暗号涅槃重生。
阳光医院，快！
车开动后，我掏出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显示未知号码：
苏晴已被控制，别回公司。U盘密码是你工号倒叙加她姐姐生日0915。——K
我心跳如鼓。K是谁苏晴会怎么样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真正的陈博士。
阳光医院24小时急诊灯亮得刺眼。我直奔精神科值班室，敲门的手都在抖。
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疑惑地看着我：急诊在左边。
陈明博士我压低声音，涅槃重生。
男人的表情瞬间变了。他左右看看，一把将我拉进屋里，锁上门。
谁告诉你的这个暗号他声音紧绷。
苏晴，我说，她说涅槃计划出问题了。
陈博士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他快步走到电脑前，调出一个监控画面——上面是公司大楼的3D结构图，地下部分延伸出诡异的红色区域，标注着B18。
他们真的建成了...陈博士喃喃自语，这帮疯子...
到底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
陈博士转向我：涅槃计划原本是军方资助的脑机接口研究，目的是治疗植物人。五年前实验失败，项目被叫停。但张总窃取了核心数据，改造成意识上传技术。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永生，陈博士冷笑，把意识上传到云端，再下载到年轻健康的身体里。那些预支假期的员工，就是他们的容器。
我胃里一阵绞痛：所以所谓十年假期...
是骗局，陈博士点头，一次性付清十年工资，换取你的身体和余生。很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我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打开公司内部系统，输入管理员权限——苏晴之前给我的密码还能用。
系统里有个加密文件夹，名字正是Nirvana。
我能破解这个，我说，但需要时间。
陈博士递给我一台笔记本：用这个，没有网络连接，更安全。
我插入苏晴给的U盘，输入密码——我的工号0572倒过来是2750，加上0915，就是27500915。
U盘解锁了，里面全是代码和实验记录。我正要打开，突然电脑弹出警告：检测到远程访问企图。
他们在追踪你！陈博士一把拔掉网线，你的神经链接还没完全断开！
什么神经链接
那个体检，陈博士脸色难看，他们在你后颈植入了纳米级接收器，可以通过5G网络远程访问你的感官！
我下意识摸向后颈，果然摸到一个小凸起。一阵恶寒顺着脊梁爬上来——他们一直在监视我
得把它取出来，陈博士翻出医疗工具，会有点疼。
没等我回答，他一针局部麻醉扎在我脖子上，然后手起刀落。疼痛还是让我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陈博士正用镊子夹着一个米粒大小的银色物体。
好了，他把它扔进微波炉，按下启动键。一阵刺耳的噪音后，那小东西化成了灰烬。
电脑突然黑屏，然后自动重启。我破解的Nirvana文件夹打开了，里面是一段段意识上传实验的视频记录。
我随机点开一个，画面里是小刘！他被固定在一张椅子上，头上连着密密麻麻的电线，表情痛苦地扭曲着。
开始第37号实验体意识上传，视频里传来马总监的声音，适配度A级，预计转化时间6小时。
画面快进，小刘的身体逐渐停止挣扎，最后完全静止。一个技术人员上前检查瞳孔：意识上传完成，容器生命体征稳定。
格式化原人格。马总监冷酷地说。
技术人员按下按钮，小刘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嘴角冒出白沫...
我关掉视频，差点吐出来。陈博士面色铁青：他们加快了进度...必须阻止他们...
怎么阻止我问，报警
警察里也有他们的人，陈博士摇头，唯一的办法是从内部破坏主服务器，就在地下18层。
但那个地方根本不存在！
存在，陈博士调出另一张图纸，通过量子隧穿技术创造的空间褶皱，入口在公司地下三层的特殊电梯里。
我深吸一口气：我去。
陈博士诧异地看着我：那等于自杀！
他们已经盯上我了，我说，苏晴为了帮我被抓，王胖子生死不明...我不能躲一辈子。
更何况，我吞下去的那张纸条上，除了地址，还有一行小字：你是唯一适配度达到S级的，能承受完整意识上传而不崩溃的人。只有你能进入系统核心而不被同化。
我必须救出那些被囚禁的意识，包括苏晴的姐姐。否则下一个被格式化的，可能就是苏晴自己。
电脑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来自K：
苏晴明日将被上传。服务器维护窗口期AM02:00-03:00，那是唯一机会。——K
我看向陈博士：有办法黑进那个系统吗
他沉默片刻，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一个金属箱：这是原型机，能保护你的意识不被完全上传...但风险很大。
有多大
50%的几率你会变成植物人，30%的几率意识被困在系统里，只有20%的几率能完整回来。
我笑了：比中彩票概率高多了。
陈博士没有笑：需要有人在外面协助，在正确时机断开连接。
林菲菲，我突然说，她可能是公司派来监视我的，但我赌她还爱我。
这是个疯狂的赌注，但眼下我别无选择。如果要在逃跑等死和拼命一搏之间选择，我选择后者。
至少，这次我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做件正确的事。
04
你他妈疯了吧找林菲菲帮忙
陈博士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我擦了擦脸，盯着他电脑上那个闪烁的红点——那是林菲菲手机的GPS定位，此刻正停在公司地下停车场。
她要么是被胁迫的，要么就是卧底。陈博士猛敲键盘，调出另一组数据，看，这是她过去三个月的通讯记录，百分之七十打给同一个号码——马总监的私人手机！
我胸口发闷。虽然早有预感，但证据摆在眼前时还是像挨了一拳。三年前分手的画面突然闪回：林菲菲哭着说我妈住院需要二十万，而我掏空口袋只有三千八。第二天她就挽着那个开宝马的公子哥出现在朋友圈。
也许她有苦衷...我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可笑。
陈博士翻了个白眼：苦衷就是公司给她开了五十万，让她监视你。现在她知道你发现了真相，你觉得她会怎么选保你还是保钱
我没回答，转而研究陈博士的原型机。这东西像个摩托车头盔，里面布满电极片，侧面有个红色旋钮标着意识锚定强度。
这玩意儿真能保护我的意识不被上传
理论上，陈博士推了推眼镜，它能在大脑皮层建立量子屏障，阻止外来意识覆盖。但没经过人体试验...
所以我就是小白鼠呗。我苦笑着戴上头盔，立刻闻到一股焦糊味和汗臭的混合气息，你上次洗这个是什么时候
重点不是卫生问题！陈博士一把抢回头盔，重点是如果你要进那个系统，需要有人在外面实时监控你的生命体征，在紧急情况下手动断开连接。这个人必须绝对可靠！
我正想说话，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短信：我知道你在阳光医院。别相信陈博士，他妹妹是第三十七号实验体。——K
我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陈博士捡起来，看到短信后脸色变得煞白。
你...有个妹妹我小心翼翼地问。
陈博士的双手开始发抖：她...她是第一批志愿者，那时我们还相信这个技术能治疗精神分裂...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但这不是真的！我妹妹已经...已经死了！他们不可能用她的账号发信息！
除非他们上传了她的意识，我轻声说，然后从系统内部访问了她的记忆和语言模式。
陈博士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
我和陈博士对视一眼，他迅速把原型机塞进柜子，我则抄起桌上的手术刀藏在袖子里。
谁陈博士问。
是我。林菲菲的声音。
我示意陈博士别开门，但他已经拧开了把手。林菲菲站在门口，穿着我送她的那件白色风衣，脸色苍白得像纸。
小北，她直接看向我，他们要上传苏晴，就在今晚。
我握紧手术刀：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菲菲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短信：周小北在阳光医院精神科。发件人：K。
K到底是谁我质问。
我不知道，林菲菲摇头，但我猜是公司内部的反抗者。他们一直用这个代号给我发指令，让我监视你...直到昨天，指令变了。
她递给我一部旧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新消息：帮助周小北阻止上传程序，密码0915。——K
0915，苏晴姐姐的生日。我看向陈博士，他微微点头——这个细节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为什么现在改变主意我还是不信。
林菲菲的眼睛突然红了：因为他们今天告诉我，如果我表现好，下一个上传机会给我妈...她肺癌晚期...她哽咽了一下，然后我偷听到马总监说，上传根本不能治病，只是把病人的意识塞进数字地狱好腾出身体！
陈博士突然问：你母亲住哪个医院
市肿瘤医院，712病房。
陈博士迅速在电脑上查了查，转向我：登记病人叫林玉梅，晚期小细胞肺癌，情况确实不乐观。
我稍稍放松，但没放下警惕：如果你真想帮我，告诉我怎么进入地下18层。
特殊电梯需要虹膜和声纹认证，林菲菲说，但每周三凌晨两点，服务器维护时会关闭生物识别，只用数字密码——我知道密码。
为什么帮你陈博士尖锐地问。
林菲菲直视我的眼睛：因为三年前我为了钱离开你，现在我想做件对的事。
她的眼神太熟悉了，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她在摩天轮上说要永远在一起的那种眼神。我胸口发紧，知道自己又要犯傻了。
信她一次。我对陈博士说。
你他妈恋爱脑没救！陈博士骂了一句，但还是拿出原型机开始调试，听着，要进那个系统，我们需要准备几件事...
计划很简单：我和林菲菲回我家装正常情侣，等凌晨一点半溜去公司；陈博士远程支援，通过我身上的隐藏摄像头监控情况；如果一切顺利，我能在服务器维护窗口期潜入地下18层，找到主服务器植入病毒。
记住，陈博士把一枚微型摄像头别在我衣领上，一旦头盔连接系统，你只有不到六十分钟。超时后量子屏障会崩溃，你的意识会被系统同化。
欢乐总动员呗。我试图开玩笑，但声音干巴巴的。
林菲菲主动挽住我的胳膊：我会看着时间。
陈博士送我们到后门，突然拉住我：还有件事...在系统里你可能会遇到其他意识体，包括我妹妹。如果他们...不太像本人，别相信他们。
我点点头，跟着林菲菲钻进出租车。路上我们都没说话，直到车停在我公寓楼下。
你家被监控了，林菲菲低声说，至少三个窃听器和两个隐藏摄像头。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咬了咬嘴唇，是我装的。
操。我深吸一口气，捏了捏她的手：演好这场戏。
一进门，我就故意大声说：宝贝，饿不饿我给你煮泡面！
好啊~林菲菲甜腻腻地回答，同时用手机打字给我看：卧室右灯座有摄像头，厨房烟雾报警器是窃听器。
我边煮面边骂公司抠门不给加班费，林菲菲则撒娇说要买新包包。我们像对普通情侣一样吃饭、看电视、打情骂俏，而我胃里像塞了块铅。
十一点，林菲菲困了，我们关灯上床，和衣而卧。在被子下面，她用手指在我手心写字：K说苏晴适配度只有B，上传成功率不足40%。
我写道：为什么冒险上传她
惩罚。马总监发现她帮你。
黑暗中，林菲菲的手指温暖而坚定。我突然想起大学时我们第一次牵手，她也是这样在我手心画圈。那时我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凌晨一点十五分，我们悄悄起床。林菲菲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包：装备。
包里是两套维修工制服、门禁卡和——让我惊讶的——一把手枪。
假的，她看出我的惊恐，但能唬人。
我们换上制服，从消防通道溜下楼。夜风刺骨，街上空无一人。走到拐角时，林菲菲突然拉住我，指向马路对面——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那里，车窗漆黑。
公司的监视车，她耳语，每天三班倒盯着你。
我们绕了三条街才打到车。司机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们的维修工打扮，林菲菲笑着说：通宵抢修，资本家不把人当人啊！
司机立刻共鸣起来，一路骂着老板把我们送到公司后门。
凌晨一点五十分，大楼只有几扇窗户亮着灯。我们刷卡进入后勤通道，林菲菲熟门熟路地带我走向电梯间。
等等，我突然拉住她，如果K是陷阱呢如果密码是错的呢
林菲菲的眼睛在安全灯下泛着绿光：那就一起完蛋。她按下下行键，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对吧
电梯来了。我们进去后，林菲菲掏出一张磁卡刷了读卡器，然后输入密码：27500915——和U盘密码一样。
电梯猛地一震，开始下降。显示板上的数字飞快变化：B1、B2、B3...然后突然跳到了B18。
抓紧，林菲菲脸色发白，第一次会有点晕。
电梯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接着是诡异的嗡鸣。我头晕目眩，感觉内脏都要被甩出去了。灯光忽明忽暗，最后完全熄灭。几秒钟后，当灯光重新亮起，显示板上的数字停在了B18。
门开了。
眼前是一条拱形的白色走廊，墙壁像是某种生物组织般微微起伏，天花板滴落着不明液体。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腐烂混合的气味。
欢迎来到数字地狱。林菲菲轻声说。
我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走廊尽头是一扇半透明的膜状门，林菲菲把掌心按上去，门无声地滑开。
里面的景象让我双腿发软：数十个圆柱形培养舱排列成行，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人——预支假期的同事们！他们全身插满管子，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意识上传后，身体就放在这里维持基本生命体征。林菲菲解释。
我颤抖着走到最近的培养舱前，是小刘！他的头发和指甲明显长了不少，胸口微弱起伏。舱体上的显示屏闪烁着数据：意识活跃度12%，适配度A，格式化进度97%。
他们在被清除原有意识...我喉咙发紧。
突然，警报声大作！红色灯光开始闪烁，一个机械女声响起：检测到未授权访问，启动安全协议。
被发现了！林菲菲拉着我冲向房间另一头的控制台，快，头盔连上主接口！
我手忙脚乱地戴上原型机，林菲菲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代码。控制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三个保安冲了进来。
趴下！林菲菲大喊，同时掏出假枪。
保安们条件反射地找掩体，我趁机把头盔的数据线插入控制台主接口。一阵剧痛袭来，像是有人用冰锥捅进我的太阳穴——
然后，世界崩塌了。
05
世界崩塌后，我站在一片白色沙滩上。
阳光刺眼，海浪轻拍岸边。远处棕榈树下有个酒吧，挂着涅槃的霓虹灯牌。这场景熟悉得诡异——是公司团建去过的那个度假村！
喜欢你的私人天堂吗
我猛地转身。马总监穿着夏威夷衬衫和沙滩裤，秃头上抹了防晒油，闪闪发亮。他递给我一杯插着小伞的饮料：尝尝，你记忆中的莫吉托。
我接过杯子没喝：这是哪儿
你的意识空间，小子！马总监揽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骨头生疼，所有新人都要先在这里接受培训。
他打了个响指，场景突然变成公司会议室。我穿着西装坐在长桌一端，其他座位上是模糊的人影——除了马总监和苏晴。
苏晴穿着职业套装，眼神空洞，像个精致的机器人。
苏总监我试探地叫她。
没反应。马总监得意地笑了：别费劲了，她的原人格已经格式化85%，现在只听核心指令。他转向苏晴，给新成员演示基本操作。
苏晴机械地站起来，走到白板前：涅槃计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意识扫描与适配评估；第二阶段：原人格格式化；第三阶段：目标意识载入。她的声音像电子导航，目前成功率37%，主要风险为意识排斥反应...
我胃部绞痛。这是洗脑教程！马总监凑近我耳边：你是罕见的S级适配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能承载任何级别的意识，包括张总本人！
我强忍恶心装出感兴趣的样子：所以...我会变成张总
更准确说是张总会住进你的身体，马总监咧嘴一笑，而你的意识会成为一点点...嗯...系统垃圾。
会议持续了不知多久——这里的时间流速似乎和现实不同。马总监滔滔不绝地讲着人类进化新纪元之类的屁话，我假装认真听讲，实际上在桌子下面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大腿。
这是小李教我的方法：通过物理刺激保持思维独立。他在被意外前是个脑机接口研究员，说任何虚拟环境都会尝试同步你的感知，而打破节奏能防止被完全控制。
...现在进行实操训练。马总监的话把我拉回现实。他拿出一顶银色头盔，这是意识编辑器，能让你体验上级视角。
我知道戴上它很危险，但拒绝更可疑。我接过头盔，趁马总监不注意，悄悄把原型机里的一个小部件——陈博士说是量子锚——贴在太阳穴上。
头盔扣下的瞬间，剧痛袭来！无数画面碎片般冲进我的大脑：高楼坠落、深海窒息、烈火焚身...最恐怖的恐惧被直接注入思维。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尖叫，在心里反复默念：我是周小北，1994年3月28日出生，我妈叫周丽华...
痛苦突然停止。我瘫在椅子上，冷汗浸透衬衫。马总监满意地点头：不错，第一次就能承受7级痛感。下次我们试试9级。
就在这时，苏晴走过来不小心碰翻了我的水杯。抱歉。她面无表情地说，弯腰擦拭时迅速把一个U盘塞进我口袋。
马总监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他正忙着调试设备：休息十分钟，然后我们练习意识碎片重组。
我借口上厕所，溜进隔间检查U盘。令人惊讶的是，当我握住它时，眼前自动弹出悬浮屏——在这个虚拟空间里，我的意识居然能直接读取数据！
U盘里是一段视频。画面中，十几个赤身裸体的人被固定在一排机器上，头部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导线。一个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挨个检查：37号格式化完成，准备载入CEO-alpha意识体。
机器启动，37号剧烈抽搐，五官扭曲变形。几分钟后，他平静下来，睁开眼睛，用完全不同的语气说：把镜子拿来。
技术人员递过镜子，37号——现在是张总了——摸着自己的脸微笑：年轻的感觉真好。
视频突然切换到一个实验室场景。笼子里关着十几只猴子，每只头上都戴着扫描头盔。技术人员按下按钮，猴子们尖叫起来，有的开始用头撞笼子，直到头破血流。最后只有两只存活，其余的变成了抽搐的肉块。
字幕显示：第49次活体实验，意识传输成功率15%，存活率8%。备注：继续提高功率会导致脑组织碳化。
我差点吐出来。这就是所谓的人类进化用活人做实验，比对待实验动物还残忍！
回到会议室，马总监正在调试一个新设备。我装作好奇地问：马总，如果意识上传这么厉害，为什么你们不直接复制自己的意识何必用我们这些容器
马总监的笑容消失了：聪明的提问。他放下设备，简单说，意识像火焰，需要蜡烛才能存在。复制意识就像试图用一根蜡烛点燃另一根——最终要么熄灭，要么两败俱伤。他拍拍我的肩，所以我们才需要空白蜡烛，懂吗
我懂了。他们不是不能复制，是不敢冒险。我们这些预支假期的员工，就是被清空的可替换蜡烛！
培训结束后，马总监说要送我回舱。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漂浮在某种液体中，呼吸通过面罩进行。透过玻璃罩，我看到林菲菲被三个保安按在地上。
我想喊，但液体充满了我的肺部，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整个房间突然陷入黑暗，只有应急灯亮起。
服务器维护开始，广播响起，所有非必要系统关闭。
我的培养舱发出嗤的一声，液体开始排空。舱门打开，我浑身湿漉漉地摔出来，扯掉呼吸面罩大口喘气。
小北！林菲菲挣脱保安冲过来，快，我们只有四十分钟！
她拉着我跑向控制台。保安们似乎收到了更优先的指令，丢下我们冲向出口。林菲菲在键盘上敲打，调出一个3D结构图：这是系统核心，我们需要在这里植入病毒。
苏晴给我的U盘...
不只是U盘，林菲菲打断我，我们需要物理接入。陈博士说你的原型机可以充当载体，但必须有人留在里面操作。
我看向培养舱区域：那些同事怎么办
如果成功，他们的意识可能恢复。林菲菲咬着嘴唇，但如果失败...
我们都没说下半句。失败的话，所有人都会变成植物人，包括我。
林菲菲突然抱住我：小北，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她的声音发抖，我是公司派来监视你的，从你签合同那天就开始了。
我僵住了，慢慢推开她：所以今晚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不！她急切地说，我本来是要引你上钩的，但...但我真的爱上你了。她的眼泪落在控制台上，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假，但当我看到他们怎么对待那些容器...我不能再帮他们了。
我想起视频里那些扭曲的面孔。林菲菲可能又在演戏，但我已经没有选择。
我需要证据，我说，证明你不是在设套。
林菲菲擦掉眼泪，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代码。屏幕显示出一份监控录像：昨晚，马总监的办公室。林菲菲站在桌前，马总监递给她一个注射器。
今晚给他打这个，马总监说，能提高意识可塑性。
会伤害他吗录像里的林菲菲问。
马总监笑了：心疼了别担心，只是让他更...顺从。明天他就是张总的新家了。
录像结束。林菲菲看着我：我没给你注射，而是换成了生理盐水。
时间只剩三十五分钟。我决定赌一把：好吧，我们怎么做
林菲菲眼睛亮起来：公司年会后天地下18层会开放参观，张总要向投资人展示技术成果。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我们
我，你，还有苏晴。林菲菲压低声音，她没有被完全格式化，核心意识在抵抗。K一直在帮她。
K到底是谁
不知道，但TA权限很高，能绕过安全协议。林菲菲快速调出一张通行证图片，这是年会特别通行证，能进入核心区。苏晴会帮你引开警卫，我来制造混乱。
这计划漏洞百出，但眼下只能如此。我正要点头，突然整个房间震动起来，灯光闪烁。
维护提前结束了！林菲菲惊呼，快回去！
她推着我冲向培养舱。我刚爬进去，液体就开始注入。透过玻璃，我看见林菲菲被突然返回的保安抓住。她对我做口型：年会...等...
液体充满肺部，我再次陷入黑暗。
睁开眼，我坐在自家沙发上，浑身冷汗。电视里播着无聊的购物广告，窗外阳光明媚。
手机响了，是马总监：小周啊，明天有个高管培训，特别为你准备的，记得准时参加。
好的马总。我机械地回答。
挂掉电话，我摸向口袋——苏晴给的U盘居然在现实世界中也在！更诡异的是，我的衣服还是潮湿的，带着那股培养液的特殊气味。
我冲进浴室，在镜子前转身——后颈上有个新鲜的针孔。
那不是梦。地下18层是真实存在的，而我刚刚从那里回来。
06
先生，请出示邀请函。
酒店门口的保安西装笔挺，笑容标准得像流水线产品。我递上年会邀请卡，手指微微发抖。卡片上烫金的未来科技四个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某种警告。
周小北，市场部。保安核对名单，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哦，预支假期的那位。请进，马总监特别交代要好好招待您。
我强装镇定走进会场。水晶灯下，几百号人举着香槟谈笑风生。女服务员穿着紧身制服穿梭其中，托着餐盘像走秀——标准的公司年会，却让我后背发凉。
别东张西望。有人在我耳边低语，是林菲菲。她今晚穿了件露背晚礼服，妆容精致得像个明星，挽住我的手臂却冰凉颤抖，苏晴在二楼等你，电梯口有安检，走消防通道。
你怎么逃出来的我小声问。
林菲菲的指甲掐进我手臂：没时间解释。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拿到核心代码就撤，别管我。她突然提高音量，亲爱的，我去趟洗手间~
没等我回答，她就消失在人群中。我按她说的找到消防通道，刚推开门就被一只手拉进黑暗。
慢死了。是苏晴。她穿着服务生制服，头发盘在帽子里，脸色苍白得像鬼，听着，张总办公室在顶层，年会上半场结束他会带投资人去展示厅。我们有二十七分钟。
林菲菲说你会——
别提她，苏晴打断我，我不信任叛徒。她递给我一套服务生衣服和门卡，换上，跟我走。
五分钟后，我们溜进货运电梯。苏晴按下顶楼按钮，电梯上升时她突然问：你口袋里有什么
我一愣，摸出那个从虚拟世界带回的U盘：你给我的啊。
苏晴瞪大眼睛：我从没给过你这个！她接过U盘仔细检查，倒吸一口冷气，这是陈玲的私人标记...我姐姐的...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苏晴迅速把U盘还给我：收好，可能有用。
顶楼走廊空无一人，地毯厚得吞没所有脚步声。张总办公室的门需要指纹识别，苏晴掏出一个硅胶指模：上周格式化前我复制的。
门滑开了。办公室大得离谱，一整面落地窗俯瞰城市夜景。我直奔电脑，插入陈博士给的破解器，进度条开始缓慢爬升。
快点...苏晴盯着门口，手里握着电击器。
电脑突然弹出一个全息投影——是公司组织架构图，但诡异的是，所有高管名字后面都标注着v2.3v3.7之类的版本号。
这是什么鬼我点开张总的档案，弹出的不是简历，而是一份...用户手册
《意识体载入操作指南（CEO-alpha
v4.1）》
注意事项：
载入前确保容器适配度≥A级
首次同步需6-时稳定期
每周需回服务器备份以防数据损坏
他们...不是人...苏晴声音发抖，是版本迭代的意识体！
我胃里翻腾。这意味着真正的张总可能早就死了，现在这个只是他的数字复制品！我继续搜索，找到了涅槃计划的核心文件——一份待转换的容器名单。
我的名字排在第一位，标注着S级，预定CEO
v5.0。
下载完成了！苏晴拔出设备，快走！
突然，整个楼层的灯光大亮。门口传来掌声，马总监踱步进来，身后跟着四个保安。
精彩，真精彩。他慢悠悠地鼓掌，我就知道年会这么热闹，你们一定会来。
苏晴挡在我前面，电击器噼啪作响：跑！
我转身冲向落地窗——愚蠢的选择，这是68楼！马总监大笑：跳啊，摔成肉酱比当容器强，对吧
苏晴突然扑向控制面板，按下某个按钮。整面落地窗瞬间变成透明显示屏，显示紧急出口启动。
相信我！她对我说，然后猛地推我向窗户——
我闭眼等待撞击，却穿过了某种凝胶状物质，然后开始下坠！不是自由落体，而是被包裹在某种透明管道中缓慢下降。耳边响起苏晴的留言：这是气垫逃生通道，直通地下停车场。去找陈博士，别回头！
最后一瞥，我看见马总监掐住苏晴的脖子，她对我做口型：删——除——
然后景象消失了，我在滑道中不停旋转下坠，手里紧攥着存有证据的U盘。
滑道尽头是辆黑色SUV，车门自动打开，我直接摔进后座。车立刻启动，驾驶座上是戴着口罩的陈博士。
苏晴呢他厉声问。
我摇头，喉咙像被堵住。陈博士猛砸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弯驶入高速路。
他们发现我了，他声音嘶哑，实验室被抄，所有研究资料都没了。现在只剩你手里那份了。
我低头看U盘，发现它正在冒烟：不好！它在自毁！
陈博士急刹车停在路边，抢过U盘插进车载电脑。屏幕闪烁几下，弹出一段视频。
画面中是苏晴的姐姐陈玲，穿着实验服，背景像是地下18层：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说明涅槃计划已经失控。张总欺骗了我们，意识上传不是治疗手段，而是谋杀！他们正在——
视频突然中断，只剩下一串坐标和倒计时：06:00:00。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陈博士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量子服务器农场...他们要在六小时内进行大规模意识迁移！他猛踩油门，我们需要更多帮手。
车停在城郊一栋破旧公寓前。陈博士带我上到三楼，敲门声一长两短。门开了，我惊得后退一步——是林菲菲！她左眼淤青，嘴角破裂，但还活着。
你...你们是一伙的
进来再说。林菲菲拉我进屋。简陋的公寓里堆满电子设备，墙上贴满了公司内部照片和线路图。最显眼的位置钉着一张马总监的照片，上面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叉。
陈博士直奔主题：苏晴被抓，证据只剩部分。我们需要直接攻击量子服务器。
不可能，林菲菲摇头，那地方在地下五百米，比核掩体还坚固。
除非从内部。陈博士看向我，你的意识适配度是S级，能承受完整上传而不崩溃。
我这才明白他们的意思：你们要我去送死
是唯一机会，陈博士打开一个金属箱，取出改良过的原型机，它能保护你的核心意识不被覆盖，但时间有限——最多六小时。
然后呢
然后你的大脑会因过热而熟透。陈博士面无表情，就像微波炉里的鸡蛋。
林菲菲突然抓住我的手：还有另一个选择——我们现在就走，开车去边境，隐姓埋名...
我看着墙上的倒计时：05:47:32。苏晴最后的口型是删除，不是救我。她选择了牺牲。
怎么做我问。
陈博士拿出一个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纳米级量子链接器，能让你意识上传后保持锚定。但过程...很痛苦。
比死还痛
差不多。陈博士难得诚实。
我卷起袖子：来吧。
注射过程像往血管里灌熔岩。我蜷缩在地上惨叫，感觉每个细胞都在燃烧。林菲菲抱着我哭，但我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疼痛达到顶峰时，我看到了幻象：苏晴被绑在某种机器上，马总监在她太阳穴贴上电极；地下18层里，几十个培养舱正在注满液体；某个黑暗空间中，一个酷似张总的数据实体正在苏醒...
坐标确认，陈博士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准备接入。
林菲菲最后一次吻我：我会在外面干扰信号，给你争取时间。记住，在系统里死亡就是真死，别逞英雄。
我眼前一黑，坠入虚无。
再次睁眼，我站在一片灰色沙漠中。天空是不断流动的代码，地面由细小的0和1组成。远处耸立着一座黑色金字塔，塔尖放射出诡异红光。
欢迎来到地狱2.0。我对自己说，向金字塔走去。
没走几步，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数据流像触手般缠住我的腿。它们试图侵入我的意识，但被原型机生成的蓝色屏障弹开。
识别：未授权访问。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开始清除程序。
沙漠中升起无数透明人影——是被上传的员工意识！他们空洞的眼睛锁定我，像丧尸般围拢过来。
我转身就跑，突然撞上一个坚实的身体。抬头一看，是小刘！或者说，曾经是小刘的东西。他的脸像劣质全息影像一样闪烁，声音断断续续：
快...走...这...陷阱...
小刘！其他人呢我抓住他，但我的手指穿过了他的身体。
碎...片...被...吃掉了...他的影像剧烈扭曲，CEO...饿...
话音未落，一道红光从金字塔射来，击中小刘。他无声地尖叫，身体分解成无数数据碎片，被红光吸向金字塔。
我明白了：张总的意识体正在吞噬其他员工来维持存在！这就是为什么需要不断补充新容器——不仅是占据身体，还要以其他意识为食！
远处传来苏晴的声音：周小北！这边！
我循声望去，看见她的意识体被困在一个透明立方体中。我冲向立方体，但地面突然塌陷，我坠入黑暗。
黑暗中浮现一行发光的字：
【系统警告：外部物理连接不稳定】
【预计断开时间：04:12:55】
不到五小时了。我必须找到系统核心，删除CEO意识体，释放所有被困的意识。但首先，我得救出苏晴。
黑暗中，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我转身，看到了最恐怖的景象——
是另一个我，穿着CEO的西装，微笑着问：准备好升级了吗
07
升级你大爷！
我一拳砸向那个穿着西装的我，拳头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假周小北笑得更加灿烂，整张脸像劣质全息投影一样扭曲变形。
愤怒，典型的初级意识反应。他打了个响指，我们瞬间转移到一间纯白会议室——正是高管培训的场景。让我解释一下升级流程。
会议桌对面出现了三个透明容器，分别标着记忆、情感和人格。我的假体走到容器前，像推销员一样热情洋溢：
步骤一：提取记忆备份；步骤二：过滤负面情绪；步骤三：重构优化人格。简单吧完成后，你就是CEO
v5.0了！
去你妈的！我抓起椅子砸向他，椅子穿过他的身体砸在墙上。你们这群数字僵尸，拿活人当饲料！
假体突然变了脸色，西装革履的形象闪烁几下，露出下面流动的代码和电路图案：饲料不，你们是荣幸的载体！人类肉体脆弱又短命，而我们——他张开双臂，可以永生！
我趁机扑向会议室门，却撞上一堵无形墙。假体哈哈大笑：逃跑在你自己脑子里他打了个响指，门消失了，四面墙开始向内挤压。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假体变成马总监的样子，S级适配体能承受完整意识上传而不疯掉。又变成张总，完美的容器，几乎不用格式化。最后变回我的脸，可惜你不识抬举。
墙壁离我只有一米远了。我拼命回想陈博士的警告：在系统里，意志就是力量。如果我相信这墙能压扁我，它就会。
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想象苏晴给我的U盘——那个能跨越虚实界限的神奇物件。掌心一沉，睁眼一看，U盘真的出现了！
不可能！假体尖叫，那只是个数据碎片！
我毫不犹豫地把U盘插进墙面。一阵刺眼的蓝光爆发，墙壁像玻璃一样碎裂。假体踉跄后退，身体出现裂痕。
你...你怎么会...
我没等他废话，冲出会议室回到灰色沙漠。金字塔的红光更加强烈，像探照灯一样扫视大地。我趴下躲避，发现地面的0和1开始重组，形成一行字：
【外部连接：林菲菲设备接入】
【信息：已定位你的身体，准备营救。苏晴意识坐标：金字塔7层】
字迹很快消散。我心头一热——她们还活着！而且在外面努力！
远处传来轰鸣，沙漠上升起无数透明立方体，每个里面都困着一个人影。最近的立方体里是个小女孩，抱着膝盖哭泣。我爬过去，发现立方体表面有行小字：陈玲-初始测试体37号-格式化进度99%。
苏晴的姐姐！我摸向立方体，却被狠狠弹开。小女孩抬起头，她的脸正在像素化消失。
帮...我...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系...统...故...障...
我掏出U盘插入立方体。蓝光闪过，立方体裂开一道缝，小女孩的手伸了出来。我正要拉住她，一道红光从天而降！
发现异常意识体！机械女声响起，启动清除协议！
我抱起小女孩翻滚躲避，红光像利剑劈开我们刚才的位置。小女孩在我怀里轻得像羽毛，身体半透明。
听我说，她声音清晰了些，系统有后门...我设计的...她指向金字塔，核心在顶层...删除CEO-alpha...释放所有...
话未说完，又一道红光射来。我勉强躲开，但擦到了她的脚。小女孩尖叫着开始分解，变成一串串代码飘向金字塔。
不！我徒劳地抓向那些代码，只握住一把空气。
愤怒像火山爆发。我站起来直面金字塔，不再躲藏。红光锁定我，但这次我举起U盘，它展开成一面蓝色光盾，红光被折射回去。
目标威胁等级提升至S+，机械女声变得急促，调用安全模块M-728。
沙漠震动，一个庞然大物破土而出——是马总监的数字形态！他变成三米高的机械怪物，六只手臂各持不同武器，胸口有个旋转的红核心。
周小北！机械马总监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他妈真是阴魂不散！
我握紧U盘变成的光剑：这话该我说，你个数字僵尸！
马总监的激光眼亮起：僵尸不，我们是进化！他猛地冲来，而你，是旧时代的残渣！
光剑与激光刃相撞，爆出刺目火花。我从未学过剑术，但在这里，意志决定一切。我想象自己是武侠片主角，光剑顿时舞得密不透风。
你以为能赢马总监一记重劈把我打飞，我有整个系统做后盾！
我在沙地上滑出十几米，U盘光剑黯淡了不少。马总监胸口的红核心越转越快，吸收着周围的数字碎片补充能量。
【外部连接：苏晴设备接入】
【信息：已救出你的身体，生命体征稳定。倒计时02:59:59】
还有不到三小时！我爬起来再次冲锋，这次瞄准他的红核心。马总监大笑，六只手臂同时攻击，我勉强挡住五下，第六下——一根电击棒重重捅在我腹部。
剧痛！真实的、血肉之躯才会有的痛！我跪倒在地，U盘差点脱手。
惊讶吗马总监俯视我，系统升级了疼痛模拟，专门对付你这种顽固分子。他踩住我的手，张总很欣赏你，本来想留你当备用容器...可惜啊。
他举起激光刃，对准我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从侧面射来，击中马总监的头！他踉跄着松开我，转身怒吼：谁！
沙漠上站着十几个半透明人影，领头的正是小女孩陈玲！她身后是被解救的其他意识体，每个人都手持由U盘碎片变成的小型武器。
员工编号037，陈玲的声音不再虚弱，申请系统管理员权限！
马总监的机械脸扭曲：驳回！你已被格式化！
但没被删除。陈玲微笑，而系统永远不会彻底删除设计者。
她双手一挥，所有意识体同时攻击！马总监被蓝光淹没，愤怒咆哮。我趁机一剑刺入他的红核心！
不——！马总监的身体开始崩溃，你们...不能...这样...
我们能。我转动光剑，这是加班费。
红核心爆炸的冲击波把我掀飞。等我爬起来，马总监已经变成一堆乱码，正被沙漠吸收。陈玲和其他意识体围过来，他们的形象比刚才清晰了些。
谢谢，陈玲说，但只是暂时胜利。CEO-alpha在金字塔顶层，必须删除它才能解放所有人。
我看向远处的黑色金字塔，它的红光现在变成了急促闪烁的警报红光：怎么上去
正常路径有防火墙，一个男性意识体说，我是IT部的，试过无数次。
陈玲指向金字塔基座：系统维护通道，但充满数据风暴，会分解意识体。
【外部连接：林菲菲设备接入】
【警告：公司特工突破防线】
【倒计时01:45:30】
时间不多了！我握紧光剑：带我去通道。
穿过沙漠时，陈玲告诉我真相：五年前，我们以为在研究治疗阿尔茨海默症的技术。张总骗了我们，他想要的是永生。
那些被上传的意识...
成为养料，陈玲痛苦地闭上眼，CEO-alpha需要吞噬其他意识维持存在。最早是我们这些研究员，然后是预支假期的员工...
金字塔近看更加阴森，表面流动着像血管一样的红色光路。基座处有个不起眼的维修通道，里面旋转着银色的数据风暴。
穿过那里就能直达顶层，陈玲说，但没人成功过。
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我失败了...
你的朋友们会死，陈玲直言不讳，CEO-alpha已经标记了他们。
我看向风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陈玲，苏晴说你最后的消息是别让他们扫描你的大脑，为什么
因为扫描是第一步，她指向我后颈，他们在那里植入纳米接收器，通过它反向重构你的神经模式。没有扫描，就无法完整上传。
我灵光一闪：所以如果接收器坏了...
系统里的你也会不稳定。陈玲眼睛一亮，但物理破坏太危险，可能直接脑死亡！
【外部连接：紧急警报】
【公司特工捕获林菲菲】
【苏晴独自撤离】
【倒计时01:15:00】
林菲菲被抓了！我顾不上多想，冲向数据风暴：告诉苏晴，破坏我后颈的接收器！
等等！陈玲喊住我，拿着这个！她递给我一块发光的蓝色晶体，我的核心代码，能暂时稳定你的意识。
我握紧晶体冲进风暴。瞬间，亿万根银针扎进大脑的疼痛席卷而来！我的身体（如果还能叫身体的话）开始分解，像沙雕遭遇海啸。
周...小...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风暴中呼唤。
是妈妈！幻觉中，她坐在老房子的餐桌旁，桌上是我最爱吃的红烧肉。别玩了，回家吃饭。她微笑着说。
接着是林菲菲，穿着大学时的白裙子：小北，说好的一辈子呢
最后是苏晴，一身职业装，眼神坚定：删除它，为了所有人。
这些记忆碎片像锚点，让我在数据风暴中保持一丝清明。陈玲的蓝晶发出强光，包裹住我残存的意识。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喷出风暴，摔在一个平台上。
抬头，面前是一扇黑色大门，上面用血红的代码写着：CEO-alpha
v4.1
核心禁区。
我勉强站起来，蓝晶已经黯淡无光。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里面是个圆形房间，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无数光带组成的...东西。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像人，时而像树，时而像扭曲的星系。光带连接着天花板和地板，延伸向看不见的远方。
周小北。光带聚合出一张人脸，依稀能认出是张总，你比预计的顽强。
游戏结束了，我举起U盘光剑，我要删除你。
光带发出类似笑声的波动：删除我我就是系统！它突然展开，填满整个房间，而很快，你就是我。
光带缠住我的四肢，U盘被击飞。冰冷的触感刺入我的太阳穴，开始翻找我的记忆。
有趣...张总的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你对那几个女人的感情...原始但强烈。也许该保留这部分，让升级不那么...枯燥。
我拼命挣扎，但越挣扎光带缠得越紧。它们钻进我的记忆，像看视频一样浏览我的人生：妈妈在病床上的微笑，林菲菲第一次说我爱你，苏晴把U盘塞给我的瞬间...
就是现在！我用尽全部意志力大喊。
仿佛回应我的呼唤，一阵剧烈头痛袭来！后颈处像被烙铁灼烧，张总的光带突然抽搐起来。
什么！连接不稳定！他的声音变得惊慌，外部干扰！
房间开始震动，光带一根根断裂。我摔在地上，看到U盘就在不远处。忍着剧痛爬过去抓住它，U盘立刻变成一把巨大的数据删除枪。
不！张总的光带疯狂扭动，你不能——
我扣下扳机。
一道蓝光击中核心，张总的惨叫震得整个金字塔摇晃。光带一条接一条爆炸，房间开始崩塌。
【系统警报：核心损坏】
【紧急协议启动：格式化所有存储单元】
【倒计时00:05:00】
五分钟后所有意识都会被删除！我冲出房间，发现金字塔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走廊上满是逃窜的数字幽灵，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扭曲。
周小北！陈玲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我循声跑下螺旋楼梯，在第三层找到了她和一群意识体。
核心毁了，但系统启动了终极协议！我大喊，五分钟后全部格式化！
必须有管理员权限才能停止！陈玲说，但现在系统混乱，也许...她看向其他意识体，如果我们联合起来...
我明白她的意思：需要怎么做
手拉手，集中意志力。陈玲握住我和另一个意识体的手，想着同一个目标：停止格式化。
圆圈形成，我们的意识开始共鸣。起初只是微弱的光点，很快变成耀眼的蓝环。金字塔震动得更厉害了，天花板开始脱落。
【外部连接：苏晴设备接入】
【信息：接收器已破坏】
【警告：物理连接即将中断】
【倒计时00:01:30】
快啊！我咬牙坚持，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
蓝环升向空中，撞上天花板扩散开来。整个金字塔瞬间变成透明，我看到无数光点从各个楼层升起，汇入蓝环。
【检测到多重管理员权限】
【格式化协议暂停】
【系统即将关闭】
【所有意识体将在30秒后登出】
成功了！陈玲欢呼，她的身体开始发光，我们要被释放了！
那些被格式化的呢我问。
她的笑容黯淡了：回不来了...但至少不会再有人受害。
我的四肢也开始发光，意识逐渐抽离。最后一刻，陈玲塞给我一样东西：给苏晴...告诉她...我爱...
我没听清最后几个字，世界就变成了纯白。
睁开眼，我躺在一间陌生卧室里，后颈火辣辣地痛。床边是满脸泪痕的苏晴，她手里拿着个带血的小镊子。
欢迎回来，她声音嘶哑，容器先生。
我想说话，但只能发出嘶哑的呻吟。苏晴扶我喝了一口水，这才发现我的右手紧握着——张开手掌，里面是一枚小小的蓝色芯片，上面刻着CL-037。
这是...
我姐姐的核心代码。苏晴的眼泪落在芯片上，你找到她了。
我艰难地点头，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三个字：林菲菲
苏晴的表情变得复杂：公司抓了她...但别担心，她擦掉眼泪，我们会救她出来。毕竟...
她没说完，但我懂。在这场噩梦之后，我们已经是生死与共的伙伴。无论前方还有什么，至少现在，我们赢了第一回合。
窗外，朝阳正冉冉升起。
08
你确定这玩意儿安全
我盯着陈博士手里那台像是微波炉和游戏头盔杂交出来的设备，喉咙发紧。从数字世界回来已经三天了，我的后颈伤口还在渗血，现在又要回去
当然不安全。陈博士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危险的冷光，但林菲菲被关在公司地下15层的禁闭室，常规方法根本进不去。
苏晴默默递给我一杯水，她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烟熏妆。自从带回她姐姐的芯片，她就没合过眼，一直在尝试解码。
芯片里有什么我问。
苏晴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蓝色小方块：记忆...痛苦...还有希望。她深吸一口气，我姐在最后时刻发现了一个后门，能永久关闭意识上传协议。但需要同时从内部和外部操作。
所以我们要兵分两路。陈博士接上话，你回数字世界找CEO-alpha残留代码，我们在现实世界向媒体曝光。
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媒体你确定不是去送死
K已经安排好了。苏晴说出了一个让我下巴掉地的名字——某国际知名科技杂志的主编，原来他就是神秘线人！
那我们什么时候——
现在。陈博士打断我，公司已经申请了破产保护，明天所有证据都会被销毁。今天是最后机会。
我看向窗外，暴雨如注，天色阴沉得像是世界末日的前戏。完美。
设备只能维持六十分钟连接。陈博士帮我戴上改装过的头盔，这次没有回头路，要么成功，要么...
变成植物人。知道了。我故作轻松地笑笑，转向苏晴，如果我回不来——
你会回来的。苏晴斩钉截铁地说，然后出乎意料地俯身抱了我一下，为了林菲菲。
头盔扣下，熟悉的坠落感袭来。但这次没有灰色沙漠，我直接出现在一片混沌中——数字世界正在崩溃。
天空像破碎的镜子，地面是流动的乱码。远处，黑色金字塔已经坍塌大半，残骸漂浮在虚无中。我站在一块相对稳定的数据平台上，四周都是旋转的碎片。
陈玲我试着呼唤，还有人吗
没有回应。只有呼啸的数据风暴和不时闪过的红色警告：【系统错误】【核心丢失】【正在重启】...
一块碎片漂过我面前，上面闪过画面：林菲菲被关在透明房间里，双手被特制手铐锁住。她看上去憔悴但倔强，正对着监控摄像头说什么。我伸手想碰碎片，它却炸裂成无数光点。
找到CEO...我自言自语，向金字塔残骸走去。
一路上，我不断看到记忆碎片——有些是我的，有些明显属于别人：一个小女孩在游乐场大笑；某个程序员熬夜写代码；甚至还有马总监跪着给张总擦皮鞋的屈辱画面。这些被系统吞噬的意识正在释放。
金字塔基座裂开一道大口子，我钻进去。内部比上次更加扭曲，走廊像被巨人捏过的吸管。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顶层爬，不时有碎片划过我的身体，带来源代码泄露般的疼痛。
爬到第五层时，我听到了哭声。
微弱的、孩子般的啜泣，从一间半毁的密室传来。我小心翼翼靠近，看到一个发光的球体悬浮在房间中央，球体里蜷缩着一个小女孩。
你好我轻声问。
球体里的女孩抬起头，我差点叫出声——她长得和苏晴有七分像，但更稚嫩，约莫八九岁的样子。
你是陈玲的女儿我走近几步。
女孩摇头，眼泪变成数据流消散在空中：我是...艾米。爸爸叫我小艾米。
我如遭雷击。张总的女儿！新闻里报道过，十年前死于白血病。所以CEO-alpha的核心代码里藏着对女儿的思念
艾米，你爸爸在哪我柔声问。
她指向天花板：上面。但爸爸变了...他不认识我了...
一块巨大的天花板突然砸下来！我扑向艾米，用身体护住球体。撞击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但球体完好无损。
周小北。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抬头看去，张总的形象漂浮在残破的顶层，但他的身体由无数蠕动的黑色代码组成，只有脸部还保持人形，像个拙劣的恐怖面具。
你毁了我的王国。他声音里带着电子杂音，现在我要毁了你爱的人。
一幅全息影像展开：现实世界中，苏晴和陈博士正驾车驶向电视台，而一辆黑色SUV紧追其后。
你以为K能保护他们张总冷笑，我拥有整个城市的监控系统！
我必须拖延时间：张总，看看你身后...那是艾米啊！
黑色代码有一瞬间的停滞，张总转头看向球体。小女孩正用小手拍打球体内壁，哭喊着爸爸。
低...劣...的...把戏...张总的语调变得不稳定，艾米...死了...
但她的记忆还在！我慢慢向楼梯移动，你保存了她，对吗就在系统最深处！
张总的黑色代码开始紊乱，有些甚至脱离主体，像灰尘一样飘散。我趁机又上了半层楼，距离他只有十几米了。
她不是真的！张总突然暴怒，一道黑色代码如长矛射来，贯穿我的肩膀！
剧痛！不同于之前的模拟痛感，这次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真实伤害。我跪倒在地，感觉自己的存在正从伤口处流失。
所有...都...要...死...张总的形象开始崩解，越来越像某种非人怪物，你...苏晴...陈...林...全部...
我强忍剧痛看向艾米的球体，她哭得更厉害了。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如果张总的核心是对女儿的执念，那么...
我纵身跃向球体！张总发出非人的尖啸，更多黑色代码如箭射来。千钧一发之际，我抱住球体翻滚躲避，但仍有几道代码划伤我的腿。
放开...她！张总完全失去了人形，现在是一团蠕动的黑色漩涡。
你看看她，张总！我举起发光的球体，这是艾米最后的记忆！你亲手保存的！
黑色漩涡突然静止了。
那天...在医院...我继续道，其实根本不知道细节，全凭猜测，她最后说了什么
漩涡慢慢收缩，重新变回人形，但更加透明、脆弱。她说...爸爸...别哭...
她爱你，我轻声说，而现在你要杀死更多人的孩子像艾米一样的孩子
张总——现在应该叫张明了——的眼中流下两行发光的数据泪。整个金字塔剧烈震动，更多的碎片从顶部坠落。
【外部连接：苏晴设备接入】
【信息：证据已提交，媒体正在直播】
【警告：公司特工逼近】
【倒计时00:15:00】
他们做到了...我喃喃道。
张明似乎也收到了信息，他的表情变得无比疲惫：都...结束了...
还没结束！我指着艾米的球体，我们可以救她...救所有人！陈玲发现了后门——
陈玲...张明苦笑，她一直反对商业化...我本该听她的...
一块巨大的天花板砸下来，我本能地护住艾米。预想中的疼痛没来，抬头发现张明用身体挡住了坠落物！他的代码正在快速消散。
带她...走...张明艰难地说，删除...根目录...Alpha-0915...
跟我一起走！我伸手想拉他。
我...已经...死了...张明的身体越来越透明，五年前...第一次上传...原体就...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爆散成无数光点。其中最大的一颗飘向艾米，轻轻碰触球体后消失了。艾米停止哭泣，好奇地看着那颗光点消失的方向。
整个金字塔开始崩塌！我抱着艾米的球体跌跌撞撞往下跑，但楼梯已经断裂成无数碎片。绝望之际，一道蓝光从下方射来！
周小北！这边！
是陈玲！她和十几个意识体组成人链，将蓝光延伸到我跟前。我一手抱住艾米，一手抓住蓝光，瞬间被传送到金字塔外。
快走！陈玲指向远处一道发光的裂缝，出口！我们撑不了多久！
一起走！我拉住她的手。
她摇头：我们的身体早就死了。但林菲菲还活着！苏晴需要你！她轻轻推了我一把，告诉苏晴...我很骄傲...
陈玲和其余意识体手拉手围成一圈，开始唱一首奇怪的歌谣。蓝光越来越强，形成一条通往裂缝的光路。我最后看了他们一眼，抱着艾米冲向光之裂缝。
就在即将到达时，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是马总监的残留意识！他像个破布娃娃，只剩上半身，但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一起...死...他狞笑着。
我拼命挣扎，但马总监的执念太强。艾米的球体突然发出耀眼金光，马总监惨叫一声松开了手。我趁机一脚踢开他，抱着艾米跳进裂缝！
坠落、旋转、撕裂...无数画面闪过：妈妈在病床前读我的信；林菲菲在大学樱花树下吻我；苏晴把U盘塞进我手里；陈博士调试设备时专注的侧脸...
然后是一片白光。
他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我睁开眼，看到苏晴泪流满面的脸。陈博士在一旁疯狂敲键盘，而病房电视上正在播放公司丑闻的特别报道。
林菲菲...我嘶哑地问。
病房门开了，林菲菲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脸上带着淤青却笑得灿烂：哟，容器先生，睡够没
我试图坐起来，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苏晴扶着我，轻声说：都结束了。警方突袭了公司，救出了所有容器。张总...死于心脏病，就在直播开始的同时。
不是心脏病...我摇头，看向窗外。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像极了艾米球体的光芒。
陈博士突然惊呼：天啊...这不可能...
我们转向他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串自行跳动的代码。最后一行写着：【Alpha-0915已删除。艾米说：谢谢。】
林菲菲和苏晴一脸茫然，而我笑了，眼泪无声滑落。
艾米，回家了。
09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道金线。我盯着那些光线，能清晰地看到其中漂浮的每一粒灰尘——这是苏醒后的第七天，我的大脑还在适应这种过目不忘的新能力。
又发呆了苏晴端着咖啡走进客厅，白大褂上别着阳光神经科技的工牌，陈博士说这是意识上传的副作用，海马体被临时强化了。
我接过咖啡，闻到哥伦比亚豆特有的坚果香。这七天来，我发现自己能记住所有细节：林菲菲左眉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苏晴生气时右眼角会比左眼多皱一道纹，甚至咖啡里到底加了几克糖。
媒体又打电话了，苏晴坐到我对面，《科技前沿》想独家专访从意识容器到科技新贵的蜕变。
我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过去一周，未来科技的丑闻席卷全球：非法人体实验、意识上传、数字永生计划...我和苏晴、林菲菲成了吹哨人英雄，而陈博士则从边缘学者一跃成为脑科学权威。
林菲菲什么时候到我问。
十点。苏晴看了眼手表，她说要带个惊喜。
门铃准时响起。开门看到林菲菲一身利落西装，左手拿着文件袋，右手牵着...我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介绍一下，林菲菲得意地说，艾米·张，我们的新合伙人。
小女孩害羞地躲在她身后。我蹲下身，发现她眼睛里有种熟悉的灵动——像极了数字世界里那个数据球体中的艾米。
这不可能...我轻声说。
克隆替身AI林菲菲调皮地眨眨眼，错，就是张明的亲生女儿。白血病十年前就被治好了，他把她藏在瑞士，连公司高层都不知道。
苏晴倒吸一口冷气：所以数字世界里那个...
是他根据记忆创造的虚拟女儿，林菲菲点头，而这个是如假包换的真货。张明死后，信托基金把她送回国内。
艾米怯生生地递给我一个U盘：爸爸留给你的。
我接过U盘，手指微微发抖。苏晴立刻拿出笔记本电脑，我们三人围坐在茶几前。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点开后，张明憔悴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医院病房，日期显示是五年前——正是涅槃计划启动时。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失败了。视频里的张明声音沙哑，艾米的治愈给了我灵感，但权力腐蚀了我。陈玲是对的，这项技术应该用于治疗，而不是永生...
视频突然切换到一个实验室场景，年轻的陈玲正在调试设备：初步测试显示，意识上传可以修复创伤记忆，甚至重组受损神经通路...
我们原本可以创造奇迹，画外音是张明，却制造了噩梦。核心代码Alpha-0915其实是我女儿生日，这是最后的讽刺...
视频结束，我们三人沉默良久。艾米好奇地戳了戳我的脸：爸爸说你是好人。
我喉咙发紧，说不出话。苏晴轻轻握住我的手，而林菲菲假装没看见，忙着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叠纸。
好啦，伤感时间结束，她夸张地清清嗓子，看看这个！
是公司注册文件。未来心灵科技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周小北，股东列表包括苏晴、林菲菲、陈博士，甚至还有艾米的名字。
我用赔偿金做了首期注资，林菲菲得意地说，专门研发合法的意识治疗技术。哦对了，她冲我抛了个媚眼，我是CEO，你是CTO，苏晴管研发，没意见吧
我和苏晴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就这样，在阳光明媚的周二上午，我们开始了新生活。
一年后，公司首款产品发布会在世贸中心举行。台下坐满了媒体和投资人，我站在后台，看着苏晴熟练地调试全息投影仪。她剪了短发，看起来更加干练，白大褂下微微隆起的小腹是我们的另一个秘密——四个月了。
紧张吗林菲菲不知何时站到我身边。她现在是科技版面的常客，被誉为最美女CEO。
有点。我整了整领带，话说回来，你真不介意我和苏晴...
停，她用手指按住我的嘴，我们试过了，记得吗那三个月很美好，但...她看向苏晴，眼神温柔，她才是你的灵魂伴侣。而我，她调皮地眨眨眼，更适合当你的债主。
发布会很成功。我们的心灵修复系统展示了如何用安全的意识映射技术治疗PTSD患者。当陈博士宣布第一位临床试验者——一位饱受战争创伤的老兵——已经完全康复时，全场起立鼓掌。
会后采访环节，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外围徘徊。马总监——现在应该叫马乞丐了，衣衫褴褛，秃头上多了几道疤。记者们像避开瘟疫一样绕开他。
他上个月出狱，林菲菲在我耳边说，所有财产都被没收赔偿受害者了。
我拿起一个餐盒，装了几块点心走过去。马总监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转身想走。
马总，我叫住他，尝尝鹅肝酱酥，以前公司年会你最爱吃的。
他迟疑地接过餐盒，手指颤抖：为...为什么...
我们公司缺个保洁主管，我递上名片，有兴趣吗
马总监的眼泪落在餐盒上。不远处，苏晴对我竖起大拇指，而林菲菲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带着笑。
回家的路上，苏晴靠在我肩上昏昏欲睡。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雨中晕染开来，像极了数字世界里那些漂浮的代码。
后悔吗苏晴突然问。
我看着车窗上我们的倒影：哪个部分预支假期爱上你还是给马总监工作
她轻轻掐了我一下：所有。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无名指上那枚简单的戒指：唯一后悔的是没早点认识你。
出租车驶过未来科技大厦的废墟，那里即将建成一座儿童医院。艾米提议的，用她父亲的不义之财。
雨停了，夜空中有几颗星星隐约可见。我想起数字世界里那些飘散的意识碎片，想起陈玲最后的微笑，想起艾米球体的光芒。
明天还有无数挑战：新产品的临床试验、竞争对手的抹黑、苏晴越来越严重的孕吐...但此刻，一切都很好。
出租车在红灯前停下，旁边一辆车的收音机飘来老歌：What
a
long，
strange
trip
its
been...
确实如此。从预支假期到意识上传，从公司社畜到科技新贵，这段旅程诡异又美妙。而最好的部分
它才刚刚开始。